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啼笑姻緣 第九十八章 王瑞賀平步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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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的冬天即將來臨,秋日最後一抹晨光,顯得蕭瑟寒冷。我嫁入上官家族已經幾個月了,按照上官家族的規距,作為新媳婦要履行好一個晚輩的職責。其中一項,是要燒出美味的飯食佳肴。這與我來說,實屬簡單,在承德老家的時候,娘經常手把手教授我料理飯菜。為此我會做許多道菜。隻是此一時彼一時。如今在江南,在香墅嶺裏,大家生活在一起,最大的區別就是飯菜口味的差異。
一直快到了晌午時分,玉鳳翩然而來。她買好了蔬菜,是今天準備要教我做的配料菜。準備學做的,是二道家常菜。一道豆腐羹,另一道是爆炒羊糕肉。玉鳳說:“豆腐做湯民間有多種約定俗成的方子,常見的鰱魚頭豆腐湯,拿極腥衝極淡,拿極淡解極腥。”她取了一板嫩豆腐揉碎,冷水下鍋,同時放上紅蘿卜丁,青豆仁花,黃花菜未,香茹絲。還有幹貝(也可以幹蝦仁代,切點肉絲也行)。她告訴我,要加以攪拌以免豆腐板結成塊,微火小煮片刻,勾薄茨,打一個蛋清,超鍋後撒上蔥未或芹菜未和胡椒,這樣,一道鮮絕的豆腐羹就做好了。接下來做爆炒羊糕肉。拿最新鮮的羊糕肉,稍加黃料酒解腥,配以大蒜,胡椒,香菜未,芥末油,至中火爆炒,將各種配料入鍋,火微盛,蓋鍋蓋溫火燜,到出鍋為止。
且說當日早晨,香墅嶺一間寬闊的會議室裏,熙熙攘攘擠滿全廠工人,他們在為選舉新的副廠長而交頭接耳。坐在眾人中間的王瑞賀和其餘兩名待選人,穿戴整齊,將接受眾人神聖的一票。在坐的除了有紡織廠員工,包括袁師傅,尕娃子、韞歡和單卉,以及沙棘花、姒丹翬、秦嗣嗣等眾人,還特意邀請了兩名監票員——芙蓉鎮黨委副書記和環保局局長。上官仁佇立中首位置上環望眾人,全廠二百八十來號人黑鴉鴉正襟危坐。會議室正前方,一道鑲嵌鎦金大字的匾額下,是五顏六色的豎條旌旗。幾扇透亮的大窗戶上,兩隻麻雀撲楞著翅膀嬉鬧。上官仁語重心長地對大家說:“同誌們,我們香墅嶺紡織廠建廠幾年來,幾經風雨,錚錚而立。它是所有員工同心協力,肝膽相照,共同努力的結果。我代表整座香墅嶺謝謝諸位了。今天將大家召集,有兩項重要的議程要與同誌們共同完成。一是在我們紡織廠選舉出一位副廠長,演講主題:假如我是一位廠長;二是從明年春季開始興修汙水外排設施,所有員工要調休、調假,做好此項任務。現在,首先由三位待選副廠長的人員發表競選演講。”話音一落,眾人拍手雀躍,於是,三個待選副廠長依次開始發表主旨演講。王瑞賀第二個發表演講詞,在三位候選人中,數他呼聲最高。因為王瑞賀業務精湛,唯護員工利益,為此博得了員工們的肯定和讚許。他也是信心滿懷,這樣一個隆重場合,他要表現得出類拔萃。當他演講的時候,眾人全都高呼著他的名字,為他鼓勁喝彩。
