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風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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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世界如泡沫般幻破,眼前的一切如崩碎的玻璃一樣碎裂,現實轉換。巨木森林,海風烈火恍然間一一褪去,蓋在小落身上的金羊皮化作一團微光,融進夏薇的胸口。世界又重歸安靜的清冷,坐在平整的地板上,靠著的書架有點咯人,那本書攤開著掉在一旁。
恍然若夢,唯有眼淚是真切的記錄。
小落還是睡著,微弱的呼吸是唯一的安慰,夏薇不敢動彈,隻能小聲的輕喚著貓館長。這次的互換總算得到貓館長的回應,隻是卻秉承著一貫的神出鬼沒,從書架上突然掉出來的一本書中鑽出來,懸浮在夏薇麵前。
“居然還真被你們拿到了,也不知道你的聰明是幸運還是不幸。”
夏薇現在沒空聽什麼說教。
“快幫我救救他。”
治病救人救死扶傷的事貓館長雖然沒實踐過,但理論知識儲備卻無可挑剔,疑難雜症舊病沉珂望聞問切的本事都略懂一二。相比夏薇的急切,貓館長倒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有我在,放心死不了?”
說罷就將他這些年所讀醫書後融彙貫通的醫術進行實踐。
小落一身斷掉的骨頭,在那隻可愛的貓爪從頭到腳摸過後,在念力的感知下,以空間轉換8之術讓其一一歸位。想著書中曾記載著一種接骨神藥叫黑玉斷續膏,又一爪拿過他那本當枕頭睡覺的書,光芒一閃,裝著藥的玉瓶就掉了出來。再一聽小落那咕咕叫的肚子,順便又整出一個葡萄糖的吊瓶,給小落紮上。黑玉斷續膏外塗內服的事就交給夏薇了。
夏薇一邊忙著還一邊不停地確認。
“他真的不會有事吧?”
小落一身是血的模樣確實和貓館長自誇的醫術相比更勝一籌。
貓館長一臉傲嬌,一記輕微的彈指點夏薇額頭,止淚的同時讓夏薇冷靜下來,然後蹲坐在一旁地上說道:“不相信我的醫術還是覺得我造出來的是假藥?他看著傷的挺重的,但是有一副好筋骨,死不了的。你要想我大變活人讓他立刻滿血複活,我可不會大治愈術,你也不會,所以隻能慢慢養著。不過你要是覺得他睜開開口說兩句你才來得安心,我倒是可以做到。”
“怎麼辦?”夏薇剛問道,貓館長一聲喵嗚就要撲了上去。
“咬上一口就可以。”
夏薇哪反應得過來,貓館長一口就咬在小落手背,將小落弄醒。然後一臉事不關己地飄在一邊。夏薇這下可不管救命之恩,揮手過去就要打,貓館長敏捷一閃,就鑽進書裏,再出來之時,換做一臉嚴肅的送客之狀,懸浮在夏薇麵前。
小落挨了這一口,吃痛著掙紮醒來,看的夏薇隻能氣呼呼握拳,卻又無可奈何,隻能對著貓館長吐出一個意味無窮的字。
“你!”
