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膩膩歪歪。
    月老打了個盹，睡得正香卻被玉兔撞醒，他恍恍惚惚醒來，千年大夢都沒了，還是有幾分遺憾的。
    隻是他一看眼前這隻可憐巴巴的兔子，忽然想起來！這是他派人專門盯著的天帝紅線的那隻玉兔！
    他一下便清醒了，連忙拿起歪倒在一旁的拐杖，同那隻玉兔說：“快，快帶本君去看看，又有誰家的姑娘不要命了，竟然鍾意咱們天君？”
    當他看到三條係在一起的紅線時，詫異不已。
    天帝那條紅繩，竟然不是被係的，而是主動纏繞在了另一條紅繩上。
    月老猜測著不知是哪個姑娘這麼走運，不過因著紅繩還未打結，他也不那麼著急要去稟告天帝。
    本身也沒人囑咐他要幫天帝盯著桃花，他不過是不能免俗的利用自己職位之便，率先結識結識這位姑娘，為自己的加官進祿做一份努力。
    月老兒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白胡子都翹了起來，
    卻不知，他是第一也是唯一一個知道這事的人。
    花杏清晨睜開眼醒過來，總要掀開被子，無奈的看著一隻手橫過他的胸前，一隻腳還要搭在他肚子上的蘇沐泠。
    他會試著隻用腳緩緩把被子往下蹬一蹬，讓她把腦袋露出被子來。
    本來一睜眼便清醒，完全不需要緩衝的花杏，卻會陪著她再度入睡。
    當他再次睜眼時，蘇沐泠總是會笑嘻嘻的和他枕在同一個枕頭上，花杏總會猛的一驚，再多眨幾次眼。
    蘇沐泠便會笑話他：
    “每天都起那麼晚～月亮都快出來啦！”
    花杏隻是莞爾一笑，道：
    “你可以早些把我叫起來。”
    “哼，明天就叫你知道什麼叫做”起早貪黑”！”
    蘇沐泠努嘴道，然後看著花杏一副勾起嘴角眉眼都在笑，仿佛很是舒心的樣子，她便還是會抱抱花杏，把頭埋在他胸前蹭一蹭。
    人間這段時光，日日如此，蘇沐泠深信不疑，他們今後也會如此。
    他們雲遊四海居無定所，有時山裏找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便相依而眠，花杏也會拈花逗她一笑，她卻很是喜歡把那些花拿起來釀酒。
    一路走一路埋，花杏也隻能無可奈何的陪著她。
    不過看她奮力挖土埋酒時，小臉都弄髒了，她還抽空抬頭同他說：
    “等哪天我們故地重遊，那肯定是挖一壇香一壇。”
    看她笑嘻嘻的，看她想著，那些有他存在的未來，他也是頓時，心下悸動不已。
    行走在山林間時，蘇沐泠喜歡牽著他的手，然後把手晃得很高，手臂蕩來蕩去的感覺，仰頭是投過密林所投下的光線，手上抓著的，是世上最喜歡的人。
    隻是蘇沐泠說不清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她總覺得，腳下興許該踏著些摸過小腿的花瓣，滿滿當當的，一踏便像是踏入一地白雪，腳一踢，便能往前揚起一波零零落落的花瓣。
    山間雲野盡頭，卻是常年積雪的群山。
    蘇沐泠與花杏走至一座高山，連綿的山峰卻荒無人煙，偶爾有幾隻妖物，大多不傷人，甚至沒見過人。
    “你說，咱們以後要做什麼呢？”
    蘇沐泠看著幾座山峰之間的旅途，覺得也不算遠，心裏有些幾分考量。
    花杏好奇：
    “怎麼忽然想的那麼遠？”
    蘇沐泠看著山峰，無人煙無人跡，隻有幾隻野獸的腳印，稀薄的仙蘊藏在此處。
    她眼裏裝著景色，花杏眼裏裝著她，捂著被風亂吹的長發。
    她說：
    “人間這些亂世，我們也平定得差不多了，這世間千山萬水總是有頭的。”
    “我想著，這流雲千變萬化的，同仙界很像，但是這裏離人間近些。
    我就在這創下一個門派，廣收弟子，不管他是人是仙。我呢，就負責教他們仙術，你就同他們講經文，這樣也能給我們平日添些樂趣。”
    花杏聽後，想不出來那是個什麼樣的門派，聽她說的，她似乎是想創建一個混日子的門派。
    他想了想自己，卻想不出什麼點子，腦袋裏一片空白。
    他一抿唇，開口坦然道：
