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鳳凰涅槃 第六十三章 溫罄姐紅塵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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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婉容結識了兩位女友,心裏歡喜不說,整個人臉龐上的笑靨恰如一朵陽春芍藥花。在衣櫥中,梁婉容取出最時髦的紫色繡牡丹雙鶴蕾絲衣,罩在身上讓醉春和映薇欣賞。兩人品頭論足,由衷讚歎,聽得梁婉容心間朗朗清逸,像有一種比吃了蜂蜜還甜的滋味。接著,梁婉容戴上碧玉鏤花金鐲和一條珍珠項鏈,再搭上瓊花雪紡紗圍,明豔豔地立在她們麵前。醉春恭維地說:“夫人,您今天心情真好。”身旁的映薇不甘落後地說:“我猜夫人是個性情中人,瀟瀟灑灑。”梁婉容喜形於色:“行啦,都別譏嘲我了,我近五十歲的人,如何能與你們青春正好、沉魚雁杳的兩位相提並論?走走走,今天我做莊,邀請各位吃排檔菜,如何?”醉春宛然一笑,忙接口:“今天有書瑋大哥,我們要不醉不歸。”幾人一路鶯鶯燕燕,走出香墅嶺,前往芙蓉鎮一家酒樓。
大家進入酒樓坐定後,小侍員佇立在側。梁婉容豪爽地一揮手,問:“小侍員,來我這兒,說說你們有哪些好菜?”小侍員寬額門,大黑眼,一張嘴像被女人的唇膏塗抹了,鮮紅明亮。小侍員約摸十五六歲的樣子,望著麵前風姿綽約的貴婦人毫不拘禮,不卑不亢地報出一串奇葩菜名:毛峰熏鰣魚、佛跳牆、豹狸燴三蛇、潮州凍肉、陸稿薦醬豬頭肉、淡糟炒鮮竹、梅開三度和菊花鱸魚球。另外,有精致小菜:皮蛋拌豆腐、涼拌金針茹、生椒涼拌黑木耳、夫妻肺片涼菜和老醋蜇頭……梁婉容道:“行了,我們不需要那麼多菜。書瑋,還有醉春、映薇,你們都喜歡吃什麼菜,僅管點來。”
醉春和映薇兩人相視一望,心有靈犀各要一道菜,唐書瑋點要兩道菜,最後梁婉容自己又要了兩道菜,一共點齊六道名菜。梁婉容尚嫌不夠,又要了二份涼菜,外加一份湯,冰糖紅棗銀耳南瓜羹。小侍員記下各道菜將要轉身,唐書瑋喚住了,問梁婉容:“夫人,您忘了,喝什麼酒呢?還是要我幫您點嗎?”梁婉容思量後,笑道:“書瑋,那你看,喝什麼酒好?”唐書瑋壓根不含糊,隨小侍員走回吧台,一眨眼的功夫,提回兩瓶紫軒葡萄酒。唐書瑋對梁婉容說:“夫人,依我看喝葡萄酒,暖著身子不上頭。”梁婉容取下瓊花雪紡紗圍,呷了一口茶,帶著一絲輕傲的口吻說:“原想喝烈性濃的白酒,既然書瑋拿來了紅酒,也就罷了。如果想喝白酒,一會兒再去取了就是。大家說怎麼樣?”醉春和映薇聽了齊聲道:“我們聽夫人安排。”
四人落坐的酒樓雅間正開著空調,一會兒功夫,整個房間冷如冰窖,猶其三位女士,周身輕絲薄裳,映薇愀然作色,為難地說:“房間裏真涼,這樣坐著,我一定會受不了。”醉春撫了撫臂膀,自哀自怨地道:“空調如此吹風,一定會讓人感冒,夫人,讓侍員關了,若是太熱,打開窗戶,如何?”梁婉容一看兩位年紀稍輕的女孩麵露愴色,隻得應允。唐書瑋坐在窗下,環望牆壁上裝飾著玫瑰花紋壁紙和掛著四幅花梨木鏤空[春蘭秋菊]畫,甕聲甕氣地說:“芙蓉鎮上,這家酒樓數一數二哩,我來過兩回,但和夫人來還是頭一回。”梁婉容笑道:“我平常應酬少,每回隨上官才有一些吃請,這家酒樓實屬豪華,但究竟是地方小,顯得捉襟見肘。”醉春笑道:“我倒是來過好幾回,每回陪客人們來,每回喝得酩酊大醉,也許,今個兒一回能少喝酒。”映薇笑道:“這也算是豪華嗎?