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風曲瞥了一眼樂百緣那顯山露水的金貴行頭，皮笑肉不笑道：“既然沒錢就拿命填吧。”
    “有錢有錢。”樂百緣忙不迭地改口，又心有不甘地抗議一番，“你家隔壁的小朋友跟我說你都是免費替情人看病的，為什麼我還要付那麼多錢？”
    “我有叫你去拆前院嗎？”
    “沒有，可是你有叫我去抓蝴蝶啊！”
    “對啊！我隻讓你去‘抓蝴蝶’，可沒讓你去拆院子！”
    “我哪有拆你院子……”說得他好像是山東藍翔學校畢業似的。
    池風曲見樂百緣死不承認，把踩爛的陰骨草一把扔在樂百緣麵前，敲桌逼問：“你說這是什麼？”
    樂百緣看了一眼，順口道：“雜草啊。”
    “雜草？”池風曲咬牙重複了一遍。
    對方看上去十分不滿他的回答，樂百緣又多看了一眼地上幹幹扁扁碎渣滿桌的枯草，猶豫地回答：“曬幹的雜草……？”
    池風曲嘴唇一陣抖動。
    樂百緣覺著這回答沒答對，又慌忙改口：“我知道了，不是曬幹的，是風幹的……”
    “哈哈……你，答得很對，”池風曲怒極反笑，一字一咬道，“我真想把你的腦子從上到下、從外到裏地一刀一刀劃開，看看裏麵裝的到底是什麼！”
    他怎麼就碰上了這麼個極品的白癡！
    “……你都說了自己是神醫，神醫明明隻會救人，怎麼可以亂殺人！”樂百緣欲哭無淚地瞪著池風曲。
    “你知道陰骨草嗎？”池風曲幽幽問了一句，“這種生長在極其陰寒之地的寒屬植物，以白骨為土，以腐肉為肥，花期時采摘，花期僅有半個時辰，附近妖化的腐屍會聞香前來，之後陰骨草便會趁機附種在他們身上。可想而知，尋常人要采摘這等藥草需費多大力氣！”
    樂百緣聽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市麵上的存貨已是少之又少，你……”說著說著池風曲才發現樂百緣越退越遠，半隻腳都快跨出門口了，“嗯？你走這麼遠做什麼？”
    “沒事沒事……”樂百緣口不對心地說著，有些後怕地盯著那綹草，他剛才可是在上麵踩過幾腳的，萬一染了什麼屍毒，那他小命不就……
    “哼，這裏是三株的量，一株售價是一百兩黃金！還有外麵我栽的那片映鏡花，你打碎的一係列藥粉……”
    “夠了夠了，”隨便一樣雜草就這麼珍貴，剩下的那些他還怎麼敢聽下去？樂百緣慌忙打斷池風曲如數家珍的報價，“我不是說了賠嗎？”
    “哼，既然明白，那就過來簽字！”
    樂百緣哭喪著臉一點一點地挪著僵硬的腿兒走到桌前。
    說也奇怪，樂百緣一接過毛筆，心中想著自己的名字，腦海便自動浮出三個異域文字。看來這身體對於文字上的記憶很是深刻，他也打從心底裏感激這種寶貴的記憶，使得他沒慘到變成可笑的文盲，不過……
    看著沾著墨水軟乎乎的筆頭，他有些犯難，畢竟從小到大還沒用毛筆寫過字唉。呃，不管了，像平時寫字那樣寫就是了。抖著手把自己名字寫完，樂百緣看著白紙上自己歪歪扭扭的筆跡，很不想承認那是出自於自己的手筆。
    池風曲在一旁看樂百緣氣得連寫個字都手抖，內心很是滿意，他慢條斯理地收起欠條，問：“我說小百，你現在有沒有給人當雇工？”
    “故宮？什麼故宮？”一時沒聽明白的樂百緣放下筆，一臉問號，沒在意對方那稍顯親密的稱呼。
    “沒去上工？這樣吧，正好我這裏缺人手，你替本神醫打工還債，工錢一天一兩……”
    “哇噻！”一天一兩黃金耶！樂百緣聽了喜形於色，張口就想答應。
    “銀。”
    樂百緣硬生生拗住了欲出口的同意，工資這麼低，他豈不是要花上五六十年的時間來替池風曲打工？
    “這麼低，不能再高點麼？或者加點員工福利，比如年終獎，節日三倍薪酬，帶薪假期之類的……”他不甘心地提問了一堆，池風曲似乎完全沒在聽，隻顧坐回藤椅，拿起看到一半的醫書雜論繼續慢慢翻閱。
    等樂百緣覺得口幹停嘴的時候，池風曲慢條斯理地做了個簡潔的決定：“隻包吃住，愛幹不幹。”
    小氣鬼刀疤男無良庸醫黑心……
    “不許腹誹！”
    ……
    樂百緣挺直腰板，給自己壯底氣道：“我、我得考慮。”
    “哦，那你就慢慢考慮吧，反正你還會再回來。”池風曲對此言論不屑地一笑，他給的可是良心價，對比外麵那些吸血蟲一般的商鋪，起碼會有一大票人哭著喊著跑來踩塌他家的門檻。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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