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哈哈哈哈！”一旁，白龍化作的男子笑彎了腰。
    孔黎黑著臉走開了。
    我莫名其妙：“他又怎麼了？”
    白龍停止了笑聲，回答我的問題：“因為那個陣法設得確實很巧妙，孔靈沒睡醒，剛進去也著了道，不過他很快控製住了，而且他覺得那個形象比較有趣，就沒急著變回去，其實吧……嗯……孔靈是孔黎的父親。”
    “……”
    我足足愣了十多秒才消化完這一事實。
    孔靈是孔黎他爹？！
    所以他一開始對我說什麼來著——
    “兒媳，你長得真討喜。”
    ……
    我的臉一定紅得沒法見人了！
    “是小黎的朋友？”從院子外走來的漂亮女生舉手投足散發著別樣的風采，“你好，我是孔黎的二堂姐，我叫孔夕。”
    “你好。”我點頭回應。
    白龍打著瞌睡離開了，孔夕帶我去了客廳，孔鍾和另一個沒見過的大哥哥坐在沙發上聊天。
    “嘿，弟妹。”那大哥哥一開口就把我準備問候的話都堵了回去。
    “他是我們家的長子也是我們的大堂哥——孔鬆。”孔夕介紹完從茶幾上拿了一隻蘋果啃了起來，“小小芽呢？快來見見小黎的女……同學啊。”
    中間那可疑的停頓是怎麼回事？
    “她騎著百邪出山買東西了，過會兒回來。”孔鍾回答道。
    我眨了眨眼，有些汗顏，我沒聽錯吧，百邪？那不是魔物嗎？！
    “弟妹愣著幹啥，坐啊。”孔鬆對我招了招手，“小黎真是出息了啊。”
    我欲哭無淚道：“我真不是他女朋友。”
    “好，弟妹說不是就不是。”
    “……”費力去爭辯這個真的沒什麼意義了，我撫額坐下。
    孔鍾打量著我，他一針見地問：“你為什麼穿著小黎的衣服？”
    於是我就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但他們的重點有點奇怪——
    孔鬆瞪大了眼睛：“小黎居然不偷看？！”
    孔夕：“你就這麼放心他？”
    孔鍾：“那麼冷，小黎也真是的，我們家有溫泉的，專門給女孩子用的。”
    “……”我突然好想回家。
    閑談片刻後，有兩個長輩進門，見到我，他們都愣了下。
    客廳裏其他人都肅然起敬，齊刷刷喊道：“爺爺奶奶好。”
    倆老人家相視一笑，孔奶奶問我：“你是誰帶回來的？”
    孔鬆舉手：“回爺爺，是小黎的女朋友。”
    “真的……不是。”我無力道。
    孔奶奶高興地說：“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強，小姑娘叫什麼？”
    “莫蔥蘢。”我站起身，“事出有因我不得不打擾，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今晚回家，父母還在等我回去過年。”
    這話有些違心，我不在，村裏的大家才能安心過年吧。
    孔奶奶笑了下：“好，等下換個衣服吃個飯，把你漂漂亮亮送回去，現在這樣肯定不行，家裏客房多得是，去休息一下，夕夕，帶她去休息。”
    “遵命！”孔夕把蘋果核扔進垃圾桶，牽著我的手就往二樓走，“你喜歡朝哪邊的房間啊？”
    我歎了口氣，“隨便。”
    孔夕隨便地將我推進了一間朝南的屋子，然後哼著小調離開了。
    在陌生的地方我很難入睡，不由得坐立難安起來，半個小時後，我推門出去透氣，在走廊上，碰到了另一個女孩。
    她頭上戴著一枚火紅色的蝴蝶發夾，仔細看，竟是兩片龍鱗製成的。
    與孔夕的驚豔不同，她年紀和我一般大，眉目宛如淡淡的山水畫。
    “你好。”她遞給我一疊衣服，“小黎說你和我身材相仿，我的衣服送你，都是新的，等下換上吧。”
    我看著她，努力地從她臉上找出和孔黎相似的地方。
    “沒用的。”她看出了我心中所想，“我和小黎雖然是雙胞胎，但我們長得一點都不像。”
    孔黎的雙胞胎姐姐，我記得是叫孔芽。
    “你是孔芽？”
    “嗯。”孔芽點頭。
    我看著她，說道：“可你和孔黎給人的感覺很像。”
    “經常有人這麼說。”孔芽轉身道：“走吧，去泡溫泉。”
    溫泉前有個牌子，寫著男士禁入，我問孔芽：“那男生在哪洗澡？”
    孔芽笑答：“後山那個瀑布啊。”
    “……”一定很涼快。
    我想起昨天早上遇到孔黎時的情景，不由得紅了臉。
    從溫泉出來，身心舒暢，孔芽又領我去吃了飯，為我做飯的是孔家現任當家主母，也就是孔黎的大伯母，我見到她時便發覺了她身上不尋常的氣息。
    “鬼王後人。”我看著她道。
    大伯母微微一笑：“眼力不錯。”
    我見怪不怪了，這個家果然沒幾個正常人。
    吃完飯，我在孔宅裏隨意走動，卻一直沒見著孔黎，路遇孔鍾在花園裏澆花，我跑過去問：“孔黎在哪？”
    “被關小黑屋了。”孔鍾說：“小蘇的傷是他的傑作吧。”
    我驚訝道：“孔蘇的傷是我……”
    “不論是誰的鍋，孔黎都得負起責任。”孔鍾打斷我的話，“小蘇的情況很不好，能醫治他的二伯要晚上才到，今天是除夕，誰都不希望家裏的孩子出事，隻是關小黎一天小黑屋，這懲罰算輕的了。”
    我隻好退而求其次：“可以帶我去看看孔蘇嗎？”
    孔鍾帶我去看孔蘇，他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
    這麼虛弱，隻怕是人形都難以維持。
    孔鍾帶完路就走開了，我在床邊坐下，輕聲喊道：“孔蘇。”
    孔蘇睜開了眼睛，雙目無神了好一會兒才看到了我，他輕笑道：“還是讓家裏人知道了。”
    “早知如此，還不如告訴他們。”千金難買早知道啊。
    孔蘇驀地痛苦地蜷縮起來，我看到他身體部分出現了妖的形態，嚇得想起身去叫人，結果被孔蘇一把拉住。
    “我沒事的。”孔蘇道：“他們來了也沒用。”
    “可是你這樣子……”我反握住他的手，感應他的脈搏，已經超出人類的跳動頻率了。
    “最多、最多打回原形，那會嚇到你，你快出去！”孔蘇一副馬上要變身的樣子。
    我見他噼裏啪啦掉眼淚，不知是痛的還是怎麼，但我看得出來他不想被家人瞧見自己妖身。
    “深呼吸冷靜下來。”我對他說：“越激動越不容易保持人形。”
    孔蘇照做了，他神情仍舊痛苦不堪，卻還是在拚命忍耐。
    我歎息道：“你要是不跟來，就不會受傷。”
    孔蘇喘著起抬頭看我：“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涉險卻什麼都不做……小時候因為妖力不穩定，我傷過小小芽，差一點就被小叔五雷轟頂。”
    “你覺得孔家其他人不接受你嗎？”
    “他們不會，可是我心裏過不去。”孔蘇說完，幾乎要昏厥倒下。
    我看著他自我煎熬，頗為無奈，“其實拒絕做孔家人的，是你吧。”
    孔蘇眼神渙然，估計聽不清我的話了。
    也是個奇葩，我腹誹完，拉起他的一隻手，和他掌心相貼。
    孔蘇，這個人情，我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