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章,豪門之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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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注定不眠的夜晚。
林家掌權人剛剛宣布收了個義女,親生女兒就‘意外’落了水,怎麼找也找不著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林父麵色僵硬地麵對著夫人的怒火和眼淚。
蘇以宸渾渾噩噩地安慰著自責的白芙,哭哭啼啼的模樣難得的讓他有些心煩。
說來說去都是他的錯。
無論怎樣都不該對林海歌發怒的,更不該出手相阻時推了她一下。
誰也沒想到那處欄杆竟然這麼脆弱。
就算現在追究遊艇的事情也於事無補。
林淵倒是在人散後,若無其事地摸了摸那處斷裂的欄杆,上麵明顯有著法術的痕跡。遠眺著海麵,一望無際,黑黑沉沉的波濤洶湧,海上一輪圓月高掛。
目之所觸都是影影綽綽的黑暗,腳下有什麼拖著她一樣往下麵而去,海水壓迫著她的五官和髒器,向上使勁伸著手,卻什麼都沒有。
淚水與海水融為一體。
那一刻,一抹熟悉又陌生的女聲忽如其來出現在耳邊:“你該死!”
抽噎著滿臉淚水的醒來,睜眼不再是黑沉的海水,而是白亮幹淨的天花板裏,她規規矩矩地躺在一個舒適的房間裏,微顫的手背還插著輸液的針頭。
她摸了摸濕潤的兩頰,心涼涼地刮著一陣陣冬風,本想擦去淚水,卻不料淚水更加洶湧澎湃地在她成人後第一次不受控製地留下。
門口被輕輕推開,林海歌的鼻翼輕輕動著,而後胸口起伏越來越大,聲如蚊呐,“卿、卿哥。”
蘇劍卿摸了摸她滾燙的額頭,“好好休息。”
“我、我哥呢?”她眼珠子動了動,抽泣著問道,現在她能依賴的,就隻剩下一直疼她的哥哥了。
“他在公司。”蘇劍卿身著襯衫西褲,顯然剛剛從工作狀態脫離不久,“這是你計劃來的海島,很安全,你在這裏好好休息,我們有空會來看你。”
“卿哥……”林海歌惴惴不安地握著他微冷的手,她的手比他還要冰冷,蓋著棉被身上也是冷的發抖,心寒的無以複加,“卿哥,”她眼帶恐懼,“我推白芙根本沒用多少力,她、她自己就摔了,而且,而且是她把我推下海的,她會妖術……她會妖術!”
林海歌說著說著滿臉淚水,是痛苦也是驚懼,哭著哭著不受控製地打嗝,“她根本不是人嗚嗚嗚……我差點、差點就要死了……我真以為自己要死了……嗚嗚嗚……”
“爸爸他肯定被騙了……”指尖發白地緊抓著男人地衣角。
蘇劍卿反握著她的手,“你哥會處理好的,好好休息,我們都在。”
林海歌哭著醒來,喃喃說了幾句又累的睡了過去。夢裏麵還流著淚,看起來遇難給她的陰影無法想像的大。
第一次,嬌慣大的小公主有了‘自己是多餘的’這個想法。
連一向疼愛她的爸爸都會為了那個妖女來責備她。
眼皮發腫的女孩低聲哭泣著,蜷縮在寬大的軟床上。
直升飛機懸著螺旋離開了這處海島。
蘇劍卿動了動手指,指尖仿佛還殘留著那個脆弱的女孩額上滾燙的溫度。
而在服裝店裏,林淵按著蘇劍卿的交待帶著蘇以宸去試禮服,白色的西裝襯得青年多了似沉穩,蘇以宸卻一直憂心忡忡的模樣,沒有半分結婚的喜悅。
唯一算上長輩的林淵視而不見,甚至笑著給他搭了幾身禮服,配著身邊一席白婚紗的女人,郎才女貌。
白芙顯然也發現了蘇以宸的心不在焉,小兩口說著說著就低聲吵起架來。吵著吵著白芙紅著眼圈拎起婚紗裙角跑出去,蘇以宸一臉呆滯,而後快步跟了出去。
“先生,這……”臉嫩的女服務員一臉惴惴不安。
“他們會回來的,我們先等等。”林淵好整以暇道,甚至饒有興致地翻了翻衣服架子上的時尚雜誌。
忽然間,他瞳孔一縮,收回原本漫不經心的態度,三兩下抓起那本隨意翻開的時裝雜誌,麵色發僵,緊緊盯著其中一頁,不可置信地連翻了幾頁,眸光閃爍著。
連準新郎什麼時候一臉黯然地回來了也沒發現。
直到換完衣服的蘇以宸叫了他幾聲,“……林哥?林哥?林哥!”
“哦,哦,怎麼了?”林淵回神地側過了頭,臉上還帶著些空白。
什麼事情這麼驚訝?
