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神罰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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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浴火而生的隻有鳳凰,巨龍從火焰中站起來時,血肉層層剝離消失,根根白骨顯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蛻變著。骨骼變得更加粗壯有力,單薄的翼骨收縮融合在一起,化作兩把弧形巨刃,脊柱之上,骨刺如雨後春筍直立而起,尾骨如長鞭橫掃而過,將一棵棵燃燒的樹掃碎成碎裂的流火飛濺。氣息在蛻變的過程中徐徐上升,壓迫感遠遠強於它活著的時候。
一隻普通的火龍無端死去,又轉瞬在火中異變成一具骷髏暴龍,眼眶中跳躍著血紅的亡靈之火。
夏薇看著小落癱坐在地上,使勁的用拳頭敲打的結界,急哭的眼裏不爭氣的模糊了視線。小落聽不到哭喊,嘴角上揚輕鬆一笑,轉身看見骨龍正弓著身子,背上的骨刺一根根蓄勢待發。
比小落的箭更粗也更有力,與城牆上床弩的兩米巨箭有的一拚。
小落隻來得及雙手抵住前方,骨刺和信念之力狹路相逢,轟然破碎。小落胸中氣血震動,腳下硬生生被撼進土中一尺。骨龍背上的骨刺一如護衛艦上的戰斧導彈一般,陸續而來,小落不敢再硬接,依托著還殘留的櫟樹,翻滾騰挪閃轉跳躍。夏薇在外麵一路追著,落空的骨刺砰然碎裂在結界的內壁,看得人心驚肉跳。
夏薇眼見結界敲打不破,自己的聲音小落也聽不到,心中的慌張比之先前更多了些許。但心中無比明確,無論怎樣都該做點什麼。
夏薇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一遍兩遍嚐試集中精力,在心中呼喊著元素精靈不要和自己耍性子了。隻是原本魔法就不熟練的她,剛剛閃耀魔法光輝的魔法陣總是功虧一簣,魔法效果還沒出現,就支離破碎成點點熒光再度消散。
無力感從心底蔓延,夏薇恨著自己不爭氣,癱倒著斜斜靠在結界的外壁上,時刻盯著小落。仿佛隻要自己看著,小落就不會出事的心理安慰。
不多時,昨夜未睡的困頓席卷心頭,信念之力從血液中快速抽取著能量讓小落再度進入低血糖狀態昏昏欲睡,隻剩下手中緊緊不放手的金羊皮支撐著心念不倒。小落心中知道,再有兩分鍾不到,不用骨龍來攻擊,自己可能就先行暈倒了。趁著骨龍醞釀下一波骨刺攻擊之前,小落將金羊皮係在腰間,拿出血薔薇,將最後所有力氣灌注在手中凝結的氣凝箭上,信念之力隱隱的流光裹挾著箭矢飛馳而去。
箭矢貫穿龍的頭骨,撞碎幾根肋骨,重重刺在骨龍的腳下。猛烈的氣勁爆發,周遭的殘火被猛烈的氣流席卷騰空,煙塵騰起掩蓋骨龍的身影。
贏了嗎?
如果它還是肉身也許吧。戰神阿瑞斯因龍的倦怠而降下神罰,奪去生命的同時卻也賦予了力量。
掉幾根骨頭對於骨龍而言並未傷及根本,小落早已油盡燈枯,一下子跪倒在地上。骷髏暴龍從煙塵中衝了過來,將要及身之前,一腳為軸周身旋轉,長尾向小落側身橫掃而來。
丫丫是用鞭的行家,小落自然清楚,鞭尾層層疊加而至的打擊力足以貫穿鋼鐵,求生的本能讓自己再度以信念之力護住一側。饒是如初,猛烈的勁力依舊穿透而來,感覺腰間被斬斷一般,小落空中旋轉著飛了出去。手中的長弓,腰間的金羊皮猛的被甩了出去,小落混沌之中,伸出的手死死拽住金羊皮的一角,落地時一把攬在懷裏。
無論如何不能丟。
夏薇拚了命的去捶打結界,紋絲不動之下是萬般無奈,夏薇後悔了,她突然覺得貓館長的話是對的,魔法禁咒而言對她而言其實就是個禁忌。她不該尋找,更不該想貓館長討要,最不該的是讓小落進去拿。
“貓館長,你救救他,我不要了。”
哪怕知道這是書中幻境,夏薇也想起爺爺曾經說過的話。幻術是最高級的魔法,幻境中感官的刺激會直接作用於真實的身體,在幻境中受傷身體會出現真實的反應,會死的。
骨龍步步逼近中,貓館長沒有出現來當一回救世主。夏薇隻能眼巴巴看著骨龍一步步向前,每一步踩在心尖。看著骨龍停下,高高舉起的尾尖,鋒利如長矛,直指小落的背心。
掉落在一旁的長弓上,染著小落手上沁出的血,血液滲入弓身之中,血色的光芒綻放如華。夏薇見到異變,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盯著那把昨天握在手裏微涼的長弓。其中的朵朵薔薇猛然綻放到極致,紅色在弓身內逐漸褪去,在弓身外凝結成一團模糊的血霧。直至血薔薇化作透明的水晶,血霧之中一個人形赫然誕生。
紫色長發,黑色長裙,冰冷的眼神,以及手中持著的薔薇鞭,小小的臉上一臉稚氣,如果小落還醒著,一眼就會覺得這是丫丫的五六歲時的模樣。
骨龍察覺之時,薔薇鞭已經甩在脛骨之上,強韌的筋骨在薔薇鞭前展示著豆腐渣工程的質量。鞭子力道十足,更在觸及骨龍的瞬間將寒氣注入,強韌的骨頭在冰凍的狀態下變成了嘎嘣脆。脛骨橫斷,骨龍不由自主矮身倒下,刺出的骨刺沒了準頭,紮進一旁的土中。骨龍倒在地上不甘的嘶吼,聲音出於靈魂之火印入人心,隻是下手的人卻臉上不帶半點表情。骨龍長尾回收,如鐮刀一般掃過,小版的丫丫輕輕躍起,腳尖點在尾尖。寒氣從尾尖侵入體內,讓骨龍的靈魂之火陡然一顫,背上的骨刺毫不吝惜,還未彈出薔薇鞭後發先至,割麥子一般根根寸斷。薔薇鞭觸及到骨骼的那一刻就將骨骼凍結,原本堅實的骨骼脆弱的如同易碎的玻璃。一層細微的冰很快侵染了骨龍的全身,眼中的火焰不甘的在跳動中熄滅,巨大的骨架轟然倒地。
人影漸漸消散於虛空,血薔薇重新恢複原來的色彩,在原地消失不見。
結界在骨龍倒下時光暈散去,夏薇失去依托倒在地上時猛地彈起身來跑向小落,一把把小落拖起來抱在懷裏。
小落咳嗽著醒過來,強笑著看著臉花掉的夏薇,一把拉過死不鬆手的金羊皮。
“喜歡嗎?”
夏薇不說話,搖著頭。
“送給你。”
小落說完,枕著夏薇的腿睡去。夏薇就任由他躺著,兩手托著小落的頭。小落像個孩子一般,在睡夢中翻了個身,雙手抱在夏薇的腰間。
“好香。”
“好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