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現世篇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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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視城在B市的最西邊,出了影視城最東邊的圍牆,外麵就是蔓延無盡的高架橋,高架橋上燈光如晝,高架橋之下是一大片又一大片的綠化,仿佛無邊無盡,再往東邊過去,就是B市的市中心了。
齊小年趕到的時候,那個怪物已經不見了。魏持站在綠化帶旁邊背對著他,一輛警車橫在麵前,幾個警察拿槍指著他大聲喊著什麼。
齊小年駭得魂飛魄散,高舉雙手跑到魏持身前,大叫道:“別開槍!我們是好人!”
一個高高大大的警察走過來示意同僚們把槍放下,然後對他倆說:“我們懷疑你們跟剛剛發生的一起故意傷害案有關,有什麼話跟我們回所裏再說吧。”
晚上8點,派出所詢問室。
室內燈光亮的有些刺眼。魏持雙臂環抱靜靜坐在中間的椅子上,兩個警察與他麵對麵坐著,從魏持身上搜出的東西一字擺開放在他們麵前的電腦桌上。一個手機,一疊黃符,一把大白兔奶糖,一小袋糯米,還有一截細小白白像骨頭一樣的東西。
“有人看到你和齊小年是最後出現在那家奶茶店的客人,還看到你倆從後門逃了出去,之後老板娘被發現倒在地上。你把當時的具體情況說說吧。”說話的正是先前的那個警察,他看起來三十歲左右,身材高大,皮膚黝黑,眼神堅定,鼻梁堅挺,薄薄的嘴唇一直緊緊抿著,看起來有些嚴肅。
“傷人的不是我倆,我倆是去追凶手的。”魏持聲音淡淡的。
“你們看到了凶手?”那警察又問。
“沒有,但是我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魏持說。他方才差點就要抓到那個怪物了,卻被這些警察攪了局,現在他被關在這裏,齊小年也不知被帶到哪裏去了,他心裏煩躁,麵上卻是冷冷的。
“你好好想清楚了再說話!”另一個年輕一些的警察大怒道。
“小宋。”先前那個警察示意年輕的同事不要激動,又問,“你叫魏持?你跟齊小年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愛人。”魏持說。
那個警察點點頭臉上沒什麼表示,年輕的那個表情開始有些異樣。
“說吧,你到底知道些什麼。奶茶店的老板娘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她的獨生女兒卻不見了,我們在城牆外麵發現了小女孩的血。”
魏持不答反問,“你手邊那截白色的東西,你知道是什麼嗎?”
荊州,也就是那個警察,已經注意那截東西很久了,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一截食指的指骨,根據尺寸來看應該屬於一個孩子。
“那是孩子的指骨,是我無意中發現的。”魏持頓了頓,又說,“那個孩子應該已經死了一個月了。”
“你說撿的就是撿的?說不定這孩子就是你殺得呢?!”叫小宋的年輕警察又叫道。
“這個你們可以去查,這是你們的工作不是嗎?”魏持無動於衷。
“小宋,你先出去吧,我單獨問他。”荊州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是。”
小宋出去了,荊州把鍵盤推到一邊,說:“好好說說吧,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你知道凶手是個什麼東西?”他問的是“是什麼東西”,而不是“是誰”。
魏持思考了一會,說:“你相信這世上有鬼嗎?”
