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卷之國王的玩具 國王的玩具——26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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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靈孌宮中。
落羽的臥房內,香爐在一邊徐徐散發著好聞的味道,圓桌上,是一壺已經喝了大半的酒,桌旁,趴著臉頰緋紅的人,黑色如緞子般的長發散在身後,手中緊緊握著一把折扇。他的王從回宮到現在,除了查看火鈺待過的牢房,以及提審了一次那個小奴婢之後,就再也沒來過這裏,應該是在氣惱著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吧,真好,他笑。
“一個養了十幾年的寵物,想要逃出去,哪有那麼簡單,”耳邊縈繞著的卻是紫天辰冷漠而不屑的聲音,“我隻是略施手段懲罰了一下而已,會死在永夜宮,自然是紫鋣所為。”
他的眼圈泛著紅,呼吸的顫抖隱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一年前,那個陪著紫天辰縱樂歡愉的夜晚,他裝作不經意的提起當年洛雲落水一案,聽到的卻是這樣的回答,好一對視玩寵的生命如草芥的無情父子,而他,居然會感激了一個凶手那麼多年,那深深埋藏在心底的愛慕,一點一點的泛濫成恨意,將他的心都揉碎了。
紫天辰的死並沒有讓他感受到快樂,因為刺入那個狠毒男人身體的劍不是他的,他本應該感激那個凶手的,卻在得知紫鋣對那個凶手的所作所為之後忍不住狂笑出聲,那個他以為不會愛上任何人的冷漠男人,居然不可自拔的愛上了一個貢品王爺,好呀,很好,他是不是也可以讓那個男人嚐一嚐痛失所愛的滋味呢?
猛然推開的房門帶著一陣冬天的寒意吹在了落羽的身上,他原本就穿的單薄,禁不住打了個哆嗦,“是誰這麼不守規矩?”他不滿的支起身子,映入眼簾的,卻是一件紫色的龍袍,他的王居然來了,嫵媚的笑立刻爬上了臉龐。
滿屋的酒氣,隻會讓他現在的心情更糟糕,紫鋣克製住自己的怒氣,抬起手抓住了那個笑的一臉嫵媚的臉龐,“從人工湖的排水渠出逃這件事情,可是你跟火鈺提起的?”他一雙冷冽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已然七分醉的落羽。
落羽一臉不解的笑了起來,“那裏可以逃的出去嗎?”他反問道,眼前這個男人認真的表情真好看,他忍不住抬起手撫摸起那張臉龐的線條,“陛下忘了嗎?奴家的洛雲,就是在那淹死的。”說著,他忽然傾上前,想要吻住麵前的男人,而那個男人卻隻是鬆開他的下顎,躲開了。
“我隻是問你,有沒有向他提起過這件事情!”陳年往事他不想再提,他隻想知道現在這個問題的答案。
還真是個冷漠的男人,他從來隻是這個人泄欲的工具罷了,他當然明白,這個男人不管和他溫存過多少次,眼睛裏裝著的,都從來不是他,“奴家為什麼要提那件事?它給奴家帶來的痛苦還不夠嗎?”落羽站起身,一步步朝紫鋣靠近著,他還是好渴望那雙臂彎能抱著他,哪怕隻是毫無感情的發泄。
紫鋣看著那雙伸向自己的,纖細的手,就好像看到多年前,那個匍匐在自己腳邊,求他幫助尋找洛雲的小童一般,他當然知道那種痛苦,他一把抓住那雙手,阻止了落羽的靠近,所以那個時候他才什麼也沒有對那個小童說,除了那句洛雲求他帶到的話,“洛雲是自殺的,是我親眼所見。”他還是忍不住讓自己的思緒回到多年前,果然,盯住自己的那雙眼眸透著深深的疑惑與不解。
“胡說!”落羽搖著頭,洛雲答應要帶他一起逃出皇宮,為什麼要自殺,“如果是,你為什麼不救他?”而這個親眼所見的人卻什麼也沒做。
“他別無選擇!”紫鋣回答著,那個時候自己何嚐不是沒有選擇,那是他在初次見到火鈺之後,第二次感覺到自己是如此的弱小,“他被告發有潛逃的打算,老頭子折磨他,讓他供出共犯,我想你很清楚他要保護的是誰!”紫鋣用力的推開落羽,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時候的自己看到的血淋淋的場景,那是他第一次知道,折磨一個人,可以有那麼多的手段,他從未見過如此狼狽不堪的洛雲,身體上的折磨仿佛一點一點的榨幹了他的美。
