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遠遠的就看到展昭了，提著燈籠站在門口，官服還未換下，一身紅裝襯著如畫眉眼，點點燭光照亮半邊臉龐。
    燈下看美人。
    兩人不禁兩相對望，一個站在台階上提著燈籠向下看，一個站在台階下握著紙扇抬頭望。他們在互相的眼裏看到了彼此的光，一時間情竇頓生目光交織相纏隻剩下對方的模樣。
    “玉……玉堂？”提著燈籠向前探了探，展昭紅了耳朵，卻又奇怪午時還是少年的樣子，現在怎麼就……“你好像長大了一點。”
    再看白玉堂，出去時白色短裝變成了長衫，玉冠變成玉帶，青雉的臉好像都變得成熟了一些。展昭走下台階，與白玉堂統一水平線，就連之前差自己一頭的個子現在都隻剩下半頭了。
    白玉堂從方才的對視中掙脫出來之後臉就燒的厲害，看著站在自己跟前的展昭，左右想想最後還是說道：“你就當我中了一種毒吧，因為中毒身體年齡變小。”
    “那好了嗎？”
    搖搖頭，說道：“沒有，不過過段時間就可以恢複了。”雖然說中毒很扯，但是也隻能這麼說了。妖怪之說果然是……沒辦法那麼理直氣壯的說出口。
    展昭抓住白玉堂的手臂，將人引著入了官驛，似是想起了什麼，皺著眉問到：“那你這一年在哪？中毒了為何不找找你大嫂，對，你既然沒有死怎的不告訴陷空島其他幾位哥哥一聲？他們都極是想念你。”
    一個一個問題就和連珠炮似的，白玉堂極想揉揉自己的眉心，看了眼展昭手掌裏握著的自己的手腕，也懶得抽出來。“臭貓你就不能問題慢慢問，爺的頭都大了。”
    他用另一隻沒有被展昭拉住的手掏了掏耳朵，極不文雅的狀態，看著展昭說道：“其實我當時也快死了，被人救走在一座山上養傷，原本再過半年傷勢全好了山主就會讓我出來……不過我前幾日偷跑出來，就去開封府了，哥哥嫂嫂那我自是來不及通知。”
    其實他並不是快死了，當時衝霄樓裏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的確是他的，隻不過是沒有了靈魂的空殼子，他的靈魂老早就飄回西山借著本源桃樹重新煉了一個身體從頭長起。
    還好他催的快，不然可能得過個十年八年才能長回這樣。
    展昭突然想到青樓裏他和鄭媚娘聊天時提到的西山產業，難道那座山就是西山？他與鄭媚娘是在這一年裏認識的？
    “你與那鄭媚娘是什麼關係？”
    “啊？”白玉堂瞪圓桃花眼，看了展昭好半晌，突然咧開嘴笑了起來。“哈哈哈哈，你還是貓兒那個假正經嘛？莫不是貼了臉皮來騙我？”我怎的聞到好大一股醋味？
    說罷還抽手去摸展昭的下顎，摸不到縫隙便摸上去捏展昭的臉，湊近左看右看，心裏樂嗬的緊。就看著展昭白臉變紅，紅耳朵更紅，燈籠都嚇得掉到地上。
    展昭隻覺得心跳的厲害，任著白玉堂的手在自己臉上摸來摸去，溫熱的氣呼在自己臉上，全身僵硬的不敢動彈。
    他……他怎能如此撩撥他！！
    展大人，這都算撩撥那您也太經不起撩了。
    呼吸了好幾個來回，展昭這才將白玉堂的手拉下，看著白玉堂明亮的眼睛說道：“你曾說鄭媚娘看著你長大，她可是陷空島的人？”
    呃小桃樹是在西山長大的，沒毛病啊！但是世人誰知道白玉堂是個妖精呢？隻知道白玉堂是在陷空島長大，自然往那裏去想。
    “其實……也不是陷空島的人吧。”
    “你可真信她？”
    皺眉，臭貓這什麼意思？“貓兒，你想問什麼？莫不是還在懷疑青青姐是凶手？”
