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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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八年,雲清歟等豬腳等的都沒脾氣了。
這八年,雲清歟升了級,養大了徒弟,也算出了師,和眾位師兄一樣成為了太白宗的虛職長老,白靜遠也正是接管了掌門事務。說要離開的玄微,被玄虛受傷的消息絆住了,反倒是師兄黎懷瑾,在那日失手後不久,就留了個傳音玉符離開了,一直都沒有回來。
雲清歟在這個世界呆了十八年,幾乎相當於新的一生了。關於現代世界的記憶已經不是很深刻了。對於現在的雲清歟來說,他更熟悉這裏的一切。
或者說,他更享受這裏的一切。
在現代,他隻是一個泯然眾人的病秧子,沒有朋友,沒有事業,甚至沒有一副健康的身體。雖然有父母疼愛,但那也彌補不了什麼,雲大成的人生,實在有太多缺憾了。
雲清歟就不一樣了。雲清歟有好的出身,高貴的地位,有疼愛他的師父師兄,有天書這個夥伴,還有出眾的資質和能力。
對於雲清歟這個顏狗來說,最最重要的是,還有一張能征服天下的臉。
雲清歟喜歡這個世界,享受著這個世界,甚至他越來越能感覺到這個世界給他的詭異的歸屬感。如果不是有世界意識這個隨時會爆發的大危險,他是一定會願意留在這個世界的。
可是沒有如果。
雲清歟一定要離開這個世界,一定要抱緊豬腳大腿,一定要提防著世界意識。
不能OOC。
世界意識評判一個人是否OOC,不是看的一個人,而是一群人。換句話說,隻要這個世界,大部分人認為的雲清歟都是寧靜致遠、淡然出塵的高嶺之花,那雲清歟就不會被發現並抹殺。
在太白宗眾人麵前的雲清歟OOC真是太嚴重了,根本就沒有掩飾自己本來的個性。為了避免被世界意識發現,雲清歟自從八年前突破了出竅期就開始了每月一小刷,每年一大刷的生活。每個月都在太白宗弟子麵前露一回臉,保持住自己高嶺之花的姿態,每年再在招收新弟子,或者在其他門派參觀學習的時候露一次臉,妥妥的解決OOC問題。
今天又是太白宗納新的日子,而且這一次的納新對雲清歟而言,還有些特別的意義。
今年的納新,自己的小徒弟霓依依也會參加。
按照白靜遠所說,就算是霓依依這種早就拜師了的,也不能算是真正的太白宗弟子,隻有經過正式的入門考核才能被大家所認可。雲清歟是個例外,他十一二歲就到了結丹期,門派考核對他根本沒有一絲難度,而且又有烈士子女這層身份在,白靜遠大手一揮,就免了他的入門考核。
雲清歟一早就被天書叫了起來,在床上美滋滋的回味了一下自己剛才的夢,然後一個骨碌爬起來,跟天書說,“把我們太白宗統一發的最普通的白色弟子服拿出來。”
天書有點好奇他做了什麼夢,但直覺告訴他最好不要問,快速的給他把弟子服找出來,“今天有你的每年任務,而且你徒弟還要參加考核,難道不要穿得好一點兒嗎?”
雲清歟拿過來比了比,又遞回給了天書,“這兒,這兒,這兒,還有這兒,都改一改。把外麵這層換成白玉天蠶絲的,再把我那個鬆鶴延年的白腰帶拿過來,在上麵墜上點玉飾,你看著弄,要個淺綠的,別太搶眼。”
雲清歟沒有用簪,而是用了一個昆侖玉扣把頭發固定在了腦後,抬手召出一麵水鏡,對著水鏡左照右照。
雲清歟這才有時間回答天書的問題,“這你就不懂了吧。越是普通的衣服,能穿出獨特的韻味,這才能凸顯我美啊!”
雲清歟嘿嘿一笑,接過來天書改好的衣服,“而且高嶺之花會穿得花裏胡哨的麼,當然要表現出我對這皮相的不在意,才顯得我高深又內斂。”
雲清歟換上弟子服,左照右照,滿意的出了門。
……
紀筠已經很累了,雙手雙腳都被這嶙峋的山石磨破了皮,鮮血引來了一群血鴉,在他的頭頂盤旋著。
紀筠的視線已經模糊了,汗水浸透了他那被草木掛的破爛的衣衫,有什麼東西流到了眼睛裏,可能是汗,也可能是剛剛磕破的額頭又流血了。他沒有想過要擦一擦,因為他感覺到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這尋仙路他已經走了很久了。從山腳看並沒有多高的山,沒想到居然這麼長。紀筠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一開始看的時候是幻陣,還是他現在就在幻陣裏。
應當是第二個吧。他在這路上,都已經看過四季交替了。
尋仙路,尋仙路,有仙難尋,路不成路。
一開始還有石階,後來草木越來越多,石階越來越窄,幹脆沒了路,隻剩下嶙峋的石頭。之前一同參加考核的同伴也都一個一個沒了蹤跡,仿佛天地間隻剩下了他。
同伴,是的,同伴。紀筠不喜歡用這兩個字,但是既然要加入太白宗,他早晚要適應這些的。即使在紀筠眼中,從小到大,也隻有母親是他的伴,現在母親死了,他就隻剩一個人了。
想要報仇,加入太白宗是唯一的機會。隻有三宗六門之首的太白宗,才能給他他想要的東西。
