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下了多管閑事的念頭，我返回學校，心裏惦念這孔黎是否已經到達目的地，以他的實力，對付小妖，應該能全身而退的。
    天師是危險的職業，但對於天生有才能的人來說，又是得天獨厚，鐵飯碗啊。
    “與其擔心那個新人，不如擔心擔心自己吧。”
    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將我的思緒打斷。
    正前方的人行道上，站著一個黑發的男孩子，年紀約莫十來歲，像高中生。
    “空有印記的龍王麼。”他笑了聲，手腕一轉，指甲變成了鋒利的爪子。
    我“啊”了一聲，在城市太平久了，忘了自己也是個招惹麻煩的主兒。
    禍福相依，可見龍王印帶來的不全是好事。
    我尚未來得及喊救命，那妖怪就“喵”的一聲吼，一躍而起，俯衝而來。
    唔……原來是貓妖。
    他還未觸碰到我，便被龍王印彈開，我們之間橫亙著常人看不見的屏障。
    “你果然是……”他話隻說了半句，神色凝重地望著我。
    我很想知道下半句是什麼，下意識邁出一步，一隻手就從背後搭上了我的肩膀，拍了一下，回頭，是個女孩，笑得很甜。
    她的聲音很好聽，清脆響亮：“大人，果真是你！”
    我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腦海中紛紛揚揚的記憶碎片不停地重組，僅僅隻是一個眨眼的功夫，我便被大量的記憶碎片衝擠得頭昏腦脹。
    “大人！”麵前的女孩扶住我，“你怎麼了？”
    不遠處的貓妖少年也奔了過來：“大人！”
    耳邊有什麼在嗡嗡作響，吵得我心神不寧。
    “噌”
    破空聲傳來。
    扶著我的女孩和貓妖一起閃開，我聽到了孔黎的聲音：“下一箭，我不會射偏了。”
    清冷，堅定。
    他一直低聲細語，我倒是頭一次聽到他這樣子的聲線呢。
    之後便是長久的黑暗和靜默，我想，我是昏倒了。
    再次醒來，我在孔黎的屋子裏，客廳兩張沙發，一張給我用來躺，對麵的那張，坐著孔黎，和兩隻貓。
    見我醒了，兩隻貓同時跳起來：“喵！”
    我頭疼地坐起身，“這是怎麼回事？”
    孔黎老神在在喝著茶，“他們是你前世的……寵物。”
    這詭異的停頓是什麼？
    “大人。”兩隻貓妖化成人形，跪坐著行禮道：“讓您受驚了。”
    我惶恐地縮了縮脖子：“你們叫我什麼？”
    “大人！”
    我揉了揉太陽穴：“我前世……怎麼稱呼你們的？”
    “四白。”
    “二黃。”
    “……”我一下子沒了言語，連帶著孔黎喝茶的動作都定格住了。
    一開始襲擊我的是四白，後來拍我肩膀的是二黃，他倆是兄妹，亦是我前世收留的貓妖。
    我還未記得起那段往事，隻好告訴他們：“無論我曾允諾過什麼，我都無法兌現，你們莫再糾纏。”
    “大人放心，我和二黃不會叨擾太久的。”四白沒了之前猙獰的麵目，溫和道：“若非之前有人冒充，我也不會出此下策來試探，請大人責罰，您也未曾允諾我們什麼，隻是我們自願追尋，待您的龍王印消散，我們自會離去。”
    我聽得腦仁更疼了，“為什麼一定要等龍王印消散？”
    “龍王印會招來禍患。”四白認真道：“請大人三思。”
    二黃在一旁點頭附和，“大人千萬別趕我們走啊。”
    我還在猶豫不決，孔黎已經放下了茶杯，他問我：“你害怕嗎？”
    “他們本無惡意。”我搖頭，“但我總不能帶著他們上學吧？”
    “大人！”四白二黃齊聲喊道。
    孔黎思索片刻，說道：“以他們現在的妖力，潛伏在你身邊不成問題。”
    我皺眉，什麼叫“現在”的妖力？
    “養著吧。”孔黎道，“出門的時候讓他們陪同就是了。”
    孔黎說得很容易，我疑惑：“你和妖怪生活過嗎？”不然他怎會如此輕描淡寫。
    孔黎沒有回答，他起身去廚房多倒了幾杯茶，分給我和四白二黃。
    “謝謝天師！”二黃變成了貓咪，跳到了孔黎的腿上。
    孔黎摸了摸二黃的頭，“報恩罷了。”
    四白看了看我，然後起身，去了廚房，洗洗刷刷。
    我睜大眼睛，“這……”
    孔黎還在愛撫二黃的腦袋，他平靜道：“正巧，我缺個做家務的人。”
    “……”妖盡其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