王瑞賀侃侃而論地演講道:“假如我是一位廠長,提起這個話題,讓我想起了國外的一句名言——一頭獅子率領的一群羊,可以打敗一頭羊率領的一群獅子。Q國的俗語也說“人無頭不走鳥無頭不飛”“火車跑得快,全靠車頭帶”。可見,廠長對於一個企業來說,如同指揮對於樂團、元帥對於軍隊一樣重要,廠長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關係著企業前途、職工的命運,關係著成百上千家庭的幸福。既然我有決心競選廠長,就一定會在這個位置上,發揮其最大的優勢。
假如我是廠長,我首先要建立一支勤政廉潔、求真務實的幹部隊伍。三國時諸葛孔明曾六出祁山七擒孟獲為蜀國的建立、穩定立下汗馬功勞。諸葛亮屢建奇功,不僅僅是因為他有“死而後已”的精神,還在於他的七條用人之道:問之以是非而觀其誌;窮之以辭辨而觀其變;谘之以計謀而觀其識;告之以難而觀其勇;醉之以酒而觀其性;臨之以利而觀其廉;期之以事而觀其信。
我們不僅要禮賢下士,還要有容人之心,要有不拘一格降人才的雄心和魄力。人常說,一個好士兵,能抵一個連。一個好連能戰勝一支部隊。在將來的工作中,我會拋棄一切陳舊觀念,選賢任人。這既是為紡織廠謀力,也是為先生謀力……”
王瑞賀聲情並茂地演講博得了眾人高度讚賞。上官仁鼓掌相賀。但是,選舉廠長的大事剛剛開始,他隻能忍耐性子,敬觀以變。三位候選人演講完畢,接下來,就是員工投票選舉副廠長。大家你湧我擠將劃了“圈”的一張紙,投向了會場中的一個大箱子裏。投票結束之後,經過核票,最後公投出了一個紡織廠的副廠長。在二百八十多張投票中,王瑞賀以壓倒的一百伍拾張票當選。當中,姒丹翬、秦嗣嗣和沙棘花給他投了一票。眾人一聽,是王瑞賀,紛紛喝采。上官仁笑道:“同誌們,此次選舉非常成功,我們投票選出了一位值得大家信賴的人,他就是王瑞賀。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祝賀他。”熱烈的掌聲中,王瑞賀平靜地站了出來。王瑞賀望著眾人對自己的愛戴和信任,流下了百感交集的眼淚。王瑞賀哽咽地說:“所有紡織廠的同胞,我感謝大家對我的信任,你們推選我做副廠長,是看得起我、信任我,我王瑞賀一定會知榮再上,把紡織廠的事情,把我們自己的事情辦好!”
且說毓秀樓廚房裏,我和玉鳳兩人包餃子,忙得不亦樂乎。按照上官仁之意,今天要邀請新當選的副廠長到毓秀樓裏一同進餐。玉鳳望著我,揣測道:“你說,今天誰會當選?”我笑道:“鳳姐,還用說嘛,肯定是王瑞賀,他在工廠裏的呼聲一直最高。”
玉鳳望了望天色,隻見雲團越積越厚,太陽的影子被雲彩牢牢地遮住,風卷落葉,鳥兒疾飛,一星半點的小雨淅零淅留地飄落。徐徐的風吹進窗戶,使人覺得冷颼颼的。
我和玉鳳包好餃子,仍不見上官仁他們回來,我就前去恭請蕭老太太。一直等我請回穿著繡牡丹綿襖的蕭老太太,上官仁帶領眾人也已返回。上官黎隨後隨來,這樣,大家聚攏於客廳。在他們之中,包括新當選副廠長王瑞賀。他滿麵春風,意氣風發,頗為自豪和得意。玉鳳將做好的幾道菜上齊了。有蝦爆鱔背、溜蟹黃兒、辣炒蛤蜊、紅煨魚翅、杭州煨雞和絲瓜鹵蒸黃魚。除此,還有教我學做的兩道家常菜:豆腐羹和爆炒羊糕肉。
