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九章。神識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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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回長安門的路上桑邪特地繞了遠路。
他們本走在一座高山的斷壁之上,往下望去隻能看看層層雲海,但盡管如此,桑邪還是憑著她對地圖的完美記憶力朝著雲層下指了一個方向,對蘭崢祈求道:
“幹爹爹,咱們就去下麵那個鎮子住一晚吧?聽說他們鎮子有一家飯館,有道名菜,叫清蒸紅眼魚,可好吃了,我想給師父…”桑邪說著咽了一下口水,“給師父帶一條……”
蘭崢正要拒絕,因擔心魔君一個不樂意屠他們全家(他,桑禾以及桑邪)。
可花杏正在想事情,對他們一路上的話基本是左耳進右耳出,其間有方向的地方稍微拐一下。
這不,聽到桑邪一說下麵,他一步便邁了出去。
蘭崢是從來沒見過行動力如此之高的人,活活從山崖上跳下去讓他和桑邪都來不及反應。
“幹女兒…咱們也……”
他說著,一邊往桑邪站的地方摸去,手卻落了空。蘭崢猛的往前又走了一步,見到還在半空糾纏的黑白兩個身影,驚恐又擔心:“桑邪!!!”
“把那廝墊在身下!!!”
桑邪卻沒聽見,耳邊呼呼的大風刮過,她隻恨沒把她的腦子刮清醒一點。
隻是下意識的抓住了他,沒想到她的力大無窮在這時候竟然不管作用,蒼天呐大地呀!如果這時候老天顯靈麻煩了救她一命吧?
她怕死怕的像隻八爪魚一樣纏住了魔君,魔君縱有術法卻無法結印,有幾分懊惱道:“你再不鬆開我們都要死。”
她閉著眼睛不肯睜開,他一時憤慨便怒斥道:“桑邪!”
這一喚,她確實是睜眼了。
隻不過看著他的眼神有幾分古怪,她眨了眨眼睛,忽而道:
“又是你?”
魔君花杏沒有察覺異樣,正要讓她鬆手,她卻又冒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這次又是什麼情況?”
而後見她絲毫沒有恐懼的朝下望去,眼看著離地越來越近,她終於鬆了手,魔君得了自由加快的念著術法做著結印,就在他以為要做不完時,他忽然整個人騰空了起來,慢悠悠緩緩的落到了地上。
這術法,這靈蘊……花杏心口一窒息,回頭看去,還是桑邪的臉,隻是那神情,是他烙在心口的那人的神態。
她好像還有什麼話想問,懸在半空,坐在一片虛無之上,她身上的長安門道袍上層層疊疊的紗在空中綻開來。
莞爾她抬頭,似有什麼東西在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是沐泠。
花杏如此篤定,她是,她現在是蘇沐泠。
她的目光總是淡淡的不肯在他身上停留。
一如現在,他一個人大活人,一個自詡倜儻的魔君,她都不肯施舍一眼。分明他心有狂喜,終於再見她,此刻不必背負捅她轉世一刀斃命的罪障自責。她能在渡劫間喚醒自己的神識,想必早就為了自己這三世渡劫做好了準備,這術法,必定是提前施的。
蘇沐泠抬頭是因為她腦袋上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掉下來了,可當她察覺脖頸處好像有什麼氣息的時候,魔君已經到她麵前,離她極近。
他方才一直收斂著魔息,以是她以為隻是她上一次救的那個赤瞳的青冥派道長。
她再一看,還是覺得眼熟,好像就是那個道長啊?
蘇沐泠便拉起一笑,道:“你是那個道……”
道長二字還未說完,魔君自然傾身靠近,以唇相覆,堵住了她想說的話。
當然,當縱身一躍飛流直下三千尺的蘭崢衝出雲層後發現魔君居然在輕薄自家幹女兒的時候,整個人是想飛回雲巔上的。
但很不幸他徑直落了下來,將魔君砸開了,不僅如此,還將魔君砸暈了。
許是這次轉世的求救意念太強,蘇沐泠還未失去意識。
淩空打坐運轉了一周天,這次的轉生,居然還是個修道之人,什麼時候能讓她轉成個普通人便好了,她實在不想跟仙家扯上關係了。
她看著二人摔出的大坑,踏著空氣像信步走階梯一般,一步步走了下來,走到魔君身邊。
看著魔君,她眼裏滿是無奈,似是認識多年的故交老友。
“你不是想逃開的嗎?”
