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門口被禮貌性地敲了兩下。
    喉結微動，嚴淮放下熱騰騰的咖啡杯，“進來吧。”
    還是當初雪夜見到時候的那一身。雲殊進門後順手把門掩上，一步一步走近那張辦公桌，桌上的人不慌不忙地點著鼠標，雲殊的視線聚集到他桌上的咖啡杯，慢慢往他主人身上移，“劉菲工作室剛聯係我了，要和我簽約，還幫我付清違約金。”
    劉菲，早幾年的清純玉女，如今也是一代影後。雲殊可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和她那邊的人有過交道。
    嚴淮側臉，笑著看麵前的人，話中多少帶著些微不解，“這不是很好的事嗎？”
    問題是，天上哪能掉下那麼好的事來。雲殊直截了當指出來，“是你幫我聯係的吧。”
    “嗯，是我。”嚴淮關了電腦，蹺腿坐在老板椅上，椅子轉了些角度對著來人，“你遇上我，就是天上掉下的好事了。”他毫不謙虛，順帶誇自己一把，“我這個伯樂，相馬還算可以的，至於推薦你去劉菲的工作室……啊，好歹那也是我投資的工作室，誰能給我賺錢我就推薦誰。”
    雲殊靜靜聽完他的話，麵無表情，“你還真撇的幹淨，說的我都沒有謝你的理由了。”
    嚴淮一臉理所當然地點頭，大恩不言謝的模樣，忽然眉心微皺，“我說過想交個朋友，這也算我的誠意。你不會當耳邊風了吧？”
    “不會。”雲殊沉吟道，“不過我還是得說聲，謝謝你，不管你出於什麼原因，也謝謝你載了我一程，我待會就回去了。”
    “你都和公司鬧翻了，還有員工宿舍住？”嚴淮指尖點著桌麵，好奇地轉過頭來問他，據他所知，這人可一直和他那搭檔陳軒住在公司安排的公寓裏。至於現在，吵著鬧著打官司要違約，說走就走，老東家沒轟他出去已經是很好的待遇了。
    雲殊黑曜石一樣的眼睛靜靜地看著他，興許是因為現在他幫了他的忙，冷意褪去幾分，“雖然我錢是不多，但租借一間也不難。”
    嚴淮便也不語，這是對方的決定，對他而言無所謂利與不利。直到他離開，嚴淮還是一副在思考著事情的模樣，或者說，糾結。
    那雙眼睛，還是太像了。
    怎麼會這麼巧？
    怎麼可能這麼巧？
    嚴淮把玩著手裏的一枚黑石，摩挲著，黑石光滑的表麵閃過一絲暗光。
    雲殊從門口離開，褲袋裏就一台手機一張身份證，其他幾乎都落在了大衣上，大衣落在會場的椅子上。想起那天大雪的夜晚，長長鋪就的紅地毯，全場放出的屬於他一個音符一個歌詞創造的音樂，獎杯旁邊熟悉又燦爛的笑臉……他心頭就騰騰燒起一股子不屬於他的怒火。
    雲殊深呼吸一口氣，寒風的凜冽吸進鼻子裏，暫時按下那番情緒，雲殊低頭開始仔細思索起回去收拾東西去租房的事情來。花園的路很短，沒幾步就能走完，一雙保養良好的手抓在鐵門上，微微用力，還沒完全拉開，忽然就聽到有人喊他名字。
    雲殊左右看看，四下蕭瑟的冬景，哪來的人。
    幻聽吧。他回頭抓著鐵門就要再次用力。那道聲音卻再次飄來，帶著急促，“上麵，看上麵！”
    嚴淮正站在窗邊，朝他招手，生怕他跑了，話語連鞭炮一樣放出，“先回來，我話還沒說完呢。”
    剛剛那副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沒說完話的。雲殊垂下眼簾，朝他揮揮手示意知道了，又掩上鐵門走回去。
    希望耽擱的時間不要太長，他還得去租個房子搬運東西。
    嚴淮從樓梯上跑下來，風一樣刮過身旁，‘數落’著人，“你走的真急，我話還沒說完。”他坐在沙發上，麵對麵，“你在這住就好，不用交房租。”
    他話音剛落，就瞧見雲殊看他的目光都變了，那目光看的嚴淮渾身都不舒坦。兩相沉默，雲殊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無疑晴空霹靂，一落地就把他炸飛了，“什麼意思，同居嗎？”
    “什麼鬼！”嚴淮被他一言驚得從沙發上彈起來，一臉嚴肅急忙撇清關係，“你想多了，我這是給員工安排住宿問題！”語不驚人死不休，還是個愛好長腿小姐姐的嚴淮都有些語無倫次，“雖然我平常是不怎麼管事，好歹也是半個老板好嗎？！老板給你安排住宿你還不滿了啊？收收你腦子裏那些不健康的思想！”
    腦子裏不健康思想的雲殊沉默著，為自己的誤會。半響，他忍不住那如鯁在喉，幽幽道，“那其他員工都有這個福利嗎？”
    “怎麼沒有？！”嚴淮一本正經口吻嚴肅，“他們都合住別墅，就在這小區，就在這附近！”想了想，又畫蛇添足，“我可是有未婚妻的。”說完這話他都覺得有些不忍直視，這一下子智商低到底，瞧說出來的都是些什麼，良家婦男嗎？
    雲殊眼睛裏帶著淺淡的笑意，雲淡風輕地‘嗯’了一聲。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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