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鳳傷是我六年前寫的一個半同人文，主角用的是動漫人物的名字，後來寫完了之後自己也不是很喜歡所以就刪掉了，今天把他整理了一下，更改了主角的名字與背景，一個短篇小說，希望你們喜歡。
    往日種種，皆已隨風去。
    他推開門，屋外月色正好，慢慢走進水池，弄碎了一地的月光，有水漫過耳喉，有些冰冷。
    他睜開眼看到窗外樹上的麻雀，體態幼小卻異常活潑的小鳥，它們占據著枯樹的每個枝丫，上下竄動，吵鬧不停。掙紮著拖著鐵鏈來到窗邊，那群麻雀卻因聽到聲音一下子飛走了，落在樹下不遠處的草叢裏。他默默的矗立著，不一會兒那些小小的鳥雀又回到了樹枝上。它們成排成排的站著，三三兩兩的說著閑話，發出啾啾啾的微小聲響。他靜靜的看著，很久沒有動作，不發出任何聲音，傷口流出血來他也沒有在意。
    最近他總是做夢，夢到從前的自己。在夢裏他被囚禁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裏，很多時間隻有他一個人，窗外的樹上有一群麻雀。因為身上的傷口經常發炎出膿所以他有些發燒，所以很長的時間他都是昏昏沉沉的睡著。這個房間依附山體建成，在北麵的角落有一小股水流，建房時便砌了一個小水池，並在底部挖出小渠引水流出房間。清醒的時候他會用水清洗傷口，但是沒有藥物傷口逐漸流膿潰爛。囚禁他的人為他準備了幹糧，想是有事出了遠門，卻忽略了他的傷口，沒有備下藥物。
    那人有多久沒來了呢？估摸著有三四個日頭了，那人以前也不常來，隻是偶爾會帶來幹糧和衣物。除了糧食男人所帶來的還有傷害，最初他發現自己被關起來時也曾大吵大鬧、絕食，可是男人來了發現他沒有動食物，直接就動手揍了他一頓。他才溫順下來，不再大聲吵鬧，不再摔砸東西，任由男人給他梳頭，給他清洗。發現自己被囚禁時他也對窗外不停的呼救，後來他才明白這荒山野嶺並無他人。在浪費了許多體力之後，他終於安靜下來，躺在床上慢慢睡去。
    第一次被打是因為男人對著他叫著另一人的名字，那不是他的名字而且他不認識，索性閉上眼不去理會。他輕聲說出自己的名字，沒有看到背後男人的表情。他有些生氣，拉過被子蓋在身上。男人起身離去了，他蒙住自己的臉在黑暗裏睡去。也許是被冷醒的，也許是被鞭子打醒的。男人掀開被子用皮鞭打了他一會兒，然後冷靜下來撿起被子蓋在他身上。有雙手覆蓋在背後的傷口上，隨後擠進被窩裏從背後抱住了他。有淚滴滑落在他的脖頸上，他伸出手握住了男人冰冷的手。
    鳳樞居住在半山腰上，平時所需的物資都要下山去山腳的集市才能買到。為了趕集鳳樞天剛亮就背起藥材下山了，他期望著能這些藥材能換個好價錢，這樣他就能多買些生活物資。到藥鋪販了藥材得了銀兩揣在袖子裏便去河邊的集市走走，下次山不容易需要多買些備著。鳳樞買了兩鬥米，用帶來的布袋裝著，路過肉攤時割了兩斤肉，用荷葉包著拎著回家，路邊有位老人在叫賣粗鹽，也買了一份。青年的漢子挑著糕點四處叫賣，鳳樞見那些模樣新奇也買了些，攤主說這是妻子做的，有些花樣客人也很喜歡。下山的時間已很長不可再耽誤了，便扛著東西早些回家了。
    這晶然山的山腰上隻住著鳳樞一戶人家，隻因此地土地貧瘠所以一般人家都不願再此居住。鳳樞從小就和婆婆生活在這裏，至於婆婆為什麼要住在深山老林裏，鳳樞在幼時也曾問過好幾次，婆婆總是笑而不語。從記事起他就和婆婆生活在這裏，婆婆會帶他去山下趕集，山下有很多山裏沒有的東西，尤其是糖果和零嘴。大多的時候鳳樞都是一個人在小溪裏抓螃蟹、在沙地上寫字、四處采集野花，年紀大些了，要學著辨認藥材，也需懂得如何采摘和炮製、保存。再大些就是少年時學著吹自己做的竹笛，開始時不懂如何換氣吹的很費力。當鳳樞終於可以吹出幾首曲子了婆婆就生病了，她雖然年邁身體卻一向矯健，卻不想這一病拖了幾日就去了。那天夜裏婆婆喝了一碗藥湯就睡下了，她在睡夢裏安靜的走了。