上官仁笑道:“同誌們辛苦了!今天的選舉非常成功,王瑞賀當選我的得力助手後,我就可以放手讓他幹了。來,大家不必客氣,吃飯。”幾個紡織廠的員工,似乎還未從剛才的興奮之中緩過神。坐在中間的袁師傅一看蕭老太太在坐,忙站起身。“老太太,袁某給您先敬杯酒,您這一坐,我們都不知道如何開場了。”蕭老太太和顏悅目,望著袁師傅慢聲道:“全是上官的人,何必那麼拘緊客氣。好,我喝。但是,我有言在先,喝完酒,大家都要動筷子。”上官仁囅笑道:“老袁鞍前馬後為我效勞,我一直深深感激不盡,有了新任副廠長,你也能鬆懈一口氣,可以放手讓屬下幹了。”眾人吃喝談笑,其樂融融。眾人正在吃飯,門外走進來兩個女孩。上官仁回眸一看,是女兒上官嫦帶著一個同學從學校回來了。那同學不是別人,而是她在初中部時一個親密無間的女友吳妍馨。兩人穿著光鮮時髦的服飾,像兩個地道的成年人。
上官仁笑道:“從學校回來的嗎?一定還沒有吃飯吧?”上官嫦不急不徐,擱下所帶的行禮包後,搖頭回道:“爸,我和吳妍馨已經吃過飯了。”她聲音甜甜地說完,帶著吳妍馨出門前往馬廄。
馬廄裏那匹鬣毛柔順的駿馬在噅兒噅兒地叫著,像是在迎候上官嫦的來臨。上官嫦已換穿了衣服,上身是淡黃色水草花長袖衣衫,下身是條窄腳牛仔褲,腳穿馬靴,手拿一根馬鞭,打開柵欄。不料那馬畏忌生人,一看見上官嫦,一個勁地尥蹶子,使她根本靠近不到身邊。上官嫦氣詫不過,揚起長鞭,奮力抽了兩鞭,那馬似乎就聽話了。上官嫦放開膽量,一個縱身躍上馬背,然後,牽馬在山莊裏悠著小步。吳妍馨則一直緊隨在她後麵。
誰知,安祥的午後,大家的閑適被一個青工張遑大喊陡然驚醒。那青工從西廂房邊跑來,眼見一團火焰包圍西廂房熊熊燃燒,夾雜濃黑煙霧,異常駭人。“天哪,著火了。大家快來救火呀。”他飛步奔跑,聲音在山莊裏四處回蕩。此時,在毓秀樓進餐的眾人驟然聽見叫喊,全都不知所趣地相互張望。上官仁自語道:“同誌們,出什麼事了嗎?”他站了起來,緊跟著王瑞賀和其他人也站起身。當他們再次清淅地聽到傳來救火的呼喊聲時,終於從酒令中醒轉。上官仁說:“快,出門瞧一瞧。”此時,在竹茅樓和食堂裏的工友們也聽到了消息。大家紛湧跑了出來。等大家到了西廂房,這再一看,被眼前一幕驚呆了。隻見一間孤零零的廂房已淪陷在一片火光濃煙之中。火舌從緊閉的門縫和窗縫裏呼呼竄出,房簷、梁柱燃燒在火海中。上官仁大驚失色,酒意全消,大喝道:“快,救火,裏麵還有人哩。”眾人不知,在這間廂房裏,被火團包圍之人,是曾經風光無限,一擲千金的富豪唐書瑋。如今,他背負著千萬元巨額債務,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用這種最殘忍、最直接的辦法結束了短暫的生命。
梁婉容佇立上官仁身邊,她知道,這是唐書瑋自導自演的一場悲劇,頓時嚇得渾身癱軟,重重坐倒在草地上。有女工攙扶,她慢晃晃地站了起來。上官仁已給消防人員通了電話。一些紡織廠員工提著戽水桶,從山莊木橋下灌滿河水,往西廂房上潑灑。但是,火焰肆意蔓延,將房前一堆糜草也燃著了。騎在馬背上的上官嫦聽見嘈雜聲,牽馬朝這邊疾來。消防員等來了,不出數分鍾徹底撲滅了火焰。後來,公安局刑偵人員也來了,還圍繞著西廂房設起了黃色警界線。眾人立在界線後,一臉惶恐,一臉驚懼,探望公安刑偵人員開展辦案。隻見辦案人員戴著白口罩和白手套,進到房中,進行偵別。半晌過後,一具燒焦的屍體散發濃烈的油脂和腥臭味,被刑偵人員從西廂房裏抬了出來。梁婉容一望見唐書瑋的屍體,徹底傻眼了。
