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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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耕虞身子倚著床頭,出神地望著窗外。窗外有一棵高大的法桐樹,樹上站著一隻漂亮的小鳥,它左顧右盼,有些焦慮不安。好像是失戀了,又好像是在期待什麼。
小鳥不停地鳴叫著,叫聲清脆又嘹亮。一會兒,它變得焦躁不安起來,從一棵樹枝飛向另一棵樹枝。
突然,又飛過來一隻小鳥,落在那隻小鳥身邊。此時,兩隻鳥的聲音變得纏纏綿綿,妮妮喃喃,聽起來讓人感覺心裏癢癢的,麻酥酥的。
這時,恰好有一縷明媚的陽光穿過玻璃窗,照射在夏耕虞臉上,柔和的光線照得他心裏暖洋洋的。
那兩隻小鳥忽然朝夏耕虞飛來,落在窗外的窗台上,它們好奇地向屋裏張望著。它們邁著輕柔的舞步,跳來跳去,吱吱兒的鳴叫聲更加悅耳動聽。
夏耕虞坐直身子,睜大眼睛,仔細觀賞起來。他滿心歡喜,心情很愉悅。
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夏耕虞的愜意。
白玉登推門走了進來,他上前握著夏耕虞的手,親切地說:“老弟,感覺好些了吧?最近我事情很多工作太忙,一直拖到今天,才擠出點時間來看你,不會怪我吧?”
“哪裏,哪裏,白局長能在百忙中抽出點時間來看看我,我就很知足啦。”
夏耕虞臉上堆滿了笑容,似乎有些激動,連忙坐直了身子。
“老弟啊,你這次好不容易闖過鬼門關,以後可要少生氣,注意點。咱們這個年齡都肩扛重任,可得學一學養生之道,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嘛。”
白玉登臉色紅潤,神清氣爽,春風得意,顯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夏耕虞不停地點頭,積極回應,其內心則波瀾起伏,暗潮湧動。他在想,我住院還不是被你所賜,少來這一套虛的,我還不清楚你的為人。嘴裏怪,心裏壞。
“老弟你怎麼變得跟個受氣的小媳婦似的。這一病倒好,話也變得少了,是弟妹欺負你了?”
白玉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那麼虛假,那麼誇張。
夏耕虞也隨和著勉強一笑。
“不跟你開玩笑了!”
白玉登拍了拍夏耕虞的手,心想,我得暗示一下他,讓他知道沒有我,他夏耕虞要想在這座城市裏混,沒那麼容易。
“想一想這些年來,你也不容易,多少競爭對手都對你虎視眈眈的。還不是被你占了上風。你把公司搞得如此紅火,規模越來越大,這說明老弟你頭腦靈活,根底很深。”白玉登收起了笑容,目光犀利如刀。
夏耕虞連忙點頭,白玉登這幾句話他聽明白了,這是話中有話。他趕緊表態道:“白局長對我的幫助我是沒齒難忘。沒有你替我擋風遮雨,哪有我夏耕虞的今天?今後公司的發展,還離不開白局長的大力扶持,你放心,我不會辜負你的期待,今年上半年的分紅等我出了院就結算。”
白玉登連連擺手說:“老弟別這麼說,咱們也算是患難之交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何必跟我見外。你看,你怎麼突然滿頭是虛汗?快躺下吧。平時要注意鍛煉身體,遇事情不要衝動。你就是愛生氣,容易衝動,老毛病了。”
說著,白玉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你看我身體多硬朗!”
徐鳳霞這時推門進來,接上話茬說:“白局長說的對啊,老夏應該好好跟你學。人家白局長多會保養啊,你看,保養的多年輕。”
徐鳳霞知道白玉登喜歡被人吹捧,於是趕緊奉承上兩句好聽的。
“哪裏,哪裏,還是老夏年輕,我工作壓力大,洋洋又不讓人省心,你看,我都有白頭發了。洋洋這些天一直在家慪氣,班也不去上,真拿她沒辦法。老弟你出個主意,我該怎麼辦?我這個女兒算是被我給寵壞了。”
白玉登說這話的時候很像一個慈父,看上去很憂鬱,很無奈的樣子。
“孩子們大了,都有自己的主見了,個個不讓人省心,我也是拿著夏青沒轍,這孩子更不懂事,一點也不成熟,還惹你生氣,請你多諒解一些。”
夏耕虞心裏清楚,這次夏青心意已決,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了。但眼前先說話穩住白玉登,出院以後再解決。
“那天我還認為是你決定的呢,所以我對你很生氣,在電話裏對你說的話,有些言重了。你也別放在心上,咱還是親家不是嗎?”
白玉登臉上又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夏耕虞苦笑了一下,他對白玉登那天說的話記憶猶新。
“他倆的事我看不能再拖下去了,依我看,盡快給他們把婚事定下來,都不是小孩子了,該成家立業了。你和我也都算完成一樁心事,不是嗎?”
白玉登直視著夏耕虞,等著答複。
夏耕虞沉默不語。他覺得自己不能做這個決定,經過這幾天的思索,自己已改變想法,他不想讓孩子痛苦一輩子,不想落下個埋怨。白玉登在等著夏耕虞回答,可夏耕虞就是不說話,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還是徐鳳霞機靈一些,她連忙把話茬接過來:“白局長,這件事你看咱能不能再等些日子,等老夏身體恢複了,咱再坐下來慢慢商量,也聽聽孩子們的意見,雖然我們是家長,但我們也不能獨斷,這畢竟是他們倆一輩子的大事。你說行嗎?”
