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停戰和解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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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瑜的打算是,最後收拾完蔡國,就收兵。
    這本是此次出征的目的所在,國君有這樣的要求也無可厚非,但底下臣子擔心的並非戰場上的勝敗得失,而是疑慮國君目前的狀態似是有些不同尋常。
    有人小心勸誡,並未直接反駁國君的決定,而是拐彎抹角地說道,“稟國君,我們出征在外一年多,雖糧草不缺也沒有過分疲累,但眼看著春節將至,將士們難免帶點想家的情結,這士氣低落下來,攻打蔡國的事……”
    國君手一擺,他便識趣地不再開口。
    隻是兩眼一摸黑,心道,完了完了。
    連勸誡都聽不進去,國君可不單是反常,簡直固執到咄咄逼人了都!
    國君兀自離開,作為寵臣的裴修染身邊,便圍了一圈憂心忡忡的人。大家七嘴八舌,無非就是想鼓動他勸國君回轉心意,若是國君因此染上嗜戰的毛病,那對國家對百姓,都不是一個可喜的消息。
    拒絕肯定是沒有理由拒絕的,但兩人畢竟沒有公開承認過,一下子以國君枕邊人的身份呈現在眾人麵前,裴修染還是有幾分忐忑的。
    他一路斟酌著說辭,想著怎樣才能盡可能溫和地達到勸諫的目的,一麵在守門人默許的姿態下進入國君特有的營帳。
    子瑜喜歡睡前沐浴,尤其是戰爭時期,這是他解除疲勞、放鬆清醒的一種方式。這次因為條件寬裕,故專門辟出一個連通主帳卻三麵獨立的浴室。
    隨意瞥了眼空無一人的主帳,裴修染便輕車熟路地撩開浴室前遮蔽分隔用的竹簾,正中間擺著一個半人高兩米寬的橢圓形大木桶,此時桶內上方正氤氳著熱氣,煙霧迷蒙的。
    而國君則剛好拉開衣襟,露出寬厚且肌理勻稱的脊背,察覺到門口的動靜側了半張臉過來,見是裴修染又繼續旁若無人地做自己的事。
    裴修染狠狠地咽了口唾沫,連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什麼都有些模糊了,局促地搓了搓手,他沒頭沒腦地來了句,“要一起嗎?”
    話音剛落,連忙捂住了嘴。卻又暗搓搓地,想去瞧那個人的反應。
    然後從那雙幽深的眼眸裏,瞧出一點點無奈,一點點好笑,又一點點縱容與寵溺,很沒骨氣的,嘴角直接咧到了耳後根。
    猶豫不過半秒,眨眨眼的功夫,光速扒光了自己坐了進去。
    一人一頭,前者淡然,後者赧然。
    本來勸誡的話已在腹中打好了前稿,但現在熱氣熏得腦子一片空白,張了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麼,隻能低頭掐自己的指甲玩。
    又被對麵人小拇指稍稍那麼一勾,身子就乖乖的滑溜到對麵去了。
    使命是完不成了,命也被折騰的隻剩了半條。
    可天公實在作美,裴修染什麼都沒做,國君也就此打消了繼續攻打蔡國的念頭。
    因為接下來他需要密切關注的對象,被迫變成了宋國。
    請注意,是被迫。
    話說宋國前腳在鄭國麵前吃了虧,後腳就直接發兵侵占了鄭國的長葛。自然是趁鄭國忙著報複陳蔡的當口。
    鄭君自然震怒,他在宋國城下放人一馬,轉眼人就不知好歹地在他背後搞幺蛾子。當即下令軍隊開拔回國、解長葛之圍時,還不忘派隊伍去蔡國邊境肆意搶掠一番。
    群臣嘴上不說,其實心裏早就叫苦開了。
    看吧看吧,預想中的報應,到底還是來了吧~
    樹敵過多難免顧此失彼,何況宋國還是個實力不弱的大國,曆史悠久地位顯赫的,自尊心首先就不容人踐踏。這趟如果處理不好,恐怕日後是難以安生。
    在這個時節,屠城、或是拿別國百姓的性命要挾逼迫,都不太可能會發生。這會使他喪失威信,被冠以暴虐的標簽,天子都可能被國民驅逐,更何況僅僅一國之君。
    因此,宋君侵占長葛,要的就是鄭君的低頭,從而為自己掙回顏麵。
    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鄭軍果然聞訊而來,卻不打算強行攻城,而是在外麵團團包圍。宋國軍隊進得去、出不來,加之城內百姓因為援兵的到來,底氣倍增,紛紛抄起武器反抗,宋軍受內憂外患、兩麵夾擊,早已是不堪重負,唯有一口不服輸的氣在勉力支撐著。
    未曾想,最後關頭,主動遞上停戰書的,居然會是鄭君。
    鄭君的這一舉措,不單宋國君主喜聞樂見,鄭國臣民也是滿心支持。
    宋國保住的是麵子,鄭國保住的是裏子。
    頻繁戰爭,不論勝負,都將消耗巨大。
    懸崖勒馬,兩不虧欠,才是皆大歡喜。
    鄭伯親自率儀仗迎接宋公出城,備下禮宴,相送十裏。
    雖然就連端茶送水的無名小卒,也看得出雙方言行舉止間濃重的假情假意,但隻要結果尚可,就無需在意這些細節。
    與宋國的爭端暫且告一段落,國君隨即帶兵返回國都,又聽說陳侯不依不饒地派了人,攜帶厚禮求和,已經在下榻的驛館,等候多日了。
    卻原來,陳侯一心一意,欲修補兩國關係,正苦於沒有好時機,恰好鄭國主動與宋國停戰的消息,就傳到了他耳朵邊。
    不敢怠慢,當即派出使者,一路馬不停蹄地趕,等鄭軍終於晃晃悠悠回城,已經是十日之後。
    使者每天去宮門口詢問,順便塞點值錢的小玩意兒,倒還真讓他混了個臉熟,以至於子瑜回宮的當天,他就得到了消息,並且被允許接見。
    他心頭一喜,使出渾身解數,用那張三寸不爛之舌,唾沫橫飛地講述自家國君欲與貴國建交的誠意和決心。
    講到半盞茶都涼了,主位那個人還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他暗自給自己抹一把汗,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
    說到陳侯有意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鄭伯的兒子、兩國結個姻親之好時,使者明顯察覺到鄭國君主下意識地坐直,臉上的表情也明亮了許多。
    “既然陳侯有心,寡人又怎好辜負?請回去向你家國君複命的時候,轉達我鄭國的誠意,就說鄭伯不日便會攜帶聘禮,親自登門求親。”
    子瑜換上春風拂麵的笑意,一番話擋了使者的滔滔不絕。
    使者目的已達,自然不會再多話,隻是稍稍驚詫了鄭君語氣裏的和善,又被噙滿笑意的俊朗麵龐一望,有些受寵若驚的欣喜。
    都說鄭伯容貌上乘,氣度不凡,原來當真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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