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過了什麼？”
    月離萎靡不振地坐在床邊，一臉懵逼的看著唐生。
    “一場百年才得一見的大事件，可惜你沒去成。”唐生表現出很遺憾的樣子，將插畫冊遞到月離手中說道：“不過我給你帶了當時的臨摹插畫，畫冊名叫雲頂賀壽，內容是太玄宗弟子登雲頂，給翊聖天尊賀壽，那競技場麵，真是蔚為壯觀，你有時間可以看看。”
    月離顯然沒有聽明白他在說什麼，打著哈欠，瞅了瞅手上的畫冊說道：“哦，謝謝你。”
    “你這是怎麼了？晚上出去接大活兒啦？！”
    唐生一臉好奇地問道。
    “一言難盡，也算是吧。”
    月離流露出痛苦的神情，他感覺說話都些艱難，腰腿更是疼的要命，索性一仰脖，又倒在了床上。
    唐生從椅子跳起，坐到床邊，用手指捅捅月離的腰眼，一臉壞笑說道：“說說唄，冰掌印給你介紹了羅敷坊哪個姑娘？”
    “咦，新入門的有這種福利？！”
    月離精神為之一振，坐起身問道。
    “不不不，不是，哪有這種好事。我以為你是天君欽點，掌印們會特殊照顧，給你些福利待遇呢。好吧，看來是我多想了。”
    唐生趕忙闡明觀點，以免對方誤會。
    “切。”
    月離失望地倒回床上。
    唐生不死心，湊近了繼續問：“那是去賭坊玩了幾把？”
    月離閉著眼，不耐煩地反問道：“你看我像有錢的樣兒嗎？”
    唐生嘬著牙花說道：“倒也是，你初來乍到，應該是沒錢去賭。好吧，我不猜了，你自己說說吧。”
    “我能不說嗎？”
    “幹嘛不說，憋在心裏會長瘡的。”
    “長瘡？！你騙誰呐。”
    “不信你看。”唐生摘下帽子，扒開發髻，指著後腦一處說道：“這就是憋出的心火，造成的癩瘡，我屁股上還有一塊你要看嗎？”
    說著，解起了腰帶，這可把月離嚇壞了，他趕忙起身阻止道：“不必，不必，我信你就是，沒必要展示。”
    “信了就好，”唐生放開解腰帶的手，挑著眉，瞅著月離問道：“現在能告訴我了嗎？”
    “讓我想想。”月離的心思有些活動了，畢竟這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再說了，他初來乍到，就結交了唐生這麼一個朋友，心裏話不跟他說，還能跟誰說呢？
    可念頭一閃，瞬間被肥胖的大手掐滅，接著鬼蓋童子的大臉，麵目猙獰地出現在他眼前，陰陽怪氣說道：“你說出來試試，看我不弄死你。”
    月離奇怪，這自己腦中的景象，怎麼如此真實，仿佛鬼蓋童子就真的站在眼前一樣。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大臉突然冷笑道：“你是在驚訝我為什麼會在你腦子裏吧？”
    月離下意識點點頭，大臉不無得意地說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嘛，受翊聖天尊賜福，我得以幻化人形。本身就已是仙物，再領受仙恩，那便是雙重仙力，所以我不僅是神仙，而且仙中仙。隻要在臨仙界內，有人想或者說我的壞話，我就能第一時間知道。所以我奉勸你，安守本分，別因為嚼舌頭，把你賺錢的機會丟了。”
    天呐！這太可怕了，月離頓時嚇出一身冷汗。自己一舉一動，都在人家監視之下，可不能因小失大，白忙活一場。
    他立即收了心思，不敢再有關於鬼蓋童子的半點念頭。
    唐生不知內情，他聽月離說想想，於是在旁邊耐心等著。誰知，對方不但想了很久，而且越想臉色越差，額角還有冷汗冒出，不覺有些擔心。
    他用手推了推月離，頗為關切地問道：“兄弟，你還好吧？”
    月離猛然從思緒中抽離出來，似笑非笑地說道：“好，很好，我能有什麼事。”
    唐生用懷疑的眼神瞅著他，說道：“真的。”
    “真的。”月離連連點頭道：“我剛才隻是想的入神了而已。”
    “那我就放心了。”唐生手放胸口，呼出一口氣，轉而拍著月離肩膀說道：“既然沒事，就給我說說，你昨晚幹的大活兒吧。”
    “大活兒？什麼大活兒？我有說過嗎？”
    月離立即裝傻充愣。
    “你剛才不是還說。。。。。。”
    “說啥啦？我都不記得了，最近睡眠不好，失眠做噩夢，這導致我白天起不來，還胡言亂語，唐兄，你見諒，見諒啊。”
    唐生看著嘻皮笑臉，一味搪塞的月離，心的中疑惑更重了，他決定深挖下去，找出這背後的真相。於是使出了欲擒故縱的套路，和顏悅色地說道：“這樣，你先考慮著，我這有件驚天大事，同你分享一下。但咱們可說好啦，做為交換，你聽完我的，就得把你的事說給我聽，如何？”
    “行，你說吧。”月離看似痛快地答應道。