但是紫天辰是享受這個過程的,他從那個男人臉上興奮的表情就能看出來,預謀逃離皇宮,不過是他可以正當的折磨別人的理由罷了。
自己在紫天辰離開之後,才靜靜的走到了洛雲的麵前,那個已經傷痕累累的男人看到他,卻依然輕輕的笑了起來,帶著一絲絕望的美,“不要告訴落羽,求你。”他答應了,所以這麼多年,他絕口不提。
他狠下心,解開了洛雲,他答應過那個小童要把這個男人找回來,他叫上自己的暗衛莫樊,兩個少年勉勉強強將洛雲帶出了死牢,他想試著與紫天辰抗衡,但那個被他救出的男人溫柔的明白,時機並未成熟,他求他把他送到了人工湖邊,他看著那個渾身帶血的身影一步一步朝湖水裏挪動,他知道對那個男人而言是一種解脫,所以,他隻能靜靜的看著,卻什麼也做不了。
“求殿下替我告訴落羽,要好好活著。”那是洛雲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多年後他發現那天能如此順利的帶出洛雲,不過是那老頭子玩膩了折磨的遊戲而已,他所做的一切,從來沒有逃脫出老頭子的眼睛。
落羽的身子無力的滑坐在了桌前,桌上是那把總是被他揣在懷裏的折扇,這才是一切的真相嗎?洛雲隻是在用自己的死最後一次保護他嗎?眼淚無聲的滑落著,模糊了眼前所有的事物。
紫鋣隻是靜靜的看著深陷入哀傷的男人,或許他就不應該來這裏尋找答案,他轉身,毫不猶豫的離開了落羽的臥房。
比丘城地下通道。
火鈺緊緊跟著帶路的黑衣人從一戶平民家的地窖走入了一個地下通道,前麵的人舉著火把,帶領著一行人在這幽長而又狹窄的通道中行走,通道的寬度每次隻夠行走一人,他能感覺到這個通道正在逐漸向下,但是卻完全沒有方向感可言,不知行走了多久,黑暗中,似乎連對時間的感知也失去了。
這一次他終於還是沒有同意白莯與步楚梓的同行,他很明白此次與水玨見麵的危險,他不願意再有無辜的人因為他而身犯險境,盡管步楚梓有著一身深藏不露的武藝,但是一旦發生衝突,他和白莯必定不能讓步楚梓兩全。
當眼前的空間逐漸開闊起來,他赫然發現,這個地下的建築,居然和比丘皇宮如出一轍,他被人帶到了類似大殿的地方,一個坐在龍椅上的男人,一張讓他熟悉的臉終於出現在他的麵前,“火鈺,”那張臉上掛著讓他覺得虛偽的擔憂起身快步走向他,然後,一個緊緊的擁抱讓他恍然若夢,“哥哥讓你受委屈了,是紫鋣放你回來的嗎?”
原來,還是想確認他此次回到比丘的原因。火鈺冷冷的笑著,然後將擁抱自己的人推開了幾步,“我是逃回來的,估計很快,這裏就會收到來自東靈國都的通緝令。”他不緊不慢的回答著,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水玨那張掛著假惺惺麵孔的臉。
“逃回來的?”水玨收起臉上的擔憂,皺起了眉,思索片刻,似乎想明白了什麼,“也好,也好,那就與哥哥一起謀劃複國大業吧。”水玨拉起他的衣袖朝龍椅走去。
“複國?”火鈺停下腳步,甩開拉住自己衣袖的手,輕蔑的望著水玨,重複著這個讓他覺得可笑的詞,麵前是那個被百姓稱之為窩囊的皇帝,現在的比丘,比他在位時還要富裕穩定,這個男人居然想要推翻眼前的一切,“哥哥,你醒醒好嗎?你早已失了民心。”他幫不了這個男人謀劃什麼,但他可以提醒他點什麼。
“哎呀,”水玨不悅的皺著眉,“現在是得天下者得民心,你還是不懂這個道理啊火鈺。”麵前這張臉用認真的表情說著與事實相悖的理論,還真是可笑之極。
火鈺看了看四周,這個需要點燃無數燈火照明,毫無生氣的地下宮殿,“哥哥你似乎永遠都隻是在自己的世界中,不是任何事情都是你以為的樣子,爭戰不是,治國也不是,”水玨何嚐不是將自己封閉在了像這樣一個空蕩蕩的地下皇宮之中,他看不見別人,隻看得見自己,“不要再讓無辜的人枉死,來換取你的所謂理想了,難道一次亡國,還不夠讓你清醒嗎?”
很明顯,就紫天辰的殘忍,絕對不會容忍一個不聽話的附屬國存在,而水玨繼位後的所做作為,注定了比丘的滅亡。
水玨聽罷隻是冷笑出聲,甩開衣袖,自行走到了龍椅前,他背對著火鈺,深歎了口氣,“我早就知道,你和我政見不合,也沒抱希望能兄弟同心,但是有一件事,一定會是我們兄弟共同的目標,”說著,水玨緩緩轉過頭來,目露凶光的表情讓他一驚,“殺了紫鋣!他是殺害母後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