    “我未想過之後去哪，隻要是身旁有你便好。”他垂手看著打架的指尖，這麼說話，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莞爾一想，若是不說，她便永遠不會知曉，如同她頭兩次涅槃，他統統知曉，可蘇沐泠卻什麼都不記得了。
    思至此處，他抬頭望著她，情深似海，隻道：
    “吾心之安所，爾獨占一嶼。”
    蘇沐泠望進他眼裏的長情如淵，聽他這麼說，回了句：
    “哇。你真是可愛，雖然我聽不太明白你說什麼。”
    蘇沐泠如是說，她從小天分值全都點到了打鬥上，書卻不怎麼讀，所以花杏說的晦澀了些，她便聽不太明白。
    原先並肩而坐的蘇沐泠側過身，單手搭上他的的肩膀，惹得花杏不由得看了一眼她的手，而後才看她，已經在他麵前，雙手搭都在他的肩上，半跪坐在他的。腰帶上。
    朱紅的眸子微眯，她笑著，雙手一推，縱使是南山也要為她傾倒何況是他花杏。
    她湊到跟頭，壓低音量小聲說：
    “你著實是，可愛得緊。”
    花杏聽她說的，臉早已經紅透了，耳根都燒紅了，他知曉蘇沐泠很是喜歡他這副模樣，分明他窘迫得很。
    可她雖這麼說著，眼睛卻瞟著眼前人的顏色寡淡的唇畔。
    唇齒相磕碰，笨拙得很的蘇沐泠總算主動地親吻了他一口。
    花杏覺得，不論是第一次認識的她，還是現在這個她，總是毫不扭捏含糊的。
    喜歡便親近，討厭便遠離，討厭的人，便動手打一頓。
    然而實不相瞞，她想一親芳澤很久了！
    隻是花杏一直以禮相待，搞得她很是不明白，究竟是自己有問題還是夫妻之間就應該以禮相待。
    當蘇沐泠煽風點火順勢把他腰帶解了那一瞬間，果不其然叒叒叒被花杏摁住了。
    雖然他眼角微紅，氣喘籲籲，但是他總是執拗的不肯繼續。
    花杏：“不…不行……”
    蘇沐泠的內心：
    老娘今天把你按這裏衣衫半褪了都，然後你跟我說不行！？
    即便如此，內心聲嘶力竭的呐喊著，但她覺得女孩子總歸要矜持些，便委屈巴巴地抬眸問了一聲：
    “啊……為什麼啊？”
    “你我私定終生，大婚還同父母商定，不可亂來。”
    蘇沐泠瞠目結舌，原來他這麼看中仙界仙規教條！？看來是鳳族民風開放了些。
    看著花杏認真的模樣，他說的倒是不像有假，蘇沐泠從詫異轉到不可置否，用一言難盡的表情看著他。
    良久後，蘇沐泠：
    “……千年難得一遇的老古董。”
    “罷了，今日就先在這癱著看看流雲吧。”蘇沐泠說完便起身，枕在花杏的腹部。
    她說：“聽說仙齡過半，就算是仙家也會圓潤起來，滿腹橫油。”
    花杏挑了挑眉頭，想了想天上幾位德高望重的仙官們，覺得這話似乎沒什麼道理：
    “你聽誰說的？”
    蘇沐泠搖了搖頭：“不記得了，隻是覺得有人說過，隻是是誰說的卻記不清楚了。
    不過我覺得，到時候我枕著大抵會舒服些。”
    花杏輕輕笑了出聲，難得想象到了未來。
    倘若真的沒有任何枷鎖，同她相伴到離開人世，就算是他大肚便便，而她也人老珠黃，那他們也算是不離不棄，相守到老了。
    也許與蘇沐泠比肩躺著的年少花杏，是沉湎於兩次失去蘇沐泠，總算是失而複得的喜悅中，而作為旁觀者的，如今的花杏卻對她說的話，有更深的感悟。
    感覺到曾經的自己！！一定是！！痛失良機了！！！
    那麼大一個蘇沐泠！那麼近！觸手可及！還是兩情相悅！
    為什麼他們如今是這樣！？
    倘若沒有最早之前一舉攻上仙界，他都不知道仙界還有蘇沐泠這號人物。
    這麼一路看過來，總覺得——他總覺得跟蘇沐泠能在一起，能夠像她說的那樣相守到老，平凡的，像所有人一樣。
    和她興許有爭吵有矛盾，但絕對不會分開。
    蘇沐泠的眉眼，一顰一笑，舉杯笑飲新釀的梅酒，杯盞裏的月亮在酒麵碰壁時反起的漣漪裏晃動。
    她熟睡時，偶爾發出一聲奶貓似的叫聲，蹬蹬腿伸伸懶腰，再往他身上蹭。
    她吃飯的時候總喜歡把愛吃的留在最後，看到青菜的時候總是會低垂眉頭歎一口氣。
    這麼多這般那般的她，都似明媚的陽光灑進他空蕩蕩的心裏。
    以前如此，如今也如此。
    可遠在通天南山，還有癡兒待凰歸。

    作者閑話：

    上班黨終於更新了！！啊！！！好了接下來即將進入，拉仇恨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