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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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劉師兄知曉自己說錯了話,隻好尷尬的笑了笑,換了個話題,“趙師弟,你對師叔祖關注已久,可知道些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兒?”
那趙光一看就是個老實人,也沒有抓住劉師兄的錯處不放,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去了。
紀筠這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師叔在門派中竟然是這樣的一種存在。
‘太白宗一景’
‘風流峰峰主’
‘太白宗鎮派之寶’
紀筠忍不住笑了,沒想到師叔都算得上太白宗的鎮派之寶了,這樣的師叔,真是。。。。。。讓人心動。
紀筠聽著那趙光帶著滿心的愛戀和求而不得的遺憾述說著師叔的過去,心情很好的收起了銀針,放過了他們。
紀筠放鬆身體,靠在樹上,想著剛剛師叔在自己麵前的生動又真實的樣子,不由得翹起了嘴角。太白宗弟子千千萬,能讓師叔放下疏離和冷淡,以真實性情相待的又有誰呢?這是不是說明,在師叔心中,他也是不一樣的呢?
紀筠從沒體會過這種甜蜜的情愫,像一滴蜂蜜滴到一碗清水裏,在心裏泛起了層層波瀾,這波瀾之中又有著絲絲的甜。
紀筠側頭靠在樹幹上,繁茂的枝葉嚴絲合縫的遮住了他的身形,也將他與樹下那二人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紀筠無聲的念著,“師。。。。。。叔。。。。。。”紀筠笑了,感覺舌尖綻出了一種奇妙的滿足。
紀筠還隻是個少年,但他從未享受過少年人的快樂,生活逼得他不得不成長。母親愛他護他,卻是個糊塗女人,母親出身嬌貴,不通人情,任性妄為,直到愛上魔君弑九尊,落到那般境地。年少時依賴家世,與魔尊濃情蜜意時依賴情人,被拋棄之後又依賴兒子。
早早就被迫成熟的紀筠,從沒體會過這個年紀應該有的年少輕狂。直到遇上雲清歟。師叔是上天給他的禮物,是他此生的救贖。
紀筠閉著眼睛,像個普通的墜入愛河的少年,感受著初戀的甜蜜與青澀。
不知過了多久,紀筠收起少年心事,翻身下樹的時候,那人已經走了許久了。紀筠抿了抿唇,向古木林外走去。
古木林中,一個身著素雅青衫的男子從暗處走出來,靜靜的看著紀筠離開的方向,狀似隨意的伸手拂了拂紀筠躲藏的古木,抹去了樹上留下的痕跡。
絲絲縷縷的陽光如細線一般照射下來,正射。在男子伸出的手上,那雙手又細又白,十指芊芊,手如柔荑,指如削蔥根,柔弱似無骨。
像個女人的手。
廣袖長袍,素雅青衫,古木林中幽暗沉靜,男子長身而立,遠遠看去,像一幅畫。
……
紀筠回到住處,就接到了傳信,他的師父要見他。
紀筠拜師黎懷瑾的事,門中少有人知,紀筠也未曾宣揚,一直住在門內分配的普通弟子住所,再加上他被人排擠,住的極為偏僻簡陋,普通弟子都不如。
傳信弟子暗示紀筠收拾一下東西,紀筠沒什麼可收的,跟著傳信弟子一路沉默到了鎮遠峰。
紀筠從未來過鎮元峰,雖然他也屬鎮元峰一脈。門派考核之後,黎懷瑾給紀筠簡單治了傷,第二日就匆匆下了山,今日剛回。
傳信弟子雖不知紀筠身份,但料想能讓黎師叔祖專門召喚,定是有不凡之處。傳信弟子一路上異常熱情的與紀筠搭話,紀筠都沉默不言,更覺得此人不同尋常。
傳信弟子引他上了鎮元峰,沿山路一路往上,介紹起了鎮元峰。走到一棵巨大的杜鵑花樹下,指著眼前的岔路說,“那邊是清歟師叔祖的住處,清歟師叔祖是天係冰靈根,住處總些散不完的寒氣,這些花花草草都是黎師叔祖專門培育的耐寒品種。喏,這棵杜鵑花樹還是清歟師叔祖親手種下的。”
紀筠順著石板路望了望,隻能看見兩側越來越多的紫藤花。紀筠收回了視線,垂著眼,語氣溫柔的說,“我倒是覺得挺溫暖的。”
那傳信弟子看他終於開口,語氣還很柔和,仿佛受到了鼓舞,更加熱情,“自打清歟師叔祖進入出竅期,聽說寒氣外露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了。不過我們也隻是道聽途說,清歟師叔祖喜靜,門內有禁令,普通弟子進不了鎮元峰的。說起來,我也是沾了師弟的光了哈哈哈。。。。”
紀筠回頭看了眼那條青石板路,跟著熱情的傳信弟子上去了。
紀筠又是一路無話,到了黎懷瑾的竹林小築,那熱情的喋喋不休的傳信弟子才閉了嘴,提醒了紀筠幾句後,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紀筠無甚表情,微垂著眼,走進了竹林。
黎懷瑾一身青衫坐在石桌前,麵對著竹林峭壁,吹著橫笛。笛聲悠揚,在黎懷瑾身邊縈繞不休,在竹林中任意穿行,普通的竹林多了些說不出的意境。
任誰看到,都要讚一句君子世無雙,紀筠卻沒什麼反應,恭敬規矩上前拜見。
黎懷瑾放下了手中的橫笛,溫和的看著紀筠,“來了?”