蘇以宸向那本時裝雜誌看過去,大片的空白上,一張灰色的長沙發,沙發上枕著一個男模特,身著帶繡字開了大半的白襯衫和長黑褲,鬆散著微長的頭發,勾著唇微微側臉朝鏡頭看來。
很性感,也很附和時裝雜誌的風格。
所以根本看不出有什麼奇怪的。蘇以宸伸手要拿,林淵卻兩三下把雜誌收好,帶頭先行離開,“走吧。”
蘇氏總裁辦公室裏,林淵翹著腿坐在大辦公桌後的皮椅,麵對著落地窗下的城市喧囂,一下又一下地翻著那幾頁畫紙。
魅惑性感的白襯衫。
一絲不苟的西裝套。
陽光明媚的運動服。
看的都是同一個男模特。
或笑或黯然或麵無表情。
沒有什麼特別的,隻除了那張臉,的的確確是蘇劍卿真身的模樣。
桌上掀開的筆記本裏,吩咐調查的人發來一張張同一個人的生活照。確實是個模特,大多是那些吸引人的照片,唯有最後幾張,青年一臉蒼白地躺在病房裏,生氣全無,臉色黯淡。
鼠標被按著一拉而下,從名字到經曆盡收入眼中。
操控者十指交叉頂著下巴,若有所思。
直到辦公室的門被忽然推開。
蘇劍卿自然地闔上門,把脫下的外套搭在沙發背上,抬眼難得看見林淵一臉嚴肅的模樣,倒是少了在他麵前常有的嬉笑玩鬧。
這想法也隻堅持了幾分鍾。
抬眼看過來的人笑著露出八顆白牙,“誒呀,劍卿回來啦!”他笑著往後一靠,皮椅向後滑動了一點距離,便站起身。
蘇劍卿抬眼看著他,走近,卻在這人離開皮椅的時候極為自然地一坐,拉著扶手靠近辦公桌,回到了正位。“你在看什麼?”鼠標被輕點著,蘇劍卿的視線從屏幕上熟悉的臉上滑過,映著白光的臉上帶著些冷淡。
半響,放下了手,往後一靠,“好吧,我知道了。”蘇劍卿按了按有些疼的眉間,“這倒算巧。”
“嗯?嗯。”拖了張椅子過來的林淵一臉茫然,“不會真是我想的這樣吧?”
蘇劍卿無所謂他怎麼想,泰然自若地把這個倒黴鬼稍稍解釋了下,“這大概是我那七情六欲裏的一個,不過一個世界容不得本源相同的兩人,我來到這裏,魂力太強,”他手指輕敲著光潔的桌麵,“所以他要死了。”
“七情六欲?”林淵勾起兩邊的唇,笑的特別詭異,“嗯,七情六欲。”他不知想到什麼,樂了半天,拿過手邊半掩的雜誌,掀到青年躺在沙發上那副,指著那個慵懶性感的模特,躍躍欲試,“倘若你好了,是不是也能這麼、這麼……”
蘇劍卿瞧他滿臉的不懷好意,略略無語了一下,隨即把雜誌抽走,“他是他,我是我,”蘇劍卿揉了揉太陽穴,“現在看來,他們早已有了自己的繁衍出來的人格,你還想打什麼主意?”
“那你能不能感應到其他‘七情六欲?’”
蘇劍卿無情道,“不能。”
滿心以為找到捷徑的家夥整個人失望透頂。蘇劍卿瞧著他生無可戀地往後一挨,抬頭看著天花板,癡癡地定住了。
辦公室裏隻有落地空調細微的響聲。
蘇劍卿把那台筆記本放到一邊,連同雜誌。麵無表情地把堆到桌沿快摔下去的文件移了回來,熟練地處理。
對比早前的商戰世界,這裏的公司還是太過簡單了,果然世界發展的重心還是圍繞著豪門嗎?
夕陽的角度漸漸偏移。
抽出一份文件,蘇劍卿瞄了一眼乖的不像話的家夥,頓時失語,一把抽過他手上的雜誌。“對著本雜誌,你發什麼情?”他有些嫌棄地看著那頁被親過的畫紙,直接扔進垃圾桶裏。
“嗷!你就不能讓我幻想下嗎?!”
“不能。”
“嗚嗚嗚。”
“別吵。”
辦公室又安靜下來。
半響,蘇劍卿聽見林淵在他身邊歎了口氣,一種浮於表麵的可憐的口吻,“我們去見見這個可憐的小家夥?”
蘇劍卿冷笑一聲,眼裏沒有任何溫度,“我要是站在他麵前,這人直接就能消失了。”而不是在病床上因為某種惡性疾病苟延殘喘。
他繼續有條不紊地處理事情,甚至還有空地插手一下蘇以宸的婚事,順順利利地把婚事提前,隻當沒看見身旁這個顯然打著什麼主意的家夥。
嫉妒起來的女人是很可怕的。
嫉妒起來的神女更加可怕。
憑借著一股直覺,滿世界地尋找著不知是死是活的林海歌。
天空滑過一抹流光。
身處海邊的蘇劍卿仰看著那抹遙遙而來的光束,隻一眨眼,便變成了林海歌的模樣,連當日的衣服飾品都分毫未差。
再一眼,‘林海歌’被海浪衝著趴在岸邊,麵色蒼白,已然是一具屍體了。
流光滑過天空,卻又詭異地拐了個彎,朝這個岸邊而來。
落在海灘上的女人眉眼陰沉,一身純白的衣裙,鞋襪入水而不濕,居高臨下地走到‘林海歌’身旁。
“你居然真的死了。”
“你居然真的死了!”白芙輕聲道,往昔溫婉的眉眼閃過一抹怨恨,忽而大笑起來,笑著笑著越發悲愴,而後閉了閉眼,雙手成爪一把朝屍身抓來。
卻不料那具軀體忽然睜開了眼,避過她的招式。
‘林海歌’一身的濕漉漉,冷冷地看著她,“白芙,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這麼對我?”
“無冤無仇?”白芙直勾勾地盯著麵前的林海歌,似乎從未驚訝她並未真正死去,勾起了唇,她輕聲重複著這句話,“我與你,不共戴天!”
巨大的白蓮憑空而起,潔白的花瓣片片舒開,在海麵上緩緩盛開,卻是煞氣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