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人有一事不解”
    宮羽沉不愛嚼舌根，更不愛打聽事，凡他所打聽之事，必定是在心內磨出繭子“孤念舊，但舊的，不是公子越”
    宮羽沉落下一子，說道“王，這盤好像小人贏了”
    胄武皇笑道“你倒退三步看看”
    宮羽沉憑借記憶，將雙方棋子倒退三步再看，他早已輸了，宮羽沉搖搖頭“雖敗猶榮”
    胄武皇與宮羽沉在留園下棋，聽著潺潺流水，喝著玉釀瓊漿，還有柳枝伴舞，真是悠閑自得，可苦了浮塗與付閑站在烈日驕陽下，一日下來米飯未盡滴水未食，下腿浮腫，走路虛晃，更難受的是肚子裏憋了一腔汙垢之物無處發泄。
    入夜，胄武皇遣散二人，二人先去了茅廁卸汙垢之物，而後去了誅天監，腿在酸軟，也要瞧瞧公子越。
    天監司位於萊陽城正南方是令朝開國元君所創，內外的守衛，必是無親無故之人，目的則為了秉公辦事，天監司外沒有擺放虎豹雄獅，而是有倆盞獨具一格的大斧，斧刃高舉，長一丈，寬七尺，白銀亮亮煞氣騰騰，靠近這裏都能感覺到一股寒流湧動，寓意則是斬盡殺絕。天監司內，又分為二，一混一誅，一左一右，渾天監關押亡命之徒，誅天監關押貪官汙吏。
    能自由進入天監司的隻有三種人，第一則是胄武皇，第二天監司的大小官員，第三則是審案的官僚。
    浮塗與付閑屬於第三種人，但是想要見公子越必要知會天監司司長李蕭何。
    李蕭何年六十五，因秉公執法，承任天監司司長二十餘年，得罪大小官員無數，但與公子越區別甚大。
    得李蕭何允許，浮塗與付閑順利進入誅天監，在小監司帶領下，饒了十六七個彎彎，才見到公子越。
    公子越在東裏間，燭光四溢，勞內寬敞明亮，桌椅板凳立在旁，頭頂還有一盞明窗戶，雖小，卻能看見月光，對角處一張床鋪，上麵做著一個身穿囚服之人，便是公子越。
    公子越聽見腳步聲，抬頭見浮塗與付閑，衝上來，抓著鐵門嚷道“狼狽為奸的畜生，令朝早晚葬送在你們手中，你們死後必定五馬分屍下十八層地獄，王，您忠奸不分，善惡不明，愧對令朝的列祖列宗，先皇，開開眼，凃靈阿嗡善惡不分，令朝敗了，令朝敗了”
    浮塗歎了一氣，說道“想當年，你我同日進朝當官，你在先皇身邊陪襯，我在換洗房當差，沒到倆年的光景，你我二人就調了個，一眨眼四十五年了”
    呸，一口吐沫濺在浮塗臉上，公子越怒道“休得與我同論，早知道你是這等小人，四十五年前，我就應把你殺了，寧可誅九族，也不會讓你禍亂令朝”
    付閑說道“好你個公子越…”
    浮塗用繡帕擦幹臉上的唾液，不怒，反而冷笑了一聲“公子越，先皇沒殺你，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胄武皇沒殺你，是王念舊情，有國才有家，有家就少不了柴米油鹽，俗話說的話，家醜不可外揚，你呢？誰家有個雞毛蒜皮的事，隻要你知道了，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霍都監娶了三房媳婦你管，展學士管教奴才，打了三十大板，你也管，邱閣老七十七高壽，當著滿朝文武與萊陽百姓的麵，你用攪屎棍打了人家三棍？說我貪財好色，我承認，可邱閣老是你我二人的老師？我見到邱閣老都要行弟子之禮，你呢？簡直就是不忠不孝”
    公子越喊道“你們都是一丘之貉，身為令朝官員，就應該為令朝粉身碎骨，我沒貪贓枉法，我沒屠殺人命，你休得與我胡謅”
    啪，浮塗一巴掌抽在公子越的臉上，說道“你處處表忠心，想讓全天下都記住你，令朝第一忠賢之士公子越，可你表現過了頭，就是爛泥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名垂千古不不夠格，遺臭萬年你也比不上我浮塗，你以為皇不寵信你？喜歡你寫的一手好字？王那是仁義？他要就厭惡你了，派你去遠地界當個小差安度晚年，隻怕你這張臭嘴命喪半路，王打著你文筆好的幌子，每十天半月召見你，那是為了保你的狗命，讓人明白，公子越的後台是胄武皇，而你挨多少板子都不長記性”
    付閑說道“公子越你知道你是怎麼生病的麼？生病又為何不見好？”
    公子越說道“是你”
    付閑說道“天下之內人的排泄之物最臭，每日混在水裏，在摻和一些忌飯的小粉末”
    公子越想到食人糞，五髒翻滾，幹嘔不止，付閑心裏好生快活，說道“公子越辱罵先皇，譏諷吾王，將他的舌頭割下來，還有他這雙手，讓他以後再也寫不了字”付閑以為，浮塗所說的念舊，指的是公子越寫的一手好字，其實另有深意。
    付閑對身後一名隨從使了眼色，那名隨從從懷中摸出一個紅布包，掀開，上麵放著一物件，像是湯勺，但比湯勺小倆圈，分倆層，第一層底部開了一個口能看見第二層，第二層分成左右倆半，一張一合，這其實是個割舌的器具，張開的時候插進人的嘴裏，將舌頭從第二層穿過第一層，一用力，第二層的倆半嘴一合上，舌頭就斷了。
    公子越手腳又被按住，被人捏住下巴，強行張開嘴，將割舍具放進了公子越的嘴裏，公子越慌張了，他體會到了害怕，他想掙脫，想蜷縮起身體，想將舌頭咽到喉嚨裏。
    “兩位大人”甲奴人未到，聲先到，聽到了甲奴的聲音，付閑隻能停手，等了一會，甲奴才氣喘籲籲跑來說道“王，請三位大人速去養心殿，有要事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