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一:青媚狐 第三章 此玉堂非彼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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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展昭從昏昏沉沉中蘇醒,隻覺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個十分悠長的夢境,夢中那棵妖冶異常的巨大桃樹,還有樹上那個長的極像白玉堂的少年人。
那一瞬間他的確是驚喜萬分,以為白玉堂還存活在這世間。但片刻後他恍悟,什麼活著不活著,白玉堂早就死了,屍體都是由他親手埋葬,除了將一個名字刻在他心底之外什麼都沒有留下。
應該,是夢吧?那個看上去年紀比白玉堂生前還要小上很多的……少年?就算是夢也不可忽視。
“……”兀的想起自己回院子之前似乎是要準備準備外出公務,這驀的過了半夜浪費了這麼多時間,包大人安排的事項要來不及完成了,必須即刻動身前往才是。
一起身,便覺得頭暈目眩,有一種被下了迷藥的迷茫感,展昭不禁心驚,難道先前的確是有人襲擊於他才導致他昏睡半夜,那包大人不知有沒有事。
急急忙忙往門外衝,一推門,又差點被嚇得魂飛天外。
隻見滿目的粉白桃花,花瓣落了一地增添幾分色彩。他院子角落裏的那棵梧桐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就是那棵長勢驚人的巨大桃樹。
難道不是在做夢?一對明眸大睜,腳步不停地在桃樹周邊圈尋,還時不時的抬頭觀察樹間枝丫,企圖找到先前那一抹白色身影,隻可惜終究是霧裏看花,朦朦朧朧的尋不到究竟,連先前的記憶都變得有些模糊了。
“這到底是……”
“你這貓怎的就是這麼閑不住,大晚上不睡覺在院子裏瞎溜達個什麼?小爺的眼睛都被你晃花了。”突然身後房頂上傳來極為青雉語調卻萬分熟悉的聲音,展昭滿懷期待的轉頭,果然在屋簷上看到了那個一身雪白衣裳,氣質姿態都相當傲氣的少年人物。
當真是極為相似,不管是長相還是氣質,隻可惜,年齡不對。
“不知這位小兄弟在展某的屋簷上所為何事?”
“沒什麼啊,小爺不過是路過看你挺可憐的想送你睡個好覺,難得我好心一回,誰知道你這貓醒的這麼快。”白玉堂一個漂亮的翻身跳下了展昭那間不算高的小屋子的房頂,裝腔作勢般慢悠悠的走近,看自己如今卻隻有展昭胸口高度,又不禁後悔自己怎的這般猴急的跑出來,白白讓臭貓占了年紀的便宜。
“展某公務纏身,怕是要餑了小兄弟的好意。”
“你為何不看著我說話?”
展昭愣怔,他抬眸看了眼對麵少年人的臉龐,又立刻將目光收了回來。不是不看,而是不敢看吧。多看一眼少看一眼都不過是在提醒自己那個人已經死了的這件事吧?
“哎呀就知道你麻煩。”白玉堂一雙漆黑眼眸滴溜溜轉了轉,突然立掌向展昭麵門襲去,帶起一陣勁風。
展昭猛的抬手應對,掌間繚亂抬起陣陣掌風,揚起地上花瓣又帶著花瓣落下。一年不曾練手動作間白玉堂雖僵硬不比展昭流暢自如,但唇邊笑意越放越大,相反的展昭卻眉頭緊皺,眉毛中間都堆起了一個小小疙瘩。
幾個回合後,展昭終是一把抓住白玉堂手腕,麵色沉重道:“你與白玉堂什麼關係?”
“關你什麼事,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白玉堂狡黠一笑,手腕子在展昭掌心一扭就抽了出來。要不是現下身上無一把好兵器,定是要逼得展昭巨闕出鞘再鬥個你死我活。這少年身子也不比從前好使喚,什麼地方都要比臭貓短上一些,不過癮,不過癮。“你是誰?來展某的院子有什麼目的?”展昭頓失先前禮節,說話也不客氣起來。此人相貌氣質與故人不出一二,就連武功路數都相差無幾,未免太過巧合。他氣,不過是氣他無端端擾亂了自己心田罷了。
白玉堂一見展昭就滿心想著如何逗弄他,此刻便想著不妨直接告訴他自己是白玉堂,他也懶得想假名,反正自己這般模樣展昭定是不相信的。
“我是誰?那可巧了,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小爺就叫白玉堂。”
“不可能!”
“怎的不可能,這世間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白玉堂一副老神在在模樣,突覺得肩膀有些兒酸就順手敲打幾下。“說不清這街坊市井間還有多少個白玉堂呢。”
“你的長相……”
“丁氏雙俠還長著一張臉呢!”白玉堂說的理直氣壯,他才不管這臭貓腦回路如何,反正他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捉弄他。
“武功……”
“就不準師出同門嗎?!”
一番對峙下來,展昭卻是冷靜下來。“你是玉堂的師弟?”我怎麼從未聽他提起過有這麼一個與他同名同姓長相相似的師弟?
不管怎麼說展昭都是不信的,但看對麵人坦蕩無半點虛意也隻好當做小孩兒胡鬧不能與他較真。
白玉堂也不回答問題隻昂著頭當自己默認這個設定。在身型恢複到青年模樣前頂個自己小師弟的名頭掩人耳目也不錯,免得到時候重出江湖引人生疑又讓人笑話五爺做過小屁孩。
展昭卻是怎麼也沒辦法待下去,今日被勾起往事哀絲,麵對這樣一張臉這樣一個人,心中不免更加動蕩。再說他的確是有要事在身,早已耽誤多時不敢再有怠慢。“白小兄弟既是玉堂師弟理應當好好招待,隻是展某有公務在身實在是難以在奉陪了。”
白玉堂皺眉,當真是疏離的很,這要甩開他的意思也太明顯了吧?“開封府也太會壓榨人了,大晚上的要你去執行公務,你們府上沒其他人了嗎?”
“白小兄弟……”展昭皺眉。
白玉堂恍然大悟,終是察覺到哪裏不對起來,難怪他聽著這麼不舒服。“玉堂,叫我玉堂。小兄弟小兄弟的,聽著怪難受。”
玉堂……你為何偏生要叫這個名字。“展某與小兄弟不過初識,直呼名諱不大妥當。”
一聽白玉堂氣的跳腳“怎麼不妥?我說妥就妥!”分明剛剛還玉堂來玉堂去的叫的順溜,怎麼叫這蠢貓兒對著自己叫就不行了。“憑什麼死的那個你叫的那麼順溜,活著的就講不出來了!!”
莫名一股火起心頭,展昭不禁提高了音量,聲音裏帶上了些許不可置否的怒氣。“你再這般說話展某可就不客氣了!!”
他怎麼說話?他說的分明是實話,自己說自己還不行了嗎?白玉堂愣怔的看著展昭隱含怒氣的臉,心頭莫名的委屈。他們認識這麼久,他還從未被貓兒這般凶過。
放在腰側的手緊緊握成拳,白玉堂看著展昭。不過半晌,猛的冷哼一聲,轉身負氣離去。
徒留展昭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院中,熱鬧過後又是一番神傷。不多時,展昭歎了一口氣,頭疼起來,他怎的就和一個孩子置氣。
一陣微風吹來,院內異香突散,展昭回頭望去,隻見青枝綠葉,桃樹還是桃樹,隻是桃花不再。
隻有一地散落花瓣還可以證明,桃花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