在杭州這種規模屬小級別的場所了。我那些娛樂圈的朋友們,除了我,恐怕瞧也不瞧一眼小酒樓。”映薇兩頰緋紅,房間溫度提升的快,一陣灼熱襲來,使她透出一張紅腹腹的臉龐。映薇從香包取出妝奩拿出粉刷,在臉龐上撲撲地刷了刷。大家望著,見她生得一張好臉皮,白白嫩嫩的,像梨花瓣,像荷花苞。梁婉容一看,笑道:“映薇小姐生得一張俏盼的好臉,在杭州娛樂圈打拚一定風光,是嗎?”映薇心間一恍,放下粉刷,柔聲細氣地說:“夫人有所不知,映薇能混到今天地步,全靠一張人稱瓷娃娃的臉呢,夫人也別取笑我,說句難聽得話,現在的美女簡直像牛虱子一樣多,隻說你家做家政服務的淑茵,那張臉蛋兒就像個美人胚子,生得粉嫩嫩的出彩哩。”梁婉容一聽,感歎地回道:“淑茵雖說有張美人臉,但她怎麼能與你相提並論?她是一個打工的鄉下妹,不是靠那張臉吃飯,而是靠她那雙手。”醉春聽後隨意問道:“淑茵好使喚嗎?那麼漂亮張臉,夫人用得放心嗎?”此話一出,竟撥動了梁婉容心底最脆弱的一根神經,她隻覺有種心癢難搔的滋味,使她不吞不快難受不已。映薇嬌聲問道:“夫人的臉色為何如此難看?”梁婉容歎了一口氣,淡淡地道:“那年她來到山莊,本來倒也伶俐乖巧,誰知日子長了就不安份了。”醉春問:“夫人可否把話說清楚,我們大家為你合計一番不是更好。”梁婉容說:“她是應聘山莊的一個鄉下妹,若說與我家倒有些情份,她踏實肯幹,毓秀樓上下被她打點得有條不紊。可就是,天下的貓哪有不貪腥的,日子一長,她居然和我的兒子眉來眼去,互生好感了。”映薇一聽,急不可耐地問:“那又怎麼樣,夫人僅管往下說。”梁婉容微一探手,拿起茶杯,再呷了一口茶,抿抿嘴唇,娓娓道來。三人聽完梁婉容的傾訴,一時間啞口無語噤下聲來。正在此時,小侍員將幾道熱菜上齊餐桌,合攏上門。唐書瑋一望滿桌氤氳的熱菜,張乎開了:“夫人、醉春和映薇,來,大家別暄說了,菜已上齊,一起吃菜。”梁婉容拿起了鍍金木筷,蘊色一轉,變為粲笑:“好,大家聽得呆僵了,哼,是我管教不嚴,家門不孝,我們不說也罷了,現在一起吃飯。”幾人品吃著菜肴,也就把我與上官黎之事擱在腦後了。
醉春悠悠站了起身,舉著一個高腳杯,不急不徐地說:“夫人,醉春得幸認識您,真是人生樂事,我敬您一杯,日後望多多照應。”接著,映薇隨之站了起來,“我也敬夫人一杯。”梁婉容端酒喝了之後,映薇又說,“我和醉春為夫人唱一首祝酒歌……”
唱罷了歌曲,大家依然酒興高漲,杯盞碰撞,談笑和諧,梁婉容對兩個新認識的妹妹醉春和映薇嗬護有加,而她們也對梁婉容油生好感,彼此不經意間,建立了融洽的關係。四人正在吃喝,包廂外傳來一陣“橐橐”的腳步聲。未等四人反應過來,門一開,驟然亮出兩個身穿製服的警員。他們一望,隻見兩位警員二十歲出頭,魁偉高碩的大個,廣額潤臉,粗眉杏眼,神態機警。脖子長長,嘴巴翹翹,仿佛兩隻正喝水的鵝。警員說:“對不起打擾一下,需要查驗一下身份證!”唐書瑋心裏一驚,忙問:“請問你們是幹什麼的?”警員道:“我們是鎮派出所的,芙蓉鎮有販賣嬰兒的壞人,我們需要核實身份。”梁婉容擱下酒杯,直起身,笑道:“你們搞錯了,我們是老百姓。”警員一瞟一瞥地打量,隻見她豐神綽約,語態鏗鏘,容顏倒有幾分姿妍,隻是老氣橫秋。再看身旁兩個女子,皆是挑眉窄腮,嫩臉白皙,長發皆輕垂至胸,耳朵上皆垂著閃閃奪輝的金流蘇。眼神淡然,氣質高雅。警員不容質疑地說:“你們兩位,出示身份證。”醉春斜睨了一眼,摸了摸包底,發現未帶身份證。映薇慌裏慌張將手塞入包裏,掏出了身份證,道:“警官先生,你們確實搞錯了。我們全是良民,沒有販賣嬰兒。”梁婉容一翻白眼,瞪視著他們。