    “你又何以斷定她不是？”
    “我……”白玉堂想了想，又住了口。總不能說他認得鄭媚娘的氣息，死者身上的妖氣並非鄭媚娘所留吧？那不就是把他和媚娘是妖精的事情一個呼嚕話就捅了出去？
    展昭歎氣，隻覺得白玉堂果真還是同從前一樣。“你便是靠感覺認為是什麼就是什麼，行事又衝動，一年了怎的還是沒有半點改變？”他本以為衝霄樓那次因衝動落險多多少少會改變他這一點。
    “爺就是這般，你又要怎麼樣？！”分明就是在數落他毫無長進，白玉堂氣急，一個轉身又要運起輕功飛走，還沒跳起來腰間就多出兩條手臂，一個用力白玉堂便跌落回去。
    身體被緊緊箍住，前進走不了，後退背後是個人。進退兩難間，白玉堂隻好回頭怒瞪展昭：“臭貓你做什麼？！”
    展昭緊緊將白玉堂箍住不讓他掙紮，嘴裏說道：“你別老是一言不合就跑走，聽展某把話說完。”見白玉堂掙紮的不那麼厲害了，這才鬆開一點，但又不敢全鬆，就怕這人抹了油一滑溜沒影了。“你可知今天那李氏父女下午來過？他極力否認自己愛慕鄭媚娘一事，李素兒也守口如瓶。”
    “什麼？騷擾青姐的是他這回不認賬的又是他？”白玉堂氣到，巴不得現在就衝去西街去把那李屠夫爆打一頓。“鄭秀生呢？收肉脯的都是他他不是可以作證？”
    “不巧今日鄭秀生出了門，隔個幾日才回得來，不然今天就可以對詞扣住李氏，就算和掏心案無關，他這般推脫也定是有事的了。”
    “包大人已經派人去尋那鄭秀生回來了？”
    “嗯。”
    展昭淡淡回應，兩人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說上些什麼，隻是靜靜的看著院子裏的花草風景，一道彎彎月牙掛在天邊，再過兩日便是新月了。
    對，玉堂去做餌了，也不知道這案子到底是不是如同民間傳聞那樣和鄭媚娘有關呢？他已猜到凶手非人，白玉堂又是否應付的過來？
    以他衝動的性子，又會不會自己衝上去擋在最前麵？
    “玉堂……”
    “展大人……咳咳咳咳……”王朝馬漢遵著包大人的命令出來尋找展昭，晃晃悠悠的尋到院子裏，看到展昭站在那人，一走進剛準備叫，就被眼前情景嚇得同時被口水嗆到咳嗽起來。
    難怪，難怪白大人走的那一年展大人和魔怔了一樣天天魂不守舍，原本他們也隻是猜猜，沒想到，原來，真的有這一回事啊？
    展昭白玉堂被咳嗽聲驚動，齊齊轉頭看去，隻見王朝馬漢捂著眼睛一副不知道要往哪看的模樣。再回頭看自己，突然臉色爆紅。
    原來剛才展昭為了防止白玉堂跑走，抱住了白玉堂的腰，手臂收緊白玉堂便往展昭的懷裏靠。兩人靠的極近，後背貼著胸膛，白玉堂此刻有比展昭矮上半頭，整個人被展昭圈外懷裏。方才兩人又都在發呆，神情恍惚，氣氛顯得極其曖昧。
    “展某……我……”猛的將手鬆開，展昭顫巍巍退後幾步，語無倫次到話都說不清楚，白玉堂順勢跳出來，看都不看展昭一眼飛身逃走。
    看著那道白影消失在夜幕裏，展昭心跳如雷腦裏滿是曖昧旖旎像是想通了什麼思緒怎麼也停不下來。
    “展……展大人？”似乎是覺得自己壞了展昭好事，王朝馬漢極為心虛。
    “何事？”強製自己冷靜平複心情。
    “包大人尋您去趟前廳。”
    “好，展某這就去。”
    又望了眼白玉堂消失的方向，展昭拍了拍袍腳，一抬腿大步流星的朝前廳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