上官仁看著唐書瑋的屍骸,對梁婉容怒吼道:“這……這都是你幹的好事,現在看你怎麼收場。”上官黎一臉麻木,望著一具散發腥臭氣味的屍骸,皺眉問道:“媽,這是怎麼回事?”梁婉容花容失色,心裏憔悴無比,擺擺手,一聲不吭。上官嫦看到這一幕被嚇壞了。她騎在馬上,身子猛顫,勒住韁繩扭過了身。公安局刑偵人員有條不紊地辦理案件,他們將屍體包裹好,趕忙用車拉走。兩個刑偵人員把上官仁和梁婉容帶回毓秀樓,簡要地做了一個筆錄。隻聽辦案的刑偵人員問:“請問上官先生,此人是誰?”上官仁斜了一眼梁婉容,回道:“他叫唐書瑋,是我們的朋友。”刑偵人員道:“據我們初步判斷,死者係自殺。那麼上官先生,請您具體談談唐書瑋的情況,可以嗎?”上官仁正要開口,梁婉容接話,娓娓地說:“此事起因與我有關,是我收留他住在我的山莊,他……他一定是負債而死。”“負債而死?”刑偵人員一蹙眉梢,在筆案上飛快地記錄,“請詳細說明一下。”梁婉容已經淚流滿麵,驚得魂不附身,半天又道:“那天晚上……他來找我,說在澳門葡京大酒店……他賭債輸了……一次就是五千萬……還負債一千萬。也許他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和巨額債務,所以走上這條不歸路。”刑偵人員點點頭,思索一會兒,問:“你們交往有多長時間?關係如何?”上官仁道:“我們交識有五年了。他曾經幫助過我,算是有恩於我。但是,此人放蕩隨性,從不收斂自己,她同我夫人交往密切,經常來山莊打牌,有時會邀請我夫人進晚餐。為人倒也謙和,就是……就是好賭成性。”刑偵人員思量著、審視著,目光充滿凝慮和惋惜,道:“現在需要盡快和他的家人取得聯係,請問你們有他家人的電話嗎?”梁婉容微微一想,回道:“我要找一個朋友,他能給你們提供電話。”兩個刑偵人員站了起來:“那好,請你盡快告訴我們他家人的聯係方式,請全力攜助我們辦結此案。”上官仁跟著站起來,同刑偵人員握手送別:“好,好!我們一定盡力。”
唐書瑋焚火自盡,對於香墅嶺的惡劣影響不可小覷。起因原於梁婉容。送走了公安局的刑偵人員,她身疲力竭地坐在了沙發上。上官黎大聲責問母親:“媽,你怎麼讓他住在西廂房?”上官仁道:“我早已告訴過她了,不要同那種人過近交住,遲早會有事發生,果然不出我預料,現在他出事了,將給我們造成巨大的負麵影響。”梁婉容驚魂未定地喝了口上官嫦遞給的茶,清潤嗓子,無力綰起垂落頰邊的一綹發,隻落下了淒涼無助的眼淚。
夜,剛剛暗下來,濃霧層層彌漫、漾開,熏染出一個平靜祥和的夜,白霧在輕柔月光和路燈照耀下,已染成了閃光的金色。一行白樺樹隨著小溪的波折向前蜿蜒地伸長著。一層薄靄,一層被月光穿過的,被月光染上銀色並且使之發光的白色水蒸氣,在河岸上和周圍浮著不動,用一層輕而透明的東西遮住了溪水的回流。在這樣的一片皎潔的月光裏,韞歡踉蹌地走著,醉眼惺忪,心切神搖,眼前除了史釵的影子,其餘皆像一縷煙塵,微不足道。他走著,走向芙蓉鎮城邑,看見道路兩旁的柳樹隨風拂地,看見無數落葉卷塵翩躚,像飛舞在他腳下的蝴蝶。
韞歡走向芙蓉鎮,穿梭進一條巷子。莫名之中,走近一個店鋪門口。“奇怪,史釵居然還沒有走?”他心裏默想,搖晃著身體推門而入。此時,史釵身穿一件粉色開領衣裳,配適一條白條紋長褲,金絲瑣褲沿,銀線繡荷樣。一頭濃黑如墨汁浸染了的秀發披垂兩肩。麵上粉白黛綠,頰染醉春,唇點朱紅,往日總露出的羞澀像被風吹去了。史釵悠然自得,一身媚態,提著湘繡小挎包正要出門,竟與闖進來的韞歡撞個滿懷。