她開口,似乎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他。
盯了一會兒,她開始犯困,意識到自己神識即將沉睡之前,仍是不自覺撫上了自己的唇瓣。
很早很早很早之前,她是很想要這個吻的。
來得實在是……太晚了。
得離他遠一些,蘇沐泠如是想著,卻在這時被桑邪奪取了對身體的支配,隨後失去意識的她倒在地上,非常不自覺地倒在花杏懷裏。
桑邪醒來的時候是在花杏懷裏的,而且她覺得自己醒的不是時候,花杏的手還在幫她捋頭發,讓頭發夾在耳後。
但魔君真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啊,她從下往上看去,他長長的睫毛眨了眨,挺直的鼻梁和他的嘴唇都是那樣,好看得要命。
桑邪有些受寵若驚,可當花杏見她露出了一分怯生生的神色時,臉上的柔情便消失不見,隻冷聲道:
“起開。”
桑邪方才漏跳一拍的心髒仿佛剛煮開就被涮了涼水,她一邊裝作無所謂的起身:“起開就起開…你當我願意呆著呀……”
她拍拍屁股挑到蘭崢身後蹲著,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模樣,可總是眼睛不聽話的去瞟一眼花杏。
幾次瞟下來,她發現真正當做沒事人的卻是花杏!?這讓她非常的不開心。
心裏卡住了一個梗。
蘭崢看她一直往魔君那裏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醒來時問過花杏,花杏卻不搭理他。
蘭崢看方才的花杏,用情極深,想想,還真是為魔比為仙快活,多少得道之人都是清修的,稍稍動個情失個身便是葬送了千百年來的修行,實在得不償失,以是仙界的人越發自律。
但…凡事講究對象,動他的閨女,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蘭崢是怕魔君不錯,畢竟魔君不論是身份或是力量,都是輕輕鬆鬆將他輾軋的存在。
但若是桑邪對他動情……
桑邪隻見蘭崢突然橫在中間,擋住了她看魔君的好視線,蘭崢溫柔的抬手摘下方才躲進她發間的落葉:
“走吧,去鎮子裏住一宿,吃你想吃的魚。”
一說吃魚桑邪立馬來了精神,蘭崢以為魔君不說話,他們又擅自決定暫且不往長安門去,魔君便會自己走。
沒想到的卻是魔君居然跟上了,神色肅穆地盯著又蹦又跳的桑邪帶路的背影,冥想著什麼似的。
可每當桑邪回頭,他卻視若無睹的穿過桑邪,看著前方的路。
桑邪似是早就準備要來這方小鎮一探究竟,連客棧都是提前先打聽好了。
鎮子不大,卻也不小,大約走半天能逛完整個鎮子,再走半天能逛完所有的小巷子。
鎮民不少,甚至還有點多,堵得道路都沒有下腳的地方。
“幹爹爹,不是我說,你這張臉不僅回去會把師父氣到,而且現在惹得我們不能好好走。”
人群中的桑邪捧著一個裝板栗的紙袋,這是在人群裏不知哪裏伸開的手上拿著的裝滿板栗的袋子,這手一伸就伸到桑邪麵前,桑邪便接了過來,直接吃了。
人群主要分為兩波,一波是麵容姣好的花杏和蘭崢,另一波就是看戲桑邪和沒見過世麵的鎮民們。
桑邪聽鎮民們議論著,說什麼“從未來不知人能好看成這樣!”
桑邪不自覺地盯著花杏,他似乎早已經習慣了眾星捧月的感覺,對人群的讚美置若罔聞。
蘭崢卻是渾身不自在,花杏往前走一步人群便向後退一步,蘭崢便跟一步。
花杏是跟著努力連人群外擠去的桑邪走的,就在拐角處,最外圍的人跌了一跤,如同往水裏丟了一塊石頭,層層波瀾,他們一個接一個地跌倒,摔得朝天鋪地,無瑕顧及花杏與蘭崢。
桑邪要看就要被波及,腳卻被卡在了跌倒的人身下,她使勁地抽了抽,也沒將腳抽出來。
“完了完了,拿人家糖炒栗子的現世報……”
就在重心不穩之際,隻覺衣領一緊,她整個人懸空,被花杏單手拎了出來。
花杏心卻不在她身上,隻扭頭低聲對蘭崢說道:
“看好時機,易容。”
蘭崢心領神會,就在大家忙著散開免得波及時,他搖身一變,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他扭頭去看魔君花杏,正想替他施法變個模樣,可扭頭過去,隻看見桑邪被一個身材高挑身線火辣的女人拎著。
那女子綰著蒼白的發,一雙眸色與魔君一模一樣,再加上一直盯著那女子胸口的自愧不如的桑邪,他也知道了此人是誰……
花杏,這個模樣…著實讓他這個靨魔的親傳弟子,一時間覺得自己白學了靨魔的易容術……
桑邪被他拎著走了一會,逃出了包圍圈以後,魔君花杏才把她放在地上。
一落地,她便一溜煙地跑了,像個小雞仔一樣。
不為別的,桑邪看見了那間書上寫了整整三頁形容詞的客棧。
“三位客官裏邊兒請!”
“住店。”
說著桑邪將自己背上坑來的金銀財寶往桌上一放,從這裏邊隨便挑了個小金塊。
那掌櫃的見她露富以後,巴不得能長出個尾巴,以表明自己的誠心。
“隻是客官,小的客棧隻剩兩間房了…”
蘭崢不暇思索,按關係,那自然是:
“我與邪兒睡一屋。魔君一屋。”
想想,有幾分不對,雖說是父女,也得講究一下清白名分,現在兩男一女,那自然是:
“我與魔君睡一屋。桑邪一屋。”
可他忘了,如今的魔君是女子的模樣,隻聽魔君開口,聲調卻不是平日裏那般低沉的,想到,他得的嗓音甚至比桑邪還像個女子。
“還是小女子與桑邪妹妹一屋吧。”
說罷,他目光寒冷的看了一眼桑邪,驚得桑邪下巴都合不攏。
蘭崢忽然不明白魔君唱的這是哪一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