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元柒後心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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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大喜雖為宦官,沒有元柒後的命令不得離開華宮,但今日是合歡節,呈安的百姓都在過節,他也想過合歡節,給了守宮門的侍衛一些碎銀,滿懷欣喜的丁大喜不顧身體的疼痛,一瘸一拐的小跑著回家,他的家中隻有一個養母。
烏婆婆個子不高,身體渾圓,半白的頭發攀在一根木簪子上,雙眼拉攏,眼仁裏總透著一股陰頌,眼角倆側密布著皺紋,鼻翼塌陷,鼻毛外漏,倆側的深陷的皺紋延伸至嘴角,肥厚寬大的嘴唇向外翻,臉頰一坨橫肉重重垂著,這幅麵容像極了河溝裏的癩蛤蟆,可做出的臭豆腐卻好吃的很,每天都能賣出上百碗。
烏婆婆收了攤子趕回家中,聽見門外有響動,坐在原地眯縫著眼睛盯著屋門,瞧見是丁大喜回來,烏婆婆的臉陰了三層,咆哮的說道“你回來幹什麼,誰讓你回來的,滾回去”
丁大喜像是習慣了,站在屋門口身體有些僵硬,小聲的說道“今天是合歡節,我陪婆婆回來過節”
烏婆婆站起來,滿是橫肉的臉抖三抖,揚手給了丁大喜一個巴掌,撕心的喊道“你是個畜生,是一條狗,你還妄想過合歡節,狗雜種,狗雜種”說完拿起桌子上的小剪子,一下結著一下的紮向丁大喜。
丁大喜雖是太監,可也是五尺男兒,在宮內被王婆婆痛打一番,潛回家中又遭烏婆婆唾棄,丁大喜毫無怨言,他習慣了。
氣撒了,烏婆婆將帶血的剪刀扔到一邊,沒有好臉色的說道“霄淩王到底是生是死”
丁大喜跪在地上抱著肩膀說道“皇後娘娘說霄淩王病”
啪的一聲,烏婆婆牟足勁扇了丁大喜一個耳光,陰狠的說道“她是賤人,她是賤人,記住沒有,要叫她賤人,不準叫她皇後”
丁大喜不知道烏婆婆到底跟元柒後有什麼仇怨,隻想快遞平息烏婆婆的怒氣,附和的說道“賤人,皇後那個賤人將霄淩王藏起來了,藏著哪裏,我不知道”
啪,烏婆婆揚手又是一個耳光,喊道“狗東西,長鼻子幹什麼用的,不會聞麼?”
丁大喜抿嘴不說話,皇後雖然凶,可她是好人,奴才們不犯錯,她是不會懲罰了,王姑婆出手狠毒,可都是懲罰有錯之人,丁大喜想說這些話,可他又不敢。
烏婆婆精銳的眼睛盯著丁大喜“華宮內,可有發生什麼事情?”
丁大喜想了想說道“頭幾個月,鶴鳴三知來了”
“什麼?”烏婆婆抓著丁大喜的手臂,撕心裂肺的喊道“鶴鳴三知?鶴鳴三知?他來做什麼,他來做什麼?”說完翻箱倒櫃的找東西,隨後拿出一麵鏡子,呆愣著看著鏡中的自己。
丁大喜說道“我聽說,鶴鳴三知,鶴發童顏,是由王姑婆帶進潤和園的,那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天,刷的一下子就黑了,好多雷,將潤和園打的一片狼藉,皇後娘…皇後那個賤人說鶴鳴三知偷了潤和園的東西,還派左右執事追殺他”
烏婆婆輕輕的笑出聲,喃喃的說道“鶴鳴三知泄露天機引天雷”笑著笑著,烏婆婆的陰悚陰毒的眼睛多了一份柔和,他撫摸自己的蒼老、駭人的臉龐,突然將鏡子摔在地上,從一旁的櫃子來,掏出一包東西,仍在地上,一臉怨恨的盯著丁大喜,凶神惡煞、陰陽怪氣的說道“還是老規矩,混在賤人的湯水中,聽明白了麼”
丁大喜唯唯諾諾的點點頭,隨後從懷裏摸出一些銀子,放在桌子上,輕聲說道“這是我這幾個月的俸祿,”
烏婆婆不等丁大喜講話說完,極不耐煩的吼道“滾出去”
丁大喜拾起烏婆婆仍在地上的東西,拖著受傷的身體,一步步的趕回華宮,合歡節,家家團圓,有人歡喜有人離合,丁大喜是苦命的人,在人與人的夾縫中的苟且偷生,可他的心卻是善良的,走遠後,丁大喜將這包白色無味的麵粉灑在河裏,他知道這是慢性毒藥,吃多了讓人痛不欲生,可他一次都沒有給元柒後吃過。
宮人都歇息後,元柒後按了床榻旁邊的凸起,床鋪之下出現了密道,裏麵燈火通明,順著密道走進去,便能看見散著涼氣冰床,霄淩王靜靜的躺在那裏,十年了,霄淩王容貌沒變隻是睜不開眼睛,元柒後摸著霄淩王的臉龐,說道“司空不成大器,我也隻能讓讓宮女懷龍種,你何事能醒,不能總讓我替你守著洲易”
白兔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身穿白衣的俊秀的男子,咳嗽一陣後,說道“姐姐,兩岸花之毒無藥可解,沉睡一日,第二日身體惡臭,第三日屍骨無存化成一灘血水,姐姐能讓霄淩王沉睡十年,已經是神人了”
元柒後麵帶哀傷的撫摸霄淩王的臉頰,說道“二白,我學了百年的醫術,卻救不了一個人”
有些話,二白想說很久了,可他不知道怎麼開口,猶豫了一會,二白幽幽開口“姐姐,回家吧”
“家?這不是我們的家麼?我們一直都在自個家裏”
二白搖搖頭,說道“沫靈宮,我們回沫靈宮吧”
元柒後聽後身體一個激靈,眼淚滑落,掉在霄淩王的臉上,說道“回不去了”
“當日之事,我們是受了鶴鳴三知所蠱惑,姐姐,帶著霄淩王回沫靈宮吧,即便師父罰我們麵壁一千年,我們也認,師父本領高超一定能救活霄淩王的”
“二白,沫靈宮都已經毀了,成為一片廢墟,不要再提了”
“可我相信師父一定還在”
沫靈宮建在坐擁峰山頂,手可抓雲,腳可踢擒,向下望去,一覽眾山小,沫靈宮除了師父與七位弟子,還有二百多宮人,以及飛禽走獸,每當師父講課,眾弟子與宮人、飛禽走獸,皆悉心聽講,師父禁止沫靈宮的弟子擅自下山,理由便是修仙之人不要打擾世俗的清淨,可有一天沫靈宮變了,隻因為師父想去雲遊,想選出一位弟子繼承他的衣缽。
想到沫靈宮,元柒後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可當年的過錯卻不是時間可以抹去的,眼淚劃過,元柒後的笑容裏多了難以啟齒的哀怨“霄淩王是我的夫君,我要幫他提攜一任君主,”
二白捂著胸口咳嗽,姐姐,你不是不想回沫靈宮,你隻是沒臉見師父。
呈安千裏之外,鶴鳴三知獨自在宮殿內,飲酒謀劃著大計,天下人才輩出,定要與天地較量一番,名垂千古,。
酒杯旁,有一道清蒸魚,一口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