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章,天