“那也好,夏老弟,我等你們給個話,你好好休息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白玉登漏了漏牙齒,勉強說了句話。他沒給夏耕虞難堪,這次他表現的很大度,有些出乎夏耕虞和徐鳳霞所料。
望著白玉登的背影,夏耕虞長長地虛了一口氣。他摸了一下額頭,額頭上已冒出了一層虛汗。回味白玉登的話,夏耕虞覺得,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他搖搖頭,閉上眼睛,許多往事湧上心頭------。
在醫院走廊裏,白玉登與夏青迎麵相遇。走近時,夏青叫了一句:“叔叔好。”
白玉登假裝沒聽見,隻是斜了夏青一眼。
夏青來到病房,見爸爸臉上直冒虛汗,一邊扶著爸爸躺下,一邊問:
“爸爸,白叔叔沒難為你吧?剛才我叫他,他不理我,假裝沒聽見。他對你都說了些什麼?他沒惹你生氣吧?”
“沒事。我也沒做對不起他的事情,他能把我怎麼樣?我明白,他今天來是想探聽一下我的口風,我沒正麵答複他。”
夏耕虞希望夏青能與白洋心平氣和地將問題解決掉,這樣一切都會風平浪靜。
徐鳳霞說:“青兒,你白叔叔剛才提出,要讓你和白洋訂婚,你爸爸沒有吱聲。看上去,你白叔叔不會善罷甘休。我答應他,等你爸爸出院後再商量,算是應付了過去。
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把你的心裏話說出來,我們也有數。做父母的,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媽,床頭櫃上的康乃馨,是白叔叔拿來的吧?”
夏青沒有正麵回答媽媽的話,他怕再刺激爸爸。說違心話吧,他又說不出口,於是他選擇了逃避。
“不是,那是蕭主任今天早晨送來的。”
夏耕虞問:“青兒,你什麼時候認識的蕭主任?以前沒聽你說起過,看起來你們好像還挺熟。人家對我特殊照顧,每天過來好幾次,又是送花又是送藥的,跑了不少腿。等我出院後,要好好感謝人家才是。”
夏耕虞已經察覺到夏青對蕭眉似乎很感興趣,他想知道,兒子是不是因為有了蕭眉才想跟白洋分手的?
“感謝是應該的。其實,我們認識並不久,還不很了解。”
夏青沒敢對他們說實話,其實他們兩人早就約會好幾次了。
徐鳳霞說:“我感覺你們不像剛認識,她對你好像挺有好感的,她看你的眼神跟看別人不大一樣。”
“媽,你多心了,現在不管在什麼地方辦事,認識和不認識,就是不一樣。”
“蕭眉真是一個好姑娘,假如她能做我的兒媳婦,那該多好呀,你說是不是老夏?”徐鳳霞想試探一下夏耕虞的想法。
“你簡直是癡人說夢話,人家能看上咱夏青?再說,夏青和白洋的事也還沒解決。總不能腳踏兩隻船吧!”
夏耕虞也很看好蕭眉,但是,他想,在目前情況下,如果把蕭眉卷進來,那不是害人家嗎?
夏青聽了父母的話,心裏敞亮了許多,他覺得爸爸的態度已經有所改變,幸福的日子離自己不遠了。
“我覺得,蕭眉跟咱青兒倒是挺般配的。我覺得,她肯定也喜歡咱夏青。”
徐鳳霞打心眼裏看上了蕭眉,她覺得自己的兒媳婦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不能像白洋那樣動不動就耍大小姐脾氣,無法相處。
“白局長的話你沒聽見?白洋她不會善罷甘休,當務之急是,必須得想辦法安撫白洋。”
夏耕虞仍顧慮重重,他明白,白玉登這個人隻要手裏握著別人一點把柄,就不會輕易放過。
“白洋也真是,長得也不錯,家庭條件也很好,還怕找不到男朋友?為什麼非得死纏爛打盯住夏青不放?真是不可思議。”徐鳳霞歎了口氣,覺得這事挺煩心,挺不好辦。
夏青說:“其實,事情一點也不複雜,白洋隻是在賭口氣罷了。她覺得自己沒有麵子了,其實她根本就不愛我。我們倆已經把話挑明了,即使見麵,我也不會給她好臉色看,她會慢慢接受,過段時間自然就好了。爸,媽,你們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夏青覺得,自已已經把話說清楚了,隻是需要時間來慢慢淡化。反正自己也不虧欠她什麼,也沒做過對不起她的事,她還能賴上自己不成?
夏耕虞問:“聽說,蕭主任這個科出醫療事故了,不知她是否會受到牽連?畢竟她是科室主任。”
夏青說:“我也聽說了,這事好像鬧得很大。王主任被人砍了好幾刀,死裏逃生。病人腹腔裏的確有塊紗布,是蕭主任給他取出來的。聽說,那病號的兒子是黑社會的,很凶殘。他還有個外甥女叫趙敏,好像也是黑社會的人,她現在是東苑大酒店的總經理,這次是她出錢雇人來鬧事的。趙敏這女人我認識,長得挺漂亮,能說會道,八麵玲瓏。最近,白洋好像與這個女人關係很密切,她們走得很近。”
徐鳳霞一聽很震驚:“這還了得!白洋怎麼能跟這種女人在一起呢?可別學壞了,白洋她爸媽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