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一萬兩”這三個字，樂百緣嘴角一抽搐，腳尖一轉向就往樓下走。想過貴，但沒想到貴成這樣，他兜裏的錢隻有幾十兩白銀和零散的幾枚銅錢，恐怕連在這裏喝杯茶的錢都付不起。難怪這家店的生意不好，客人沒幾個，肯定是被這裏的高消費給嚇跑的。
    少年見他要走，又緊接著說了一句挽留他想走的心：“當然，一萬兩這個數字是給一些庸俗之人的門檻，如果客官是風雅人士又有所不同了。”
    “怎麼個不同法？”樂百緣勉強又折回頭。
    “您可以以自身的才情來抵帳，按照優劣度劃分，可換算成真金白銀。琴棋書畫隨便挑一樣，如何？”少年說完，又是微微一笑。
    說到琴棋書畫，樂百緣便想到了自己上次簽欠條時那有如地震時候一般抖得不成樣的蝌蚪字，書畫這兩項立刻被他pass掉，琴棋嘛……他學的鋼琴雖然也帶琴字，但玩法不一樣，也不在考慮之中，至於另一個棋，那就更加沒戲了，簡單的幾步黑白棋他都能輸個百八十回。他不禁有些心灰意冷，眼角瞥見店內掛置的書畫，上麵的詩詞讓他忽然靈光一閃，對了，他可以念詩啊！吟詩作對也是一種才情嘛！
    老師雖然沒教過他怎麼作詩，但是怎麼讓一個人精準地背下詩，那可真是不遺餘力啊！當年小初高課本裏的詩詞對他來說句句泣血：小學的時候他稍有一句背不對，教語文的老師馬上就劈頭蓋臉地一頓臭罵外加體罰；中學的時候他稍有一句填不對，批卷的老師毫不留情就是一個大紅叉，姐姐看到卷子後馬上就劈頭蓋臉地一頓臭罵外加體罰；高中的時候他稍有一句複習不對，他就不能原諒經過狂風暴雨洗禮還如此疏忽的自己，馬上就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外加……嗯，沒有外加。
    總而言之，他對詩詞印象特別深刻就是了。
    “那我就即興一首？”樂百緣試探地問上一句。
    “可以。”少年頷首。
    樂百緣思慮片刻，一首李清照姐姐的醉花陰就湧上心頭：“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消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少年滿臉驚訝之色，似乎是被他出口成章的才情折服一般，驚歎地蹦出一句：“一萬兩。”
    “什麼！你說這首詞可以抵一萬兩！”樂百緣心中一陣狂喜，太好了！那不就可以不必花錢了？
    “此詞雖然萬裏挑一，但您還是需要交上一萬兩，因為這是他人所作。”少年啼笑皆非地搖了搖頭，“萬界遊記中的詩篇有過記載，該《醉花陰》的原作詞者乃是別界之人。不過令小的意外的是，客官竟也知曉此詞，您真是位博聞強識之人。”
    被當麵戳穿借用他人的詩詞，還是在阿魚麵前，雖然對方仍舊讚美了他，但樂百緣還是覺得臉麵掛不住，全身都為之燥熱起來，這實在是太羞恥了。此名少年竟然連李清照的詞都知道，看上去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腦庫裏的那堆詩詞看來都不能為他所用了。
    可惡，這可是免單的大好機會啊！對他這種負債累累的人士來說絕不能放棄！
    他不由詛咒起那個有事沒事寫出什麼《萬界遊記》的作者來。
    樂百緣裝模作樣地往前走了幾步，負手停在欄杆前道：“哈，剛才我不過是舉個例子而已，現在我明白了，遣詞造句這些實在不足以表達出我個人的獨特才華……”
    “那客人想出什麼好點子來展現才情呢？”
    樂百緣看著樓下舞台裏撫琴的女人，他一咬牙道，“我就獻醜一曲，以助在座眾人之興，包準是你們沒聽過的！獨一無二的！才華橫溢的！震撼人心的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