史釵驚道:“怎麼是你?”韞歡笑嗬嗬地望著所鍾愛的女人,眯著眼笑道:“為什麼不能是我?我來看你呀。”說著,上前欲要攬住史釵。史釵一個輕盈地挪步,將他側閃在旁。韞歡半醉半醒,陡生不悅:“你總是躲避我,究竟什麼時候能接受我?”大吼一聲,不料將史釵嚇住了。史釵怔忡地望著韞歡,從頭到腳,覺得散發著油膩的氣息。這個像公子哥一樣浪蕩之人,她心裏不知是愛是恨、是嗔是怨,總之,有一種五味雜陳的感覺。史釵躲過了他親昵的舉止,站在門外。韞歡道:“不要再躲避我了,如果你不肯接受我,倒不如一頭撞死算了。”韞歡雙手撐在牆壁上,微垂著頭,望著地上青石板路基上一撮沁綠的草。史釵恨聲說:“你放過我,我根本不是你心中最愛,我們隻能是朋友,你懂嗎?”史釵準備反身瑣上店門,被韞歡抓住了手臂:“你想走,還是想離開我?難道你的心是塊鐵、是塊石頭,縱便是吧,我也要像孵著雞蛋一樣孵化你。”韞歡攬住史釵的身體,試圖親吻,史釵使力一推,將他推向了牆邊。“韞歡,告訴你,我不是你的鍾愛之人,希望你清楚一點。”韞歡回道:“不,你錯了。我多麼愛你,天地日月明鑒。我韞歡發誓,一輩子隻你不取。”史釵歎惜一聲,退後兩步,道:“你算了吧,就你這樣,還說愛我?整天像個酒鬼,你喝醉了。”“不,我沒有醉!”韞歡反駁道,“我隻是心醉了,人卻沒有醉。”史釵忙不迭後退著,靠在牆角一株遮天蓋地的大榕樹下。韞歡見史釵立著不動,走近想要非禮。“啪”地一聲,不料,被史釵毫不留情地摑了一把掌。“你……”韞歡惱恨地睜大了眼,象一隻被拋棄在街頭的貓崽,露出讓人心酸、淒涼的表情。史釵不好氣地哼了一聲,拿出鑰匙瑣上門就要走。韞歡一看史釵決意離開,失落之餘,突然,從懷裏拿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尖刀,抵在裸露的手腕上,道:“史釵,如果你離我走開,今天我就……我就死在你這裏。”史釵一轉身,望見他拿刀威脅自己,一時惶難,臉色蒼白如紙,大聲質問道:“你要幹什麼?想拿刀威脅我?”韞歡道:“嗯!如果你不願意接受,今天就是我的死期。”一使力,刀刃深深地劃向了手腕。立時,一股殷紅鮮血冒了出來。史釵一驚,正不知進退,深巷裏已紛湧出一些人,漸漸靠近他們。有人勸道:“姑娘,人命關天,會鬧出人命的。”韞歡一腿半跪,一腿撐地,做出求婚人的姿勢,脅迫純潔的史釵。史釵注視著他那雙堅定的眸子中閃射出的溫情,心髒提到了嗓子眼。一個路人起哄地笑道:“姑娘,別開玩笑了,這麼好的小夥,你就答應了他吧。”史釵走又走不開,受又受不起,遲疑之機,韞歡再次劃動手腕,道:“你接不接受我,再不接受我,我就當著眾人的麵死給你看。”韞歡一臉決然,目光透出不可抗拒的一股力量。史釵隻覺天旋地轉,身體飄然隨擺。史釵看見眾人語含譏俏嘲諷自己薄情、無義,萬般無耐,隻能走向韞歡,將他緩緩地扶站起身。
韞歡自以為史釵接受了他,暗自竊喜之餘,目光斜睨眾人。見他們嬉嬉笑笑間漸自散去,以為心計得逞,正欲高興,誰想史釵返身縱步,向月色裏的巷道深處撒腿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