貓館長摸著下巴思索,眼中光芒一閃,像是一下子開了竅。
“原來你不是想要他醒呀。”
這話哽得夏薇啞口無言,卻當是默認。
貓館長閃身而來,一爪拍在小落腦後,力度剛好把小落一下子又拍暈了過去。小落這可憐的孩子剛睜眼腦子還是一團漿糊又被送回周公的懷裏。
“你看,他又睡著了。”
“你!!!”這是來自母獅子發飆的怒吼,一口就把貓館長噴回了書裏,再不敢出來。
接下來的兩天貓館長倒是很殷勤,包吃包住的同時,像變戲法一樣從他那本枕頭書裏抖出床鋪被褥,順便挪了書架,清出一個角落給夏薇他們搭了個簡單的單間。讓一路風餐露宿的二人難得感受到居家的閑適。
直到小落稍有好轉,能勉強下床走走,夏薇一掐手指,大叫不妙時,小落才知道他們的試煉怕是要渺無希望了。
“我們隻剩三天時間了,聖埃萊娜還在島的另一邊。”
一邊要走,一邊趕緊送客,貓館長可不想再給這兩個白吃白喝的家夥當保姆煮夫。
“你已經拿到想要的東西了,他也差不多快好了,那我就不留你們了,回去吧。”
夏薇拒絕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書頁劈頭蓋下,又從書頁中被丟了出來,和小落一起落在一片海灘之上。
記憶中的場景,真實的風聲浪起,是泄銀河的出海口。隻是涼風驟起,遠處的海平麵上,彤雲如牆。
誰都知道,在海浪中翻飛的海燕高亢鳴叫,是暴風雨的前兆。
天空閃過的一聲雷鳴讓夏薇一臉無奈,這貓可還真會挑時候。氣的夏薇對著空氣喊到:“貓館長,讓我們回去,我們還想再住一晚。”
夏薇扭頭看著風暴暈黑了天染墨了海,繼續對著空氣喊著。
“這麼厲害的暴風雨,你把兩個可憐的孩子扔這裏,你怎麼下的了這種狠心。”
沒有回應,連自己的回聲都被狂風吞沒。
“你這也太沒責任了,活該萬年單身貓。”
貓館長無端打了個噴嚏,於是空中掉下來兩把傘落在夏薇麵前。傘麵上幾個字赫然在目。
我隻能幫你們到這裏了。
雞蛋大的雨點在狂風之後閃亮登場,劈頭蓋臉落下。夏薇本著有總比無好的原則,分給小落一把,撐開還沒來得走兩步,就見小落被張開的傘帶著一路小跑起來,然後傘往前一偏,在風的助力下把小落淩空拽起。
就這麼被吹走了。
換做平時小落這樣絕對能讓夏薇忍俊不禁,然後事後懷疑自己的體重。但當下除了心驚,隻剩趕緊順風去追的急促。
好在小落的傘葉及時外翻,拉力立刻小了很多,從半空落下,讓小落重重摔在地上,傘柄還在手,又拖著小落在沙灘上犁著地。小落總算明白這樣的鬼天氣,傘隻是幫倒忙的,趕緊撒手,爬起來時,卻間夏薇把傘撐在背後,傘柄牢牢架在肩上,以此為帆跑得飛快。從小落身邊跑過時,夏薇突然想起來什麼,隻對著小落急急喊出一句,就被狂風裹挾跑了。
“我們還沒拿徽章!”
跑到半路才想起來這等關鍵之事,隻是眼下情境可比上學半路快要遲到時飛奔折返回家拿今天要交的作業更艱難百倍。
小落回頭,海灘之上,散發著光芒的守護結界在這種天氣下簡直如北鬥燈塔。結界內有一方石台,上麵還有幾枚徽章穩穩躺在其中,安處結界之內全然不受狂風暴雨的影響。小落想也沒想,迎風而上,全然不懼翻湧的海浪,此時高高抬起身姿正以俯瞰之勢,準備以雷霆之勢,撲上海灘席卷一切。好在小落快上一步,先從石台上拿走兩枚徽章,隻是海浪已如山崩而至,小落躲在石台之後,堅固的結界分開浪潮,但依舊有一部分不甘心的海浪,調轉身來,渦流回轉,把小落拍在身後的結界上,小落胸口一悶,一口血還沒噴出來,海水就漫過頭頂。
小落在水中奮力掙紮,好在這波浪已拍死在沙灘上,正往海裏回退,讓小落喘回一口氣。當即二話不說,趕緊往內陸狂奔,借著浪的威逼,風的加持,跑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逃離海灘,但樹林也不是安逸的所在,狂風席卷,斷枝飛葉在狂歡,在暴雨的助興之下,小落他們需要一個躲避的地方。好在先跑的夏薇在一株參天巨樹之下尋到了一個樹洞,正遠遠呼喊著小落。
歲月增加的年輪又在時光中層層剝落,宛若輪回,重回最初。
小落跑來鑽進樹洞,裏麵倒還寬敞,盤根錯節的根係營造出比樹幹遠遠要大的空間。樹幹已經被歲月掏空,抬頭看去,幽暗將盡頭掩藏,不知道這棵樹還剩多少真材實料。
是以小落首先要懷疑這棵樹是否能在這場暴風雨中堅挺。
念頭一起,這樹果然不負眾望,一陣狂風之後,頭頂豁然開朗,被攔腰折斷。雨水從上湧下,把小落二人逼到牆角,侵蝕著最後的立錐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