警員不理不睬,拿著映薇的身份證核對著名冊,謬采虛聲地道:“你是做什麼的?”映薇不卑不亢地回道:“省城娛樂圈。”警員一抬眸,忍不住仔細瞟了一眼,果然見容貌妍麗,聲細潺潺,上身一件石榴紅低胸針織衫上笄著一隻蝴蝶扣。轉而一環醉春,見拿不出身份證,於是粗聲頓喝地道:“姓名?職業?年齡?身份?”醉春明眸輕轉,微有一絲悸色,心上如錘擊一般。醉春顫栗地說:“警官,我沒犯法呀?”警員輕蔑地一斜眼,抬高八度音調:“問你姓名,職業和年齡呢,其餘我不管。”醉春見他喝斥自己,忍氣吞聲地道:“醉春,酒樓老板,二十四歲。”警員記錄在冊,又道:“沒犯過前科吧?”醉春抬手扯了扯上身薄衫,輕哼道:“我哪來的前科,你們該不會刑訓逼供吧?”警員不屑一顧,再一回眸,注視起了梁婉容。隻見她一頭半金黃的鬈發,身穿繡牡丹雙鶴蕾絲衣裳,脖頸上戴一條珍珠項鏈,手腕上戴著碧玉鏤花金鐲。臉上搽粉,雙目溢水,修眉挺直。略顯豐腴的體態不失妖美婉秀。警員對梁婉容喝道:“還有你的呢?”梁婉容一聽,怒不可遏,剛要拋出香墅嶺貴婦人這個殺手鐧,轉念又心想:兩個小警官真是瞎了眼,自己一個堂堂闊婦人,怎麼與壞人聯係一起啦?便不好氣地道:“沒帶!若真需要就隨我到山莊拿。”警員心裏咯登一下,未等再問話,唐書瑋不耐煩地道:“我說警官同誌,怎麼婆婆媽媽的呢,這位是香墅嶺的梁夫人,沒見過人總該聽說過吧?”其中一個警員聽了,眸中閃亮,小覷之餘,問道:“大名鼎鼎的香墅嶺,知道的!哦,原來是梁夫人。”唐書瑋怒目相視,道:“那還有事要盤問嗎?你們已攪擾了夫人的雅興。”兩個年紀尚輕的警員見有衝撞之處,遂陪了禮,說了不是,急快地離開,不一細述。
西陽西下。上官黎佇步蘭蕙園,戲逗在蘘荷上撒歡的獅子狗。“小狗兒,知道你最喜歡花園了,既然你喜歡,我天天帶你出來散步,來,跳一個。”那獅子狗機警靈俐,果真按照上官黎的指意躍離了地麵。上官黎一時心中大樂,抱起獅子狗,在臉龐上好一陣親昵。誰知,那獅子狗對著他汪汪亂叫兩聲,於是他鬆開了手。“幹嘛對我亂叫呢?哼,白眼狼。”上官黎一扭頭,發現我立在身後。“怎麼是你?我說它在亂叫什麼呢?”上官黎嘻哈地將獅子狗又吻了吻。我隨口說:“你把它嬌寵壞了,知道嗎?”上官黎放下狗,幹脆坐在蘭蕙園的僂花石墩上。上官黎說:“來,這裏舒服,坐下。”我的心裏總有一絲不暢快的愁緒,故而無精打采地未搭理。“我讓你坐我這兒,怎麼沒動靜?”上官黎使勁一拽,我隻得不情願地坐下。我較真地問:“今天來毓秀樓的客人你認識嗎?”上官黎有些莫名其妙,故意反問:“你說哪些客人呀?”我不好意地望望:“中午在家打麻將的人嘛,難道你不知道嗎?”上官黎聽了,方明白過來,哈哈大笑兩聲:“我以為是誰呢,原來你說是叔叔帶來的兩個女孩。其實,我也不知道她們是誰,叔叔帶來的人,肯定是客人。”我沉著臉取出一隻雪白絹帕,道:“你瞧,隻為這塊絹帕,今天她們一起刁難我,還說是朋友哩。”上官黎一驚,問:“她們怎麼刁難你了?”我想了想,把情況告訴了他。上官黎聽了以後,將絹帕攥在手上,瞧了瞧:“一隻絹帕也這麼稀罕,恐怕她們還未見過你妹妹的繡技哩。”我奪回絹帕,怏然說:“你的衣衫我給你洗好了,擱在你房間,如果你明天出門就穿上。”上官黎聽了很高興,笑道:“你知道我明天要去哪兒?”我問:“不是要去趟鎮上嗎?”上官黎道:“嗯,我是要去鎮上,但要先去個重要地方。”我追問:“去哪裏?”上官黎猶豫半天,吞吞吐吐地回道:“我想去夢鸝的墳塚上拜祭,我已好久沒拜祭了。”“哼,”誰料,我瞪了一眼,醋意大發地說:“怎麼又去她的墳塚上?難道你又想她了?”“不,你聽我說,”上官黎解釋道,“明天是拜祭故人的黃道吉日,我覺得應該去看一看,你說呢。”