    唐生也是個藏不住話的主兒，也沒確認，就兀自聲情並茂地說了起來：“我先前說了，昨日是太玄宗眾弟子登雲頂，為翊聖天尊賀壽，那真是百年一遇的大場麵。人多山高不說，還要分出前三名，所以啊，光登頂就耗費了兩個半時辰。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在於，最先登頂的四人中，有兩人並非太玄宗弟子，而且他們既非人，也非仙，你猜猜是什麼？”
    月離手托著下巴猜測道：“難不成是鬼？！”
    唐生擺擺手道：“當然不是，這裏是臨仙境，遊魂野鬼根本留不住。”
    “不是鬼。。。，那就是妖嘍。”月離試探著說道。
    唐生一拍大腿說道：“說得沒錯，就是妖，而且不是一般的妖。他們曾群居靈遊林，以蒼生之心為食，攪擾淨樂國千年的錦雉精。”
    月離不解問道：“錦雉精是什麼東西？”
    唐生見他不知，立刻做出一副博學的樣子，一字一板地說道：“錦雉，俗稱雉雞，你們那兒叫山雞，也叫野雞。尾羽長，而毛色豔麗，常出沒於田間地頭，高山樹林等地。我想你上山打柴，應該經常見才是。”
    月離點頭笑道：“不是經常見，而是天天見。有時學人家下套，還逮住過一兩隻，不過身上的肉太少，比家養的雞，味道差遠了。”
    “那你見過羽分五色，體大如馬的雉雞嗎？”
    唐生站起身，用手比劃著說道。
    月離瞪大眼睛說道：“五色野雞？還像馬那麼大？這當真是妖怪，我可沒見過。”
    唐生笑道：“是吧，凡間可是沒有這種珍禽，它們隻生活於此，而且隻霍霍這裏的人。”
    “那之後呢？”月離問道。
    “別著急，聽我慢慢講。”唐生清了清嗓子，開始娓娓道來：“它們在此為非作歹，淨樂國國王派兵剿殺過幾次，但都以失敗告終，直到翊聖天尊轉世至此，情況才有所改變。他受封糜國太子，率軍擊敗了五彩錦雉的族群，把它們趕回到了靈遊林，從此兩下相安無事。直到翊聖天尊潛心向道，入武當山修練成仙，錦雉那邊才又起波瀾。它們中的一個，喝了女媧娘娘賜的鱉血，有了道行，生出九頭，能變化人形，自稱胡喜媚。後被女媧娘娘派到紂王身邊，用以迷惑君王，顛覆商紂基業。武王伐紂，攻入朝歌，她趁亂逃回靈遊林，繼續蠱惑族眾，對抗周天子和眾仙。翊聖天尊親自持軒轅劍清剿，將其種族屠戮殆盡。為防殘餘卷土重來，天尊將軒轅劍立於此，化成雲頂峰，從而保一方平安。多年後，他老人家在此創立太玄宗，並在雲頂峰上建了雲頂天宮。方圓百裏，成了臨仙境，供有仙根之人，在此修練成仙。這樣，不僅有法器鎮壓，而且還有充足的人手禦敵，真可謂是一舉多得。可人算不如天算，安穩了幾千年，沒想到這錦雉精餘孽，還是回來反攻倒算了。我聽說是兄妹倆，他們用的是換顏粉，改變容貌後，連大羅神仙也難認出，隻能在催動妖力後，才會失效。基此仙術，變化成太玄宗弟子，進入雲頂天宮，大鬧了一番。至於鬧成什麼樣子，就不得而知。太玄宗說是全殲來敵，可我從小道消息得知，死的隻是哥哥，妹妹最終逃出升天，不知去向。當然，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在於，當天有一位太玄宗弟子協助了他們。將藏有機關的賀禮，獻給了天尊，你知道他是誰嗎？”
    月離聳聳肩說道：“我剛來，哪裏會猜得到。”
    “別急，我來點撥點撥你。”唐生循序善誘道：“那日你飛入酒樓，慘遭焱爺扣押盤問。有人不僅為你出頭，還與你稱兄道弟，這個人，你把他給忘了嗎？”
    月離聽完，恍然大悟道：“對啊，他自稱是太玄宗弟子，叫，叫，叫什麼來著。。。。。。”
    撓頭想了片刻，突然脫口道：“我想起來了！他自稱姓陸，叫陸星芒！”
    “恭喜你，答對了。”唐生在旁拍手說道。
    “看來我的記性好不錯。”
    月離不禁沾沾自喜，忽一轉念，高興勁立時退去，上前抓住唐生衣角問道：“他這麼做，豈不是助紂為虐？太玄宗上下，必不能容他，你可知他現在情況如何？”
    唐生將月離的手推開，不緊不慢地說道：“他沒事，聽說天尊開恩，認為他是被蠱惑的，也不多加追究。不過，從此就被邊緣化，再想出人頭地，修道成仙，怕是不成嘍。這不，從昨晚到現在，一直泡在酒樓裏，喝多了睡，睡醒了又喝。我看他這樣下去，沒多長時間，人就廢了。你就當不認識這個人，免得給自己平添麻煩。”
    “哪家酒樓？”
    月離一臉嚴肅地問道。
    “不是吧，你現在要去見他？！”
    “是，快告訴我是哪家。”
    唐生對月離的反應有些吃驚，他不相信這市井小民，會如此重情重義。可當他與其四目相對時，月離眼中肯定的目光，竟讓他有些自慚形穢，不得不說出答案。
    “就是你飛進城中，砸壞的那家，不過我勸你。。。。。。”
    “多謝。”
    月離不等他說完，轉身向屋外走去。
    唐生一跺腳，疾步追出說道：“算啦，你都不知道怎麼走，還是我帶你去吧。”
    兩人四目相對，忍不住都笑了。
    

    作者閑話：

    今天做個過渡，明天繼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