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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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圍坐在火堆旁,一時無話,氣氛有些尷尬。
稍大的師姐忽然嬌笑一聲,親昵的問起雲清歟:“嬌嬌師妹,不知你是哪門哪派的弟子,師從何人啊?”
“我……”雲清歟下意識的看向紀筠。
“濟世門。”紀筠接過話來,惜字如金,“外門弟子,並無師從。”
姐妹兩人眼神一下子輕蔑起來,連帶著對紀筠存著的幾分心思也轉成了不屑與厭惡。
楚源看出不妙,趕快將手上的烤魚遞給她們:“師姐快嚐嚐,這魚可鮮了。”
小一些的那個連忙把手放在鼻子底下輕扇,仿佛見了什麼髒東西。稍大點的揚著下巴,高傲道:“楚師弟,你既然已經入了內門,就改把一些外門學來的習慣改一改。我們修仙之人入門即辟穀,這凡俗濁物吃多了,可是要影響修為的。”
話一說完,便瞥了眼雲清歟二人。
雲清歟啃得正香,聽見這話謹慎的環視一圈,見沒人看他,才猶豫著小口小口的繼續吃,速度慢了下來。
“啪”紀筠掰斷了竹簽,垂著眸子將那根丟入火中。
那高傲的師姐輕哼一聲,不再言語,倒是那小一些的發出一聲輕呼:“師姐,那好像是銀梭魚!”
那師姐先是不信,定睛細看又轉為不可置信:“這不可能!”
雲清歟搞不清楚自己抓的是什麼,有些摸不著頭腦。紀筠又遞過來一隻烤好的銀梭魚,“再吃一些。”
雲清歟嘴挑,這幾日的吃食都是紀筠和他尋來的,楚源有什麼吃什麼,也沒細看過。如今楚源這細細一看,還真像是古籍中記載的有助於精進修為的銀梭魚。
楚源不疑有他,趕緊又遞了兩隻烤好的魚過去,“師姐,這魚對傷勢有利的,還是吃了吧。”
那稍大的師姐早就盯住了那魚,隻是礙於麵子不好去拿。小一些的那個顯然沒有這份心思,急切的抓上去就咬。於是那大師姐也收了高傲,難得客氣的對楚源說了聲多謝師弟。
楚源連連擺手表示沒關係,心裏盼著師姐們再收斂些,雲清歟二人再忍讓些。
都是朋友,退一步海闊天空,他這樣想。因此也沒有在意,自己遞給兩個師姐的魚,是紀筠為雲清歟烤的。
紀筠抬起眼危險的看了看楚源三人,眸中血霧彌漫,冷漠如視死物。
時值傍晚,雲清歟吃完便拍拍屁股起來睡覺去了。雲清歟二人睡覺的床也是靈木刻的,不用時隻有拇指大小,扔到地上便化為一張柔軟的大床。不算珍貴,但頗為精妙。雖然雲清歟及時開了結界,那一閃而過的大床也被兩人看到了。
楚源也有一張軟塌,稍小一些,是雲清歟給的,見雲清歟二人走了便也把他的那一張掏出來,給他那兩位師姐用。
那小一些的師姐恨恨的瞪了一眼兩人的結界,毫不客氣:“我們兩個人,隻有一張軟塌,你要我們怎麼睡?”
楚源為難的思慮了許久:“啊!不如我去采些樹枝,再給師姐鋪一張床吧。”
那師姐妹顯然不會用那樹枝子鋪的床,生硬的拒絕了,兩人便在這軟塌之上打坐,勉強休息。
雲清歟跟紀筠躺在床上,在星空之下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給紀筠一個個的展示他在河灘上撿來的好看石子。轉天神清氣爽的醒來,雲清歟走出結界,才發現其他人都醒了,一個個閉目打坐似乎在等他。
紀筠不知去了哪裏,雲清歟左看右看,有些心虛。那師姐睜開眼來,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師妹醒了?睡的可好?”
雲清歟支支吾吾胡亂的應了,坐在石頭上取出梳子自己給自己梳頭。
那師姐冷笑一聲,轉頭對楚源說:“我想喝些水,楚師弟若無事,便幫我取些來吧。”
楚源為難的看了看雲清歟,又看了看師姐們,還是應了聲去了。雲清歟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瞧了他一眼,悶著氣跟自己打結的頭發作鬥爭。
那師姐瞥了眼她那師妹,師妹會意,趾高氣揚的衝雲清歟說:“喂!我且問你,你昨天那銀梭魚到底是怎麼得來的?銀梭魚身纏雷電,一個不慎連金丹期都要身亡,速度又極快,你怎麼可能抓得到。說!是不是你偷來的!”
雲清歟忍耐著,不願與女人計較,隨口胡掰:“昨天那銀梭魚群內鬥來著,互相把對方打死了,我就撿回來了。”
那師妹顯然不信:“笑話!哪兒有這種好事!你少信口胡謅!”