荊州沉默了幾分鍾,雙眼死死盯著魏持,仿佛想看透他,最後他輕笑一聲,說:“我信。”
“哦?”魏持驚訝地挑眉。對普通人來說一般都是不會信的吧。
荊州略有些放鬆地後靠在椅子背上,伸手把室內的監控關掉。話題進行到這裏,他大概已經能猜測到發生了些什麼,而那些“什麼”已經不是他警察的身份能夠處理的了。
“因為我見過,在我小的時候。”荊州又笑了笑,堅毅的臉部輪廓柔和了許多。年少時見過的那個纖細的白色人影,那個救了他的人,一直是他埋在心裏的秘密。
“很好,那樣我們的談話會輕鬆許多。”魏持點頭,兩手十指交叉放在身前,“如果你想救瑤瑤,也就是老板娘的女兒的話,告訴我近半年來這個城市五到十歲的孩子非正常死亡以及失蹤的人數。”
“這些都是機密,泄露出去會造成社會恐慌,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告訴你?”荊州緩緩道。
“就憑這件事隻有我能解決。”魏持說著,伸出一隻手在空中一探,一張黃符從荊州麵前的桌上飄起浮空,四角折起三兩下自動變成一種走獸的模樣,魏持打了個響指,符紙自燃墜落,煙霧繚繞中仿佛有巨獸在朝天怒吼。
荊州眼中閃過驚訝的神色,沉吟片刻之後終於點頭,“案件檔案都被封存在檔案室裏,我得去查看了才能告訴你。你既然進到了這裏,必要的流程還是要走的,等會我讓小宋給你辦手續,出去以後你去我的辦公室等我,我查完檔案就過去。”
辦完手續之後齊小年也從另外的房間被帶出來了,兩人一起去了荊州的辦公室等著,大概等了一個小時左右,荊州回來了,把一疊複印件扔在兩人麵前。
“看吧。從6月份到現在,非正常死亡的孩子有8個,失蹤3個。失蹤的孩子警方是以被拐賣來定案的,至於非正常死亡的,你們自己看吧。”荊州坐在桌前抽出一根煙點燃,表情有些凝重。
魏持沉默地翻著那疊檔案,齊小年也湊過去看,隻看了幾眼就驚呼一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些死掉的孩子,除了有一個是溺死的之外,其餘的每一個都沒有全屍。有一個隻剩下半邊腦袋,有一個隻剩下半邊身體,剩下的幾個無一例外都是被開膛破肚內髒不翼而飛,傷口的邊緣都參差不平有撕裂傷,就好像是被什麼野獸生生咬爛了一般,但是據齊小年所知,B市根本就沒有那種吃人的野獸。
他想起了之前見到的那個如野獸一般長著巨大獠牙的男人,而瑤瑤還在他手裏生死未卜。
“昨天下午在影視城秦皇宮外麵摔倒昏迷的那個孩子,我懷疑也與這件事情有關。”魏持幾下就把檔案翻完了,表情沉重地說。
荊州點頭,“我向醫院的朋友了解過了,那個孩子送到醫院檢查之後身體並無大礙,但是就是一直昏迷不醒。”
魏持說:“孩子的生魂被帶走了。”
荊州說:“那些孩子非正常死亡的案子都沒有破,為了避免恐慌消息都被壓下來了。近半年來凶手都以一個月一個的頻率殺人,但這個月已經死了兩個了。凶手……那東西的胃口變大了。”
魏持沉吟不語,齊小年想起那個穿粉色連衣裙會甜甜地叫哥哥的小女孩,心裏的恐懼蔓延開來,擴散到四肢百骸,他差點站不住。
魏持察覺到他的不安,輕輕攬住他讓他靠在自己身上,握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荊州問:“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不是人,也不會是鬼,鬼沒有實體不可能吃人。”
魏持搖頭,“鬼不吃人,隻吸食人的陽氣和魂魄,隻有當鬼因為某種原因魔化變成妖魔之後有了形體才吃人。那個東西……它戾氣很重,我感覺到了。”
——它是衝著我來的。
魏持還有這句話沒說。
有電話鈴聲響起,荊州接起,“喂,阿秋,是我……是的,他們在我這……已經沒事了,該走的程序都走完了,他們隨時可以走……好的,嗯,我知道了,再見!”
掛斷電話,荊州抱歉地對兩人笑笑,伸出手來,“看來這個世界真的很小。你們好,再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薑秋的老同學,我叫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