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小年躺在病床上，醫生正在給他檢查身體。
    胸前青了一大塊，還好肋骨沒斷，胳膊、大腿和腰背部都有大麵積的擦傷，臉頰上被劃了一刀，後腦上有出血，還有頭暈、嘔吐等輕微腦震蕩的症狀。
    魏持一言不發地站在病床邊，眸色深沉，拳頭緊握指甲深陷入肉裏，身體因憤怒而微微發抖。看到齊小年身上的傷，他恨不得現在就馬上殺回去把那四個人碎屍萬段！
    趁著醫生去取藥的間隙，魏持抱住齊小年心疼地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齊小年隻覺得暈乎乎的，後腦上一抽一抽的疼。身上一陣冷一陣熱，似乎又發燒了。身體上雖然難受，心裏卻很平靜，仿佛隻要有魏持在，什麼病痛災難自己都有勇氣挨過去。
    齊小年攬住魏持的背，臉上努力露出笑容，“好啦，我沒事了，休息幾天就好了，別擔心，好嗎？”
    魏持沒說話，隻親了親他的脖子。
    齊小年在醫院裏觀察了三天，三天裏魏持一直陪著他寸步不離。醫生護士和同房的病友差不多都猜測到了他倆的關係，那幾個護士還經常趁著換藥的機會偷偷觀察他們，然後捂著嘴巴笑。
    齊小年住院期間魏持接了一次電話，似乎是他最近那樁生意的雇主打來的。
    “不好意思，姒先生，我愛人生病住院了，我得在醫院陪他，等他出院了我會去找你。是，我知道事態很嚴重，但是我現在沒那個心情處理。酬勞可以減少三成，我不介意，抱歉！”齊小年聽到魏持這樣對電話那邊說。
    “那樁生意有困難嗎？”齊小年嘴裏含著粥，口齒不清地說。
    “有點複雜。”魏持用勺子舀了一口粥放在嘴邊吹了吹，“那個姒先生祖上是南皋那邊的大戶，在那裏有幾處百年的老宅子，住是沒人住了，雇了幾個人守著。本來幾十年下來一直無事，但最近那裏出現了不幹淨的東西，那幾個守宅子的人被嚇死了一個，嚇瘋了一個，還有一個被嚇得跳了河現在還在醫院裏。我上次去那老宅子看了，什麼都沒發現，但是在那個住院的人身上發現了蠱，瘋掉和死掉的那兩個身上卻沒有。”
    “蠱？”齊小年被嚇一跳，“會下蠱那說明是活人幹的吧？”
    “很有可能，但現在還有很多疑點不好過早下定論。”魏持說。
    齊小年點點頭，想了想，說：“我現在已經好多了，頭也不怎麼疼了，我們明天出院回家吧！”
    魏持還有些不放心，想讓齊小年在醫院再住幾天，但齊小年又是撒嬌又是耍賴的，魏持拗不過他隻好答應。
    辦完出院手續回家，魏持在家又陪了齊小年一天，然後就被齊小年趕出去處理南皋老宅子的事情了，畢竟賺錢要緊。
    經過這次的事情，齊小年更加堅定了換房子的想法。他想要有一套屬於自己和魏持的房子，但是就算在S市這種中等城市裏，隻要不是太偏的地段房價都在每平米一萬塊以上，然而現在以他倆的積蓄連首付都不夠。
    於是在齊小年的人生目標上，“找個男朋友”被劃掉了，變成了“攢錢買一套房子”，還是加粗的。
    齊小年想起了在城西豪宅區說買就買的唐青，簡直是人比人氣死人。
    齊小年的手機在那天晚上丟了，等魏持離開後他又出門去買了一個然後還去補了卡。好友們的電話號碼都沒了，好在還有微信。
    重新登上微信，發現添加唐青好友的申請已經通過了，唐青還發了個“略略略”的表情過來，時間是四天前。
    【唐青？】
    唐青沒有回複，齊小年隨手翻了翻唐青的朋友圈，發現唐青就像個文藝小青年，朋友圈裏發的全都是素描畫，根據畫上的簽名來看，還是他自己畫的。
    他最近發的一條朋友圈是一個月前，同樣是一張素描畫。上麵畫了一個身材纖細的青年站在江邊遙望遠處的高山，柔軟的短發被江風吹起，看起來很像唐青他自己。畫上麵還有一句話，他寫著：我還在這裏，可你在哪裏。
