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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同樣紮眼的還有個文曲,一身光鮮亮麗的衣裳杵在檀木圓桌旁。
    和桌上盛在銀質菜碟裏五顏六色的菜肴交相輝映,好一幅花紅葉綠的美景。
    淵澄實在欣賞不來,於是挑背對文曲的位置落座。
    文曲沒點眼色,光站著不伺候,他家主子不拘泥主仆規矩,因此他不懂什麼時候該做什麼。
    “主子,牛還沒吃,我喂牛去咯?”
    敢情牛比較重要。
    淵澄眉心一抽,暗暗歎氣,轉念一想豈不拿自己和青牛相提並論,氣歎得更深了,
    “你就這麼怕我?”
    文曲頭搖成一柄撥浪鼓,“沒有沒有,我怕伺候不好王爺。”
    文無隅接道,“文曲,給王爺報報菜名。”賴他不辨菽麥,留下文曲隻為這一個目的。
    文曲一聽拿手的來了,忙走前一步挨個指銀碟開始報菜,“青龍臥雪,雙嬌爭春,翠柳啼紅,遊龍戲鳳,披星戴月,大浪淘沙……沒了。”
    打仔細瞧吧,也就是些青瓜蘑菇芥藍茼蒿之類的蔬菜。
    文無隅笑著遞上銀筷,“王爺嚐嚐。”
    淵澄耐著性子把一桌子素菜嚐遍,老實講味道確實不錯,比後廚掌勺師傅高一籌,刀功亦是上乘,精雕細琢具備頂高的觀賞度。
    前次因為稱不上吻的吻而被討賞之緣故,他現在看文無隅的笑臉,有些不自在,毫無情趣可言,一個字,俗。
    淵澄擱下銀筷接過文無隅一早舉著的方巾擦了擦手,點評道,“武曲有點做菜的功夫。”
    文曲縮在後麵瞪了眼文無隅。
    文無隅意會,忙就道,“武曲的功夫裏沒少文曲的功勞,他行動不便,這些菜肴都是文曲整備的,看這刀功擺盤,精美如畫,可知他並非一無是處。”
    文曲得意的表情僵住,“你誇我還是罵我呐!”
    淵澄被這一嗓子吼得耳鳴不止,躲身拿手趕他,“站門口去。”
    文曲偷偷翻白眼悻悻領命。
    常言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淵澄揉揉眉心,問,“說吧,無利不起早的文公子這次又想要多少?”
    文無隅沒個羞臊樣,爽快道,“吾不要打賞,隻院裏的這兩個,整日清閑,吾想不如王爺把他們二人收去王府後廚,一來他們菜做得好,二來,也能領份工錢。”
    淵澄眉梢上挑,盯文無隅虛懷若穀又不失誠摯的表情,
    話語耐人尋味,“我總覺得文公子身殘誌堅,獨有一種四兩撥千斤之氣韻。”
    門口文曲好學,新得了個詞條,重複嘟囔,“四兩撥千斤…”
    文無隅坦定,先看了眼文曲,為他作解釋,“與這意思差不遠的還有句叫,扮豬吃老虎。”
    繼而道,“王爺太過抬舉了。四兩撥千斤,千斤力在後,吾沒那個能耐。吾入世這些年,多的不敢狂語,秉持道之本,吾深諳一理,做人要居於深穀,方能仰望山巔,知天地之闊。故此王爺的一點點恩澤,對吾等那也是天恩浩蕩。”
    馬屁拍得啪啪響,淵澄支額淡笑,不怎麼領情,“道德經有句極為在理,將欲歙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將欲廢之,必固舉之。”
    文無隅輕歎道,“王爺又曲解在下。後一句,將欲取之,必固與之。吾身無長物,隻有向王爺求賞的份。”
    這時文曲插了句嘴,“叨叨叨的,你們在說啥?”
    淵澄側目,笑著,“你主子在教我們如何做人,你聽懂了嗎?”
