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去輪回還太早了，剛才天雷才消劫數不到，天譴那麼快。
    我搖了搖頭：“四白煉製的妖兵需要安頓，目前能統領他們的隻有他。”
    四白還在地上磨爪子呢，二黃怎麼勸他都聽不見的樣子，仿佛魔怔了。
    溪流在一旁說風涼話：“這是狂犬病發作了吧。”
    二黃瞪他一眼，繼而猛地想起什麼，快速跑開，又很快奔回來，手裏攥著什麼東西，遞到四白麵前。
    我定睛一看，覺得頗為眼熟，這不是當年四白買給二黃的木簪麼。
    四白看到木簪整隻貓都僵硬了，愣愣地接過，抓緊之後放聲大哭。
    這麼多年過去，也是老古董了，那還是桃木，能辟邪的說。
    二黃用手給他擦眼淚：“哥哥，我們聽大人的話，贖罪，輪回，重來，二黃陪你，不怕的。”
    四白咬著下唇，深深看了二黃一眼，眼中的不甘、不忍、不舍幾乎噴薄而出。
    二黃跪著挪到我麵前扯了扯我的褲腳，“大人大人。”
    我連忙蹲下：“怎麼了？”
    “你理理哥哥。”
    “……我沒有不理他啊。”我剛才苦口婆心說了半天難道是自言自語？
    二黃滿眼的懇求，我隻好走到四白身前跪坐下去，孔黎想跟過來，被無恒單手攔下。
    我喊了聲：“四白。”
    四白抬頭看我，眼角還掛著淚珠：“……大人。”
    “我……我來理你了。”說這話時我差點咬到舌頭，“你想好了麼？”
    四白努力抬高了手，把木簪舉到我眼跟前：“這個，是買給你的。”
    “誒？”
    “可惜，沒在你前世的時候送出去。”四白笑了聲，“送個木簪連句像樣的話都說不出口，還談什麼報複人類的雄圖霸業。”
    我瞠目結舌，四白，你這思想很危險啊，報複人類怎麼就是雄圖霸業了？！
    孔黎的臉色不用看我都能猜到了，我也不敢回頭去看，一把將木簪拿過來胡亂卷了頭發戴上去，“好了好了，我收到了，別整得像死前不留遺憾好麼，現在清醒了，冷靜了，就敞開天窗說亮話，之後的打算是什麼？”
    四白在我手底下做事，年頭不少，精明能幹，而且他能“忍氣吞聲”這麼久，步步為營，可見腦子還是有的，我就不信他真會撇下二黃下地獄去。
    “如大人所言，安頓妖兵，再贖罪減輕責罰。”四白平靜得說著，“我說過的，守您這一世，這話不是作假，人生不過數十載，於我來說很快的，等二黃心智成熟，我也就了無牽掛了。”
    我鬆了口氣，他身上戾氣盡除，那個平心靜氣溫柔賢惠的四白可算回來了。
    “玄武最大的能耐是守護和封印，那就勞煩龜相，封我七成力量，就此收手，如何？”四白微笑道。
    無恒手一抬一落，四白在二黃的攙扶下爬起來了，然後撲通一下跪了。
    “哥哥！”二黃驚了。
    溪流一隻眼睜一隻眼閉打著哈欠道：“七成妖力，抵得上你半條命了吧。”
    “不這樣，龜相和孔天師也不會放心的。”四白的目光從無恒臉上轉移到了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後的孔黎身上。
    我訕訕轉身：“你還好麼？”
    孔黎頂著一張慘白的臉，說道：“不好。”
    我馬上說：“那就早點回家養傷，二黃，龍骨扔出來！”
    二黃“啊？”了一聲，茫然至極。
    四白忽然若有所思，在我和二黃臉上來回看，問道：“大人是何時想起龍珠在二黃體內的？”
    因為我之前表現得不明顯，也沒說，孔黎投來詢問的視線，我聳聳肩，回答：“從遇到你們那天開始，我就懷疑了。”
    四白愣了下，二黃則是歪了歪頭。
    我笑道：“那天你被龍王印震開，但是二黃卻能直接拍上我的肩膀，難道不奇怪嗎？”
    四白和孔黎的表情可以說是很精彩了。
    祝無疾還在溪流膀子上掛著，等我們說完，無恒吩咐兒子：“順道護送大人和孔天師回家。”
    溪流別有深意看著他爹：“爸，你是不是不想讓我回家打擾你和媽的二人世界？”
    “你知道就好。”無恒以身為人父的姿態道：“我允許你在人界逗留。”
    溪流腮幫子鼓了起來：“那我住哪？你又沒在人界給我留房產。”
    “自己去買。”無恒說完揪著四白就走。
    二黃追上去：“你帶哥哥去哪？”
    無恒答：“洗魔性。”
    我追著二黃跑：“二黃你等下，龍骨留下！”
    ……經過各種曲折，我們終於踏上了回人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