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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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清歟臉倏地紅了,卻還強撐著身份端著架子,別扭道:“什、什麼移不開眼,沒大沒小。”
紀筠一本正經:“弟子自然是說的心裏話,師叔冰肌玉骨驚才絕豔,天下誰人不知?扮作女子也無損風華,隻少了分疏離,多了分柔美罷了。”
他手指翻花一般,凝出一麵水鏡,“不信師叔就自己瞧。”
紀筠說話向來真摯,這一番話更是哄得雲清歟找不著北。雲清歟雖說麵上還留著幾分懷疑怒意,心裏早就樂開了花。
雲清歟接過水鏡,往鏡中瞧去,怎知鏡中也有一人,螓首蛾眉明眸皓齒,眼中好似含了一汪春水,怯生生的瞧過來,正與雲清歟四目相對。
即使雲清歟早已瞧慣了這副皮囊的精致,一時間也有些恍惚。誰知鏡中那人也是一副失神的癡態,更是花容月貌我見猶憐。
雲清歟還在對著鏡子發愣,卻發現周圍的嘈雜忽然靜了。
原來是負責傳送弟子進入秘境的平陽長老到了。
太白宗長老不多,算上雲清歟也就八個,真正為著太白宗裏裏外外操心費力的就更少了,平陽算一個。今日本來應該是慧陽來的,隻是平陽老實,被那雞賊老頭幾句話就給騙了來,好在太白宗管事多,倒也不用他忙活什麼,這活計也就應下了。
隻是他到場一看,各門各派的長老們來的都不少,唯獨太白宗的長老們一個沒到,坐席上空空蕩蕩,就幾個弟子零零散散的收拾著,看架勢連桌子果盤都準備收拾了。
平陽一口銀牙都咬碎了,氣的直跺腳,拽過來一個掌事弟子:“赤陽長老呢?靜陽長老呢?一個都沒來?”
那掌事弟子見慣了幾個長老不靠譜的樣子,也不膽怯,一拱手,坦坦蕩蕩:“回長老,沒來。”
“這這這,各派都到了,我太白宗作為東道主,一人不來怎麼合適!”平陽急的不知怎麼辦,突然一抬頭,“快,去鎮元峰請你雲師叔祖。”
那弟子正懶懶散散神遊天外,聽這話喜不自勝:“弟子這便去!”
不等回答,轉頭跑了個無影無蹤。
平陽氣的想罵人,又不知從何罵起,隻能憋著一肚子氣去跟各派長老寒暄。
雲清歟收了水鏡,伏在紀筠肩頭偷偷摸摸往外瞧:“怎麼還不開始,平陽師兄在幹什麼?”
紀筠一隻手虛環住了雲清歟的肩,看雲清歟毫無察覺才笑答道:“怕是去請諸位師叔去了。”
場中眾人見平陽到了,都自覺的排起了長隊,井然有序。
紀筠撫著雲清歟的背,柔聲道:“師叔,我們也去排隊吧。”
……
不知過了多久,場中隊伍越排越長,平陽卻還在與人生拉硬扯的寒暄著,昆山門的寶鍔真人又急了:
“平陽真人,定好的時間已經過去了,為何還不開始?”
平陽也撐不住了,暗罵那弟子辦事不利,人怎麼還沒請來。聽這話,隻能硬著頭皮回答:“我派雲真人正在趕來的路上,待我師弟一來,自然如期進行。”
雲清歟跟著紀筠排的靠前,聽見這話一個激靈,不由自主的想往後撤。
紀筠與他十指相扣的手穩穩的抓住,不著痕跡的用身體擋住他,傳音道:“師叔莫慌,有我在呢。”
雲清歟還納悶紀筠這次為何傳音術使得這樣好,竟然沒有氣息吹他的耳朵,下一秒,就被一道聲音亂了心神。
一弟子行色匆匆而來,在雲清歟身旁站定,“稟長老,雲師叔祖……不在鎮元峰。”
“什麼?!”平陽大驚失色,“怎會如此!”
眾人看著平陽的態度,也是議論紛紛。更有不少弟子不待吩咐,便一道遁光飛離了主峰,各處尋雲清歟去了。
吾命休矣!雲清歟欲哭無淚,瑟瑟縮縮的躲在紀筠後麵,扒拉著鬢邊的兩縷頭發,試圖蓋住自己的臉。
“你可看清楚了,我師弟確實不在鎮元峰?!”平陽三步並作兩步,跨到那弟子跟前,佯怒道:“我師弟性子清冷,非門派大事從不下山!如今大比在即,他不在鎮元峰,又會在哪裏?!”