“你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
那師妹見雲清歟不說話了,隻好耐著火氣再問:“那你們昨天點火用的萬年火精又是怎麼回事?總不可能還是火精打架,你撿來的吧!”
說罷,那師妹仰著下巴,一副我都知道了你別想騙我的樣子。
難得兩人觀察的仔細,不過雲清歟熟讀三千道藏,張口便來,“那不是萬年火精,而是火礦壁,生於在晶礦中伴火靈石而生。《山水注》中有記載的。”
那師姐妹倆自然還是不信,隻是聽他說的有理有據,狐疑著暗自記下來,準備回去查查典籍。
那師妹又問了好些問題,大概的意思都差不多,都是質問他,“這東西這麼好,你怎麼可能有,肯定是偷來的!”說完還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那師姐也好不到哪裏去,怎麼都不肯自己問出口,回回都用眼神暗示師妹,有時意思傳達不明確了,兩人還得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一番。明明一直支著耳朵聽雲清歟說什麼,又要擺出一副我根本不屑於了解的姿態,實在讓雲清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雲清歟身邊的人,要麼心思純良,要麼聰明絕頂,倒是從沒見過這樣又蠢又壞的角色。兩人身上有傷,遁術不好施展,又不願意跟楚源擠在一柄飛劍上禦劍而行,隻能跟楚源走在後麵,看著紀筠牽著小馬駒,雲清歟騎在馬上跟紀筠有說有笑。
姐妹倆看雲清歟的眼神更加怨毒,也曾趁著雲清歟休息的時候偷偷出手,將他那小馬駒的腿反複打折。隻是轉天便見鬼了似的看見那馬駒完好如初,順帶收到了紀筠的一個冷漠的警告。
兩姐妹這才老實了些,雖然心裏還是認定雲清歟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疙瘩,但對紀筠卻是忌憚了許多。隻是苦了楚源,時時挨罵灰頭土臉,不知怎麼做才好。
那兩人驕橫慣了,比雲清歟還吃不得苦,三日的路程走走停停,竟拖了五日才走完。等雲清歟到了呂昌山的時候,這裏已經被三宗六門的弟子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個水泄不通。
雲清歟苦著一張臉,皺著眉頭啃自己的手指頭。
那師姐高傲輕蔑的瞧了眼雲清歟,雙手交疊擺出一副高貴端莊的姿態,對楚源說:“楚師弟,這呂昌山到了,也該分道揚鑣了。我們作為昆山門的精英弟子,山頂自然應該有我們的一份地方。但你若非要與你這些朋友在山腳下擠著……”
小一些的師妹抱著胳膊幸災樂禍:“那就隨你的便吧,我們可管不著你!”
楚源看看兩個師姐,又看看雲清歟,猶豫道:“這……”
這一猶豫徹底讓雲清歟動了火氣,紀筠拉過氣紅了臉的雲清歟,幾不可見的微一頷首:“就此別過。”
二人身形漾過水紋,下一秒便消失在了原地。
……
這呂昌山是得名於山腳下的一塊石碑,上書呂昌二字,字跡蒼勁非常,望之不俗。但這山卻是平平常常,無甚稀奇的。雲清歟有些想不明白,這山上怎麼會有上古洞府呢?
雲清歟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還是在水邊,是在呂昌山旁邊的一個小潭邊。不是他愛水,實在是這菁雲秘境中沒什麼可吃的,飛鳥也少得可憐,偶有一隻飛過,站起來比雲清歟都大,目光銳利,雲清歟天生欺軟怕硬,這鳥吃也吃不下去,隻能抓些魚來吃。
紀筠在一旁烤魚,劃開魚肉撒些佐料,聞言笑道:“師叔,你愛看的那些話本上,主人公不都是在普通的山裏得的奇遇麼?說不定,上古修士就愛在這樣的地方修洞府。”
雲清歟想了想,認同的點點頭,繼續看風景,順便等他的魚烤好。紀筠又問:“師叔為何總是放不下這口腹之欲?你也看到了,修仙界中按著凡人的習慣一日三餐的可沒有多少。”
紀筠把魚遞過去:“說不定,就是你我了。”
雲清歟咬了一大口,眯著眼睛滿足道:“那又怎麼樣,修仙之人壽元動輒千年萬年,若是連這點兒欲望都不能滿足,過得也太苦了些。”
“可是你講道藏經文時曾說過,欲要成仙,須得斷情絕欲方可。”紀筠頓了頓,故意問道,“師叔難道不想成仙?”
雲清歟翻了個白眼,“我才成不了仙,哪個修士能成仙,都是騙人的。再說,你難道就沒有什麼放不下的東西嗎?就算不能成仙,也一定要守著的東西?”
紀筠眉眼緩緩的舒展開,凝望著那人的身影,“自然是有的。”
雲清歟沒注意聽他說什麼,他盯著潭中某處看了好一會兒,忽然站起來指著湖那邊的一處問道:“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