    文曲想了想,說道,“我就聽懂啥站在穀底才能看到山頂,豬吃老虎…照這個意思,是不是挖個坑進去,才知道地有多厚?你不怕把自己給埋咯。”
    淵澄被逗笑,“哎,要不賞你家文曲一把古琴,讓他閑暇時去對青牛彈,修心養性。”
    文無隅頷首,“好極,那琴弦必須是金的。”
    文曲保持最後一點倔強不屑地哼氣,“對牛彈琴?我瘋了不成。不過要是賞把純金的琴給我,我勉強接受。”
    淵澄悶聲笑,捏起空碗敲了敲桌子,“表現得好,可以考慮。”
    這般明顯的暗示,文曲再看不懂就是真傻了,隻見他喜笑顏開,顛著碎步跑去盛飯。
    等王爺酒足飯飽,要離席而去時,文無隅有恃無恐,追問道,
    “方才說的,王爺準麼?”
    淵澄很是滿意這場素食宴,大手一揮應下,“準了,明兒開始,你進閣伺候,連齊會傳你。”
    王爺第二次發話,可就不是說說而已。
    翌日。
    果然見連齊來傳話。
    斜陽夕照,暖光遊弋。
    香爐照舊嫋嫋升煙。
    文無隅剛一踏入門檻,身後的門便呼地一聲關牢,他原本不作多想,因閣內突然暗下,不由得心裏一緊。
    此閣內他親眼見證過人頭是如何落地的。
    環顧左右不見皮鞭之類的玩物,隻有落地燭台上紅燭青煙冉冉。
    “王爺?”文無隅弱聲弱氣地輕喚。
    “進來。”
    屏風後傳出慵懶的聲音。文無隅繞過,隔著一層薄紗帳,一個人影仰臥軟榻,探身進去,就見王爺身著寬大的緞袍,閉著眼手臂蓋在額上。
    隔了一會沒見動靜,淵澄睜開了眼,“等什麼,開始吧?”
    文無隅茫然道,“就這樣做?”
    “你想怎樣?”
    “沒有道具。”
    淵澄氣笑,撐軟榻坐起,“今天沒心思打你,改日把大理寺天牢裏七十二般刑具搬回府,隨便怎麼玩都成。”
    言罷他後仰躺下,墨瞳一緊縮,不容置否道,“現在,用嘴。”
    文無隅尷尬了,開口氣虛,“吾不會。”
    淵澄一愣,“你說什麼?”
    “吾不會用嘴。”
    做娼的不會吹簫,好新鮮。淵澄竟一時無語。
    “不要緊,上下之用異曲同工,文公子聰慧過人,一點就通,跪這兒。”最後淵澄一把扯開袍子,將他按倒榻前的軟墊。
    文無隅自知逃不了,心一橫動手解係帶,有備無患地說了句,“要是弄疼王爺,王爺千萬別惱。”
    淵澄一臉厲害色,不言而喻。
    “吾明白了,王爺怕是嫌髒。”
    說罷張嘴啃過去。
    淵澄猝不及防,倒嘶冷氣,彈坐起抓住他的頭發使勁後扯,一手捏他下顎迫使他張大口,“再敢咬到磕到,小心你一口牙齒,我保證你,下輩子隻能吃豆腐過活。”
    文無隅乖乖點頭,盡量控製上下齒的張合,盡量模仿到位。
    小半個時辰過後,在王爺逼不得已親自操控他的腦袋下,終於伴隨一股腥味盈溢圓滿成功。
    淵澄當時就捂住他的嘴往他胸口捶了一拳,逼他咽下去。
    最後很是貼心得抹去他臉上的一道白,沒見他表現反常,比如嘔吐這種情況,頗覺意外,於是讚道,
    “不錯。明早下朝之後你就過來。”
    文無隅抿著嘴奉上絕美的笑容,點點頭。
    “可以走了。”淵澄低笑著整束衣袍。
    文無隅無視那張惡意得逞的臉,憋著滿腹洶湧,從容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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