    今晚的月亮很亮，光線太強所以鳳樞沒有睡著。他披起一件外衣打算去庭院走走，在籬笆旁邊種有一棵曇花，白日裏看到有有一個花苞，想來今晚就會開放。鳳樞拿了根竹凳坐在花下打算守著它，耳邊突然聽見有人說：“曇花一現隻為韋陀”鳳樞側身看去，原來是個白發玄衣的青年男子。鳳樞有些愣神，這深山老林從未遇見他人，眼前的男子是鬼還是精怪？“啊？隻為韋陀？”男子笑笑解釋道：“曇花原本隻是一朵幽香的小白花，經過漫長的歲月，小白花凝成了曇花仙。她和一個每天來給她澆水的年輕人相愛了。這個年輕人最後成了韋馱菩薩，菩薩是要摒棄七情六欲慈航普渡立於六道之外的，所以他們不可能發展下去。韋陀成了菩薩之後就把小花仙給忘了，可是小花仙日日念情相思不已，就去求玉帝將自己的原身曇花種到韋陀每日打水的必經之路，代價就是每日開花時間隻有一瞬，所以曇花就隻有韋陀她身邊經過的那一瞬開花。這就是曇花一現隻為韋陀。”
    那晚陌生男子講的故事，那晚明亮柔和的月光，那晚曇花的縷縷香氣，後來發生的鳳樞都不記得了，唯有這些深深的刻在記憶裏。鳳樞醒來的時候感覺有些頭痛，是昨夜的特殊香氣讓他昏昏欲睡。來到庭院用竹筒流水洗漱，頓時清醒了不少。昨夜的陌生男子已不知所蹤，想必真是鬼魂精怪？今日陽光明媚溫度適宜，正好把房裏的藥材拿出來翻曬。到了日落時分鳳樞又一樣一樣的搬回屋裏去，費了不少時間，轉眼天就漸漸黑了。吃了晚飯，燒了熱水洗漱，閑來無事，借著月光和燈火看《地藏菩薩本願經》。據說每日輕聲誦讀可消化前程孽事，可鳳樞覺得犯下的錯並不會因為念了幾句佛經而改變消失的。以前婆婆就愛誦讀佛經，留下了許多讀本，閑暇時便看著打發時光。
    鳳樞讀著讀著卻突然憶起昨晚的陌生男子，他是否會像昨夜那般猶如鬼魅突然出現呢？油燈裏的燈芯燒去了半截，碰到碗沿即將熄滅，鳳樞拿了櫃子上的一根簽子把燈芯向上挑了挑，火苗又蹭的變大了。把書放在抽屜裏收好，脫去外袍吹滅燈火。睡得正熟時有人掀開被子自己也躺了下來，他把鳳樞摟在懷裏閉上眼沉沉睡去。鳳樞昨夜睡得很沉，感覺自己回到幼時婆婆抱著他拍著他的背脊哄他入睡。他掀開被子披上外袍又聞到了那晚的奇異香氣，他默默的把被子疊好出門洗漱。一個人住得久了房間總是有些雜亂，鳳樞這一天都在整理房間，打掃完畢後整個房間都煥然一新。今日有些勞累睡得比往日略早些，鳳樞睡下後那人又從窗戶進來。他解開外袍脫掉鞋子，把一個香包放在鳳樞耳邊，鑽進被窩裏摟著鳳樞。次日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鳳樞以往都早睡早起天剛亮便會醒來，可這幾日他醒來時都快午時了。房間裏還有那股奇異的香氣，做了簡單的午飯，吃了便收拾東西準備去山裏采藥，上一個月發現的那株藥草最近應該可以采摘了。
    他睜開眼，陽光非常刺眼，啞奴打來水讓他洗漱，院子裏放了秋千，無聊時坐在上麵輕輕晃動，陽光很暖和。這是被囚禁的第五月，他離開了陰暗的地下室，被安置在這個小院裏，有個啞奴照顧他。那個男人沒有再來，或者他不知道他來過。院子裏有株紅色木槿花，朝開夕謝，清晨時分摘下，去掉花蕊，用來煮湯吃，花瓣很嫩滑。他看著房間熄了燈，拿起身邊的書隨意看了幾句，卻無法靜心閱讀，思緒飄去好遠，他在山中遇到一位少年，容貌與亡妻頗為相似，他在山中默默的看著他，每晚都去觀察他的睡顏，直至少年發現他，所以他將少年囚禁在地下室裏，慢慢的讓他習慣這樣的生活，最近將他安置在小院裏，他想如果少年逃跑了那他就放過他。