一同參加考核的人雖不少,出彩的卻沒有幾個。那個紅衣女孩容貌實力俱是不凡,一臉高傲,一同考核的人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小聲交換著消息,隻有她與自己獨自站著。期間也有人上前與她搭話,那紅衣女孩端著些姿態,不欲多言。負責引他們去尋仙路的太白宗的師兄,也對她客客氣氣,想來家世估計也不差,入太白宗應該是十拿九穩。
還有那個長袖善舞的少年,好像是什麼世子,姓趙,實力出眾,通過考核想來是沒什麼問題的。
紀筠原本覺得自己與母親三年逃亡,已經磨練出了遠超同輩的實力,加上那人弟子的身份,入太白宗應該是沒問題的。
現在想想,還是自己托大了。
爬,繼續爬。
紀筠忍耐著,忍耐著腹中的饑渴,和失血帶來的眩暈,繼續往上爬。
太陽升起又落下,紀筠不知道這到底是幻陣的一部分,還是真的又過了一天。
紀筠的動作越來越慢,眼前的一切也越來越模糊,紀筠咬著牙,撐著一股氣繼續。
忽然,他感覺自己好像到了一個平緩的地方,但是他看不到,血從額上流下,早就糊住了他的眼睛。
紀筠在尋仙路上已經呆了太久了,他的意識已經很模糊了,這個平緩的地方並沒有讓他多想,他還在地上爬著,摸索著,想要登到更高的地方去。
直到有一雙手,一雙微涼,卻如此溫柔的手,握住了他向前摸索著的手腕。
那雙手扶著他踉踉蹌蹌的站起來,彎曲了太久的膝蓋難以適應,他就這麼靠在了那人的身上。
他摸到那人的衣服很柔軟,想來也很幹淨。他嗅到那人身上的冷香,很清淡,又很好聞。
紀筠從不依賴別人,因為他知道能一直陪伴著的隻有自己。
但是這個時候,紀筠卻想著再靠一會兒,再靠一會兒,再讓他嗅一嗅這好聞的冷香。
紀筠聽到那人開口,聲音清冷不帶一絲煙火氣,又隱含著一分關懷,“你可還好?”
紀筠心頭狂跳,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剛想開口,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
雲清歟靜靜的在求仙台上站著,風吹拂著他的衣衫,長發潑灑,衣袂飄飄,不喜不悲。眾人望著那纖長的身影,一個個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害怕那謫仙一般的人就這麼隨風而去。
一切都是那麼美,除了他沾上了血汙的衣衫。
雲清歟看著被紀筠蹭的一身血,在心裏悔的腸子都青了,還不能表現出來。
“天書……我的衣服還能拯救一下嗎?”
雲清歟出了門就來了這求仙台,通過考核的弟子都會到達這裏,現在時間還早,陣法才開了兩炷香,按說三炷香之後,才會有人陸陸續續的到達。
雲清歟到的時候,隻有兩個負責考核的掌事和大姑娘靜陽在。雲清歟在暗裏隱藏著身形,想要等新弟子和負責考核的掌事、長老們的都到了,再來一個華麗麗的從天而降。沒想到看到了一個衣衫破爛、渾身沐血的少年後,竟然揪心不已,以至於就這麼衝了出去,小心翼翼的把他扶了起來,還不嫌髒不嫌累的把他扶著靠在了自己身上。
我精心準備的衣服啊!我怎麼不知道我這麼善良啊!
雲清歟雙目無神,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天書。
“天書,小天天,我剛才是被下降頭了麼。”
天書根本沒時間理他,因為他發現他竟然看不到這個沐血少年的過去!
有些人被世界意識偏愛,他的經曆會被掩蓋,別人隻能看到一些零碎的片段,根本連不起來。可是完完全全看不到過去的人,天書從來沒有遇見過。
這個世界上會有完全沒有過去的人存在嗎?
雲清歟感覺天書有些呼吸急促,是他從未見過的樣子,“天書?”
“快,快去問問,你師兄黎懷瑾回來沒有?”
雲清歟有些莫名其妙,“你……”
“小清歟,怎麼在這兒傻站著?”一道溫柔的聲音傳來,雲清歟瞪大雙眼,楞在了原地。
“清歟?”
雲清歟這才晃過神來,不敢相信的回過頭,“師兄!”
雲清歟看著靜靜站著,用寬大的袖子攏住雙手的黎懷瑾,感覺這八年好像根本就沒有離開過。
雲清歟按捺著激動的心情,在勉力維持著自己在外人麵前的形象,快步上前,攥住黎懷瑾寬大的袖子,“師兄,你、你回來了!我、我……”
黎懷瑾本來想要抱一下自己的小師弟,看到雲清歟激動的說不出話,還在維持風度的雲清歟,歎了口氣,摸了摸雲清歟的頭,欣慰的溫柔一笑,“小清歟長大了。”
雲清歟拉著黎懷瑾在求仙台上說了許久才下來。黎懷瑾看著被靜陽扶著,昏迷不醒的紀筠,歎了口氣,“這孩子,怎麼弄成這樣。”
雲清歟看著臉已經被擦幹淨的紀筠,顯出一副清秀堅韌的麵容。
雲清歟看了看紀筠,又看了看正蹲下身子給他擦藥的黎懷瑾,突然有了一個驚悚的想法。
果然,黎懷瑾回頭衝著雲清歟一笑,“清歟,快過來。這是你師侄紀筠,我剛收的徒弟。”
作者閑話:
紀筠:我終於上線了,不曉得你這種無腦的愛情小說沒有我是怎麼寫了這麼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