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收龍骨後，孔黎就經常借它出去斬妖除魔，遠一些的任務也能接了。
    隻是龍骨的操控權在我手上，於是乎……每次出行他都得帶上我。
    三月的小雨淅淅瀝瀝，我披著雨衣凝望烏雲，下方孔黎驅鬼驅得樂不思蜀。
    好想回寢室睡大覺！
    一道金光閃過，厲鬼消散，孔黎跳上來抹了把臉上的水，對我道：“搞定了。”
    我麻木地鼓掌：“恭喜。”
    “你不高興？”孔黎拿毛巾出來擦水。
    任誰在周末清晨被急急忙忙喊出來當司機，都不會高興到哪裏去吧，更何況異地人還是剛上任的男朋友……
    我將龍骨升到烏雲之上，陽光將身上的水汽蒸發，孔黎翻身落到我身後的位置，從後蒙住我的眼睛，將我拽得躺下。
    “做什麼？”我驚道。
    “你睡會兒。”孔黎說：“早上你沒睡醒就喊你出來了。”
    你也知道！我閉著眼歎氣：“要不我把龍骨送你，反正以你的本事操控它也不會多難。”
    “沒有人能比你更熟練。”孔黎說，“有時我不能一心二用。”
    是說打怪和禦龍麼？
    龍骨四平八穩地往回飛，迷迷糊糊的，我夢到了一片海，波瀾壯闊，水光瀲灩。
    “蔥蘢。”孔黎突然將我喊醒。
    我醒來，忙問：“怎麼了？”
    孔黎眼神複雜，“你起來看下。”
    我坐起來，然後倒抽一口涼氣：“這是哪？！”
    夢境裏的海域現在就呈現在我眼前，一眼望不到邊際。
    “會不會是……”孔黎猜測道：“你以前管轄的領域？”
    就是說這裏曾是我的地盤嘍，我往下看去，並沒有那種回家的熟悉感，反而很陌生。
    也是，死了那麼多年，滄海桑田，哪怕它被填平了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四大海域的龍王都是天帝欽定，我即便生來就有龍王印，管轄地估計也大不到哪裏去。”
    這片海域死氣沉沉的，看上去確實是無主之海，飛了很久，才勉強看到岸邊的影子。
    說是勉強，是因為這海岸被海霧包裹，實在看不真切。
    我已經沒了方向，索性讓龍骨往那邊飛去。
    穿過雲霧時，我明顯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阻礙，但很快就通過了，縈繞在眼前的煙霧散去，我們在細軟的沙灘上降落。
    龍骨纏回手腕之上，我環顧四周，有幾張漁網，看起來這裏有人生活。
    沿著海岸線走了一段路，孔黎忽的將我拉到身後，盯著某個方向目露警惕。
    很快，一個白發蒼蒼的……年輕男人走了過來。
    他一見我，怔愣住，愕然道：“可是……龍王大人？”
    啊咧，熟人？
    我從孔黎身後走出來：“你認識我？”
    他定了定神，微微一笑：“自然認得。”
    孔黎皺眉：“你並非人族，也非妖。”
    我對這人的滿頭白發無感，反倒覺得他的臉似曾相識，很有可能是舊識。
    “大人既然來了，不妨到寒舍一坐。”此人從容轉身，“出來匆忙還沒和內子說。”
    哇，他還有老婆。
    我們跟著他走，孔黎小聲問：“有印象麼？”
    “有點眼熟……”我煩惱道：“這麼帥我居然記不起來。”
    孔黎：“……”
    前方的白發美男回眸一笑：“大人已轉生，不記得是自然的。”
    “哦，那你叫什麼？”我問。
    “無恒。”
    “……”
    孔黎見我突然呆立在原地，疑惑：“怎麼了？”
    我扯了扯嘴角：“我想起他是誰了，他是龍宮曾經的二把手，龜相。”
    龍宮、龍王、龜丞相，這可是標配啊！
    前方的無恒也停下來了，他轉身：“大人居然記得。”可他臉上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依舊是一張溫溫和和的笑臉。
    我頭疼了一下，“無恒，你頭發原來不是黑的麼？”
    無恒笑了笑：“這樣也挺好的。”
    怎麼可能好，我這龜相，來頭可不小呢，說實話，我真的不知道他當初為什麼自甘墮落大材小用給我當管事打雜。
    堂堂玄武一族，四方神獸，我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