    齊小年想起那天唐青說過的話，不禁有些感慨萬千。
    【齊小年？這幾天你去哪了，怎麼打你電話都不接？】沒過多久，唐青的消息來了。
    ——原先那個手機也不知是被哪個路人撿走據為己有了，他當然不會接了！齊小年有些憤憤地想到，簡要地把這幾天的事情給唐青說了一遍。
    【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你沒事吧？你怎麼不告訴我！】唐青發了個噴火的憤怒表情過來。
    【手機丟了，你們的電話我都不記得啦！】齊小年腦補了下唐青那張清冷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然後被自己噴出的火燒成一片焦黑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
    齊小年想起那天唐青送他的禮物，找出來拆開一看，發現是一輛水晶的瑪莎拉蒂限量款跑車模型。男人對車子總有種難以言喻的喜愛，齊小年非常喜歡這個禮物，就把模型放在了床頭。
    【那天你送我的那個禮物，我非常喜歡，謝謝你！】齊小年再次對唐青表示感謝。
    【我很高興你能喜歡。】唐青回複說。
    齊小年看著跑車模型，心裏想著是不是也讓魏持去考個駕照，然後再給他買輛車，那樣出門的時候就不用擠公交車了。可是買車又需要錢，錢錢錢又是錢，齊小年單身那麼多年都不覺得，現在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三文錢難倒英雄漢的英雄氣短。
    齊小年思考著，覺得賺錢的事情不能全靠魏持。他幫人抓鬼收入雖高，可是畢竟不穩定，沒生意上門的時候也就沒了收入，他也不可能在外麵打廣告，估計會被送到精神病院去，隻能純靠熟人介紹。
    齊小年打算去找工作，哪怕工資低一點，可每個月千把塊錢也總比沒有強。
    魏持回來的時候，齊小年正在招聘網站上投簡曆。他把自己的想法同魏持說了，魏持隻說了一句“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就去廚房洗手做飯。
    齊小年追到廚房，從後麵抱住魏持的腰，“‘你會想辦法的’是什麼意思？”
    魏持係上圍裙，拍拍齊小年的手示意他讓開，“就是錢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的，你不用出去找工作。”
    “什麼辦法？”齊小年不動，被魏持拖著轉來轉去。
    “姒先生在警部高層有認識的人，我打算同警方合作。”魏持淘了米把電飯煲插上，開始切土豆絲，刀法幹淨利落，切出來的土豆絲粗細一致特別好看，“就像我們在B城遇到的那樁案子一樣，每年警方都會有許多起破不掉的案子，我跟他們合作，幫他們破案，而他們付我錢。”
    齊小年點頭，“那個姒先生做介紹？可是那些怪力亂神的事情警方會信嗎？”
    “遇到連科學都解釋不了的案子時，他們如果想破案，就不得不信，除非他們想要更多的人死掉。”魏持開始炒酸辣土豆絲，齊小年就像腳上抹了油在他背後扭來扭去。
    齊小年咋舌，“那待遇呢？”這是他最關心的，要是跟警方談妥的話，那魏持也算是個公務員了！
    “還在談，目前情況樂觀。”魏持把酸辣土豆絲放在案上，刷鍋準備做第二道菜，“畢竟像我這種人才他們很難找到第二個。”
    齊小年點頭，把臉埋在魏持背心上蹭，手上還不過癮地從魏持毛衣下擺裏伸進去摸他腹肌。
    魏持頓了頓，把鍋扔在電磁爐上，“寶貝，別摸了，再摸你就別想吃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