紀筠垂手而立:“師父有命,紀筠不敢耽擱。”
“坐吧。”黎懷瑾微微一笑,“事出突然,為師那日匆匆下山,今日方回,便叫你來見上一見。”
黎懷瑾看著紀筠不言不動,隻是規矩的站著,抬手似乎想喚他過來,頓了頓,又放下了。
黎懷瑾溫和的看著沉默的徒弟,“委屈你了。”
“多謝師父掛懷,弟子在門內一切皆好,談不上委屈。”
“那就好。”黎懷瑾溫柔沉靜的笑,“你輩分高些,住在普通弟子的住處多有不妥。我在這竹林中給你建個住所,可好?”
紀筠不卑不亢,“弟子不敢擾了師父清靜。”
黎懷瑾歎了口氣,複又開口,“那你便在鎮元峰山腳下隨意開一處洞罷。”
紀筠行禮稱是。
饒是黎懷瑾的性格,對著這樣水火不進又規矩沉默紀筠,也幾分無可奈何。
“自你入門,還未見過你師祖師叔和其他峰的長輩,我在外修行八年未歸,你平陽師叔說要替我辦個宴接風洗塵,你隨我一同去吧,也好認識一下各位師叔和師兄弟。”黎懷瑾看著這個弟子實在頭疼,“沿此路下山,有一甚大的杜鵑花樹,沿花樹向前就是你師叔的住處,你替為師去通知一下清歟,就說平陽在流觴亭設宴,戌時正點,請他和依依去赴宴。”
紀筠恭恭敬敬的行了禮,退了出來,向山下雲清歟的住處走去。
啊,師叔。
想起早上在山洞裏發生的那一切,紀筠冷淡了許久的臉總算染上了些許色彩。
生氣的師叔、害羞的師叔、可愛的師叔、生動的師叔。。。。。。
每一個,每一個樣子的師叔,都讓人好歡喜。
還有那碗麵。。。。。。
師叔一定覺得他的記憶被抹除了,紀筠蹙起眉頭,那他應該怎麼麵對師叔呢?
師叔好像喜歡。。。。。。溫柔的?
……
雲清歟看著眼前的紀筠咽了咽口水。
早上在山洞那個戲精似的豬腳讓他有點膽怯。
怕了怕了。
也不敢讓他進屋,兩人便在小湖邊坐了下來,希望這碧空如洗繁花似錦波光粼粼的美好景象對緩解豬腳的戲癮有幫助。
這處院子隻有雲清歟自己住,霓依依是火靈根,也不愛在湖邊轉悠,雲清歟找來找去,隻找到了一個矮矮的藤凳,雲清歟便讓紀筠坐在湖邊的大石頭上,自己坐了藤凳。
但是這個藤凳實在是太矮了,雲清歟坐在那兒,跟蹲在那兒似的。尤其可怕的是,從這個角度,他隻能看到紀筠的小腹。
於是雲清歟隻好努力板著臉,冷淡的盯著紀筠的小腹問:“師侄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紀筠忍著笑,一本正經的回道:“師父今日回了山,平陽師叔說要聚一聚給師父接風洗塵。師父來讓我請師叔,今晚戌時正點,流觴亭。希望師叔和霓師妹都能參加。”
雲清歟坐著不累,隻是姿勢實在難受,兩膝都蜷曲到了胸前,手實在沒地方放,隻好環住了雙膝,“師兄八年未歸又收了徒弟,是該聚一聚慶祝一下。不過依依回大楚去了,這聚會怕是到不了了。”
紀筠看著下方抱膝坐著、縮成一團的師叔,感覺這樣的師叔真是可愛,“霓師妹家中有事,相必師叔們不會介意的。”
雲清歟這種向來愛強嘴的張嘴就想回一句你怎麼知道人家是家中有事呢,突然想起了早上在山洞中接到依依求救玉符時紀筠也在場,有些拿不準天書到底消了他多少記憶,於是張口試探道:“師侄看起來形容疲憊,是不是今天修煉太過辛苦了?”
“今日乃是紀筠生辰,因此去後山轉了轉,並未修煉。”紀筠知道這是師叔在試探他,隻是他也不知道在雲清歟眼中,自己應該是記得還是不記得,所以也隻好試探的回答,“不過紀筠在後山時正好遇了雨,為防生病耽誤修行,吃了些祛風寒的藥。可能是藥吃差了,紀筠神思模糊,竟好像見到了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