我不高興地說:“你應該安靜的待在家裏養病,不應該總是亂跑。”上官黎知道我不高興,隻得辯解:“雖然她走了,我的心裏總像欠下她一個人情。你就讓我去吧,我保證拜祭完立刻回來。”我卻仍然不高興地嘟噥,上官黎一聽,神經頓時受挫,怒火中燒,一股壓抑許久的怨氣終於爆發了:“你總是這也不許我做,那也不許我做,難道非要我痛苦而死,你才開心嗎?你還是不要管我了,我的事我會處理。”我聽了,心裏不暢快的愁緒亦被激蕩:“你個性跎馳,不懂別人的好意。你已經摔斷了胳膊,非要再鬧出事來嗎。”上官黎隨之咆哮:“從來沒見過你像今天這樣婆婆媽媽,你太不會替我分憂了。”
我生氣得滿臉通紅,一下站起身:“我……我不理你了。”說完,捂著臉無趣地跑開了。我一口氣跑出了香墅嶺,跑向莫愁湖畔。朦朧的夜幕下,偶爾有幾隻竹雀從我的頭頂飛向樹梢。我抹著淚經過湖畔,有一兩次湖畔的芡草和香蒲險些絆住我的腳。我依然倔強地往前走……後來,我終於站定了腳步,佇立深邃幽靜的莫愁湖畔。我在心裏胡思八糟地想:“蒼天哪,我淑茵該怎麼辦,他簡直是一個毫無人性的怪獸……”
“忽”的一聲,湖麵上飛起好幾隻鸕鶿,險些嚇壞我。我隻得連連往後退卻。最後我疲憊、無助、失望的一屁股坐倒在湖畔的毛茛上。我冷漠地坐著,不知過不多久,突然,被一塊坷垃打中頭上。“噯喲”我失聲道。往後一看,兩個尖嘴猴腮、齜牙咧嘴的年輕男子悄悄擁上來。
與此同時,坐在蘭蕙園青花瓷墩上,上官黎總覺心裏彌漫不祥之感。他越想越不對勁,就站起身,東瞧西望地向我的住所而來。走近了夢蕉園,葆君和王瑞賀坐在梅花樹下。“喂,葆君,你過來。”上官黎深覺膽怯,不敢邁步,於是駐足原地,將葆君喚了過去。葆君蹜蹜地靠近:“黎哥,是什麼事呀?”上官黎道:“看見你姐了嗎?剛才被我氣跑了,我不知道她上哪了,趕緊來看一看。”葆君一驚,臉龐由青轉紫,道:“她沒回來呀,我一直坐在夢蕉園。”王瑞賀聽到後汲步走上前:“她會上哪兒?會不會上湖畔了?”上官黎一聽,不由得犯起疑雲:“還是找一找的好。”他便催促起王瑞賀和葆君。
兩人不敢有半分猶豫,在上官黎的堅持催促之下,跑出山莊往湖畔尋:“姐,姐你在哪兒?”葆君大聲呼喊著,王瑞賀也大呼大嚷:“淑茵姐,姐……”他們沿莫愁湖畔往前尋找。
莫愁湖岸幽暗陰冷,我爬在湖畔拚命掙紮,但無法擺脫兩個十惡不赦的壞蛋狂妄無禮地糾纏。我狂呼亂叫,鬢發蓬散,淚水痕流,最主要的是身體躺在冰冷的石頭堆上,使我難受得喘不過氣。“混蛋……”嗚嗚,我哭喊著,撕打著,猛然,我的手像碰觸到了硬椎物體,情急之下,我順手拿起來,一看是石頭,想也未想,“砰”地砸向騎在我身上亂跳的男青年的頭顱上。頓時,一汩殷紅的鮮血從他的臉額上滴落,男青年因毫無防備來自我的劇烈打擊,瞬間從我身上滾落。一見他滾身落地,我一骨碌從湖畔爬起來,但沒想到,另外一個男青年再次發飆。“你這個臭女人,膽敢反抗,看我怎麼收拾你。”他像一隻草原金豺向我凶狠地撲上來。我順勢閃身,使他一個趔趄,他再次撲將上來,卻不想我動作敏捷,“撲通”一聲,跳入了月光下粼粼波動的湖水裏。“救——救命啊。”我一跳入湖水裏,當即淹了一口水,還條件反射地呼喊開來。男子見我視死不從,跳湖尋短箭,見勢不妙,立時喚上那個像殺豬一樣嚎叫的同伴:“闖下大禍了。快走!萬一被人發現就慘了。”慌忙之間,兩人趁著朦朧晦暗的月色,踉踉蹌蹌地潛入湖畔茂密的樹叢中。生冷徹骨的湖裏,我在水麵上揮動手臂,希望餘留一線生機,從而逃離地獄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