這話純粹平陽信口胡謅,發怒也是半真半假。雲清歟是不愛動彈,也不至於平陽說的那麼不食人間煙火,主要是平陽剛才話都說出去了,總不能說太白宗長老都不知跑哪兒去了吧。隻要他假裝雲清歟失蹤,想必糊弄過去這種可有可無的儀式應該是沒問題的。
這邊平陽小算盤打的響亮,雲清歟卻是被唬住了。平陽還想著讓他假裝失蹤,誰曉得他是真的打算‘失蹤’去了。平陽向來是個沒脾氣的,在雲清歟麵前更是和和善善,哪兒見過平陽發這麼大的火。
雲清歟躲在紀筠身後,偷瞄了一眼就在他左前方不遠的平陽,揪著紀筠的衣服不肯撒手。
俊男靚女的組合本來就吸引人的視線,尤其是這兩人十指相扣靠的極近,一看就是濃情蜜意的模樣。隻是突然,那女子卻麵色慘白瑟縮不止,更是引得眾人側目。
紀筠既不安撫雲清歟,也不提醒他那事與願違的躲藏,隻平靜坦蕩的在眾人的視線下,享受著自家師叔的依賴。
這種所有人都知道師叔屬於他的感覺,真是讓紀筠迷醉不已。
隻是他沉得住,周圍人卻都沉不住了。雲清歟身後排著的一昆山門弟子輕聲喚道:“這位姑娘,可是身體不適?”
眾人早便注意了這女子的異樣,如今見有人問詢,都紛紛支起了耳朵。
誰知那女子恍若未聞,還是一個勁兒的往那男子背後躲,鬢角的頭發散了一縷,淩亂的貼在她的側頰,更顯出了幾分蒼白的美感。
雲清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腦子裏天馬行空的掠過無數念頭。當年八路軍戰士都怎麼躲避追查來著?哦對,挖地道!雲清歟踩了踩腳下山石,不行不行,這個PASS掉。小說裏逃跑的花魁怎麼偽裝的來著?抹爐灰!雲清歟往旁邊瞥了眼,不行不行,這就更惹眼了。當年小燕子怎麼躲官兵的來著?裝瘋賣傻?
雲清歟想了又想,覺得可行!
“姑娘?你還好吧?”又一道關切的聲音傳來,“這位姑娘?”
嗨呀這是誰這麼煩人!雲清歟正想著是哪家的姑娘被人搭訕,平白亂了他的思緒。沒想到下一秒,紀筠回過身來,帶著一臉的寵溺和深情:
“師妹,你可還好?”
師……妹?
雲清歟還懵著呢,紀筠便攬住他的肩把他帶到懷裏,對後麵的那人抱歉的一笑:“我師妹怕生,人一多就緊張,多謝道友的關心了。”
紀筠這一動作,讓雲清歟徹底暴露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引來了一陣的驚呼和吸氣聲。
那人似乎是昆山門的弟子,麵容老實,連連擺手:“三宗六門同氣連枝,相互關照也是應該的,再說我也沒做什麼。”那弟子說完低頭頗為不好意思的一笑,真心實意的稱讚道:“這位姑娘長得真是好看,和道友可是相配極了。”
雲清歟為了保持住高嶺之花的人設,並不常常露麵,即使出現也是一副冷冷清清的仙人模樣,如今扮上女裝,倒是把他的美往另一個極端引去。
一副嬌俏愛哭又粘人的模樣,真是讓人恨不得疼到心肝兒裏。
難得那弟子老實,見了雲清歟的臉也能保持著赤子之心,倒是讓雲清歟對他頗有了些好感。
“哦對了,在下楚源,不知兩位怎麼稱呼?”
紀筠微一點頭,客氣道:“在下紀念雨,這位是我師妹,雲……”紀筠頓了一下,帶著些揶揄笑意道:“雲嬌嬌。”
!!!
雲清歟側過臉瞪著他。
“原來是紀道友和雲道友,失敬失敬。”
楚源還想再攀談兩句,卻見那‘嬌嬌’姑娘杏眼圓睜,似嗔似怒的掐了那紀道友一把。
紀筠恰到好處的衝著楚源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環著雲清歟轉過身去了。
這邊談完了,那邊平陽與那弟子也掰扯完了,正尋思著怎麼收個尾,結了這場鬧劇,趕緊讓這些人進入秘境才是。
沒想到一道道的遁光自太白宗各處湧來,全彙集在平陽跟前。
“平陽長老!弟子遍尋後山,不見雲師叔祖!”
“平陽長老!主峰上下也不見雲師叔祖!”
“長老!山門弟子說,未見雲師叔祖出去!”
“長老!……”
平陽也懵了,難道雲師弟真不見了?!難道說出了什麼事?!
弟子們一句句的回稟讓平陽方寸大亂,也讓場中細微的議論之聲越來越大,愈來愈多的遁光在太白宗群峰之間劃過,似乎雲清歟真出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不止雲清歟,連紀筠都暗自皺起了眉,這樣下去,被發現隻是遲早的事。
“平陽師叔,且讓弟子們停下吧。”
雲清歟正掐著紀筠的手,聽見這熟悉的聲音驚訝的抬起頭來。
竟是多日未見的趙英成。
雲清歟疑惑的打量著趙英成,幾日不見,趙英成竟大變了樣,以前那難掩的傲氣如今全沒了,反倒顯出些許陰鬱,在平陽身邊站了許久,竟讓人絲毫沒有注意到。
雲清歟恍惚想到,趙英成也有靈體,還是難得的隱匿靈體靈蹤絲,看他這樣,不知是心境變了,還是功力又進了一步。
趙英成站出來,不卑不亢的拱手道:“平陽師叔莫急,今日我在抱樸峰下曾見過師叔一麵,師叔說今日要上山祭拜玄陽真君,想必現在還在抱樸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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