    鳳樞滅了燈，沒有睡，隻是盯著天花板，他知道那個男人等會兒就來了。他在黑暗裏悄然前行，熟練的從窗戶進入，床上的人似乎已經熟睡，他上了床，小心的躺在旁邊，他伸出揉捏著鳳樞的耳垂，輕聲說道：“等過幾月山頂下了雪，我帶你去看雪，可好？”鳳樞沒有回答，下雪有什麼好看，他自幼住在深山裏，下雪時天寒地凍，他隻能燃起篝火取暖。他還在耳邊輕聲說著許多話，大多都是許諾帶他去哪裏做什麼，鳳樞聽得有些累了，眼皮越來越沉，慢慢睡去。後來他帶鳳樞去了許多地方，那晚所允諾的都一一實現，去小溪裏抓魚，在花見撲蝶，陪他選購各色首飾，衣料鞋襪，置辦大量書籍，文房四寶，上等紙張，教他作畫，屋裏有把古琴，每天都監督鳳樞練習，這段時日平淡愜意，很快便是寒冬，他真的帶他去看雪，在山頂有一片梅林，花朵火紅，被皚皚白雪覆蓋，更顯得顏色熱烈。
    他們在山頂的茅屋裏燃起篝火，打算在此歇息一夜，明日起來看日出。他將酒壺和肉放在火上炙烤，兩人就著肉喝了許多酒，盡管夜裏嚴寒，但鳳樞發現他的懷抱非常暖和。次日鳳樞被他喚醒，原來太陽已經出來，天空一片晴朗，照射在雪地上折射出七彩光芒，紅梅上麵的積雪被融化，化作水滴墜落至地麵。他們返回了家中，在過些日子，便是過年了，這個年歲仍是有些冷清，但又與往日不同，這次是他和他一起過的，除夕夜，他們一起點燃鞭炮，他將鳳樞抱在懷裏，貼心的捂住鳳樞的耳朵。早上他喂鳳樞吃湯圓，裏麵有芝麻白糖，非常非常的甜。元宵，他帶鳳樞去看燈會，猜中字謎獲得一個燈籠，贈與鳳樞。這些都是鳳樞從未體驗過的，他覺得欣喜，認為自己可以接受這個男子，盡管他的一往情深、柔情蜜意都似乎建立在他的容貌上。
    他與他告別，這讓鳳樞猝不及防，他將小院留給鳳樞，留下大筆錢財，可讓鳳樞安然一生。他推開門看到外麵鵝毛般的大雪，這是無數次出現在他夢裏的場景。腳印延伸去了遠方，永無返程。這些共度的時光，仿佛是場奇異綿長的夢境，但鳳樞相信他還是會回來的，在某個夜裏他會像往日一樣，輕輕的抱住他。
    （完）
    PS：附一首楊千嬅的歌：大城大事
    她在世界上最後的照片
    我嚇一跳那麼像我的臉
    然後我才發現
    思你無名指長情的曲線
    一段感情能有幾個十年
    感謝你讓我快樂過的每一天
    站在你身邊
    活在她影子裏麵
    是錯誤的時間
    沒對錯的迷戀
    為了回憶我把感情當實驗
    你對她的想念
    化成對我的纏綿
    我為我們可憐
    說再見不再見
    生離讓我眷戀
    死別卻搶走你的思念
    不再見又再見
    紅玫瑰一雙眼
    犧牲自己陪你想當年
    兩個世界的人藕斷絲連
    起初一定是命運好心的哄騙
    在你的身邊
    受夠耳語的流言
    是錯誤的時間
    沒對錯的迷戀
    為了回憶我把感情當實驗
    你對她的思念
    化成對我的纏綿
    我為我們可憐
    說再見不再見
    生離讓你眷戀
    死別卻搶走你的思念
    說再見不再見
    生命是場消遣
    快樂過的人不用道歉
    不再見又再見
    紅玫瑰一雙眼
    犧牲自己陪你想當年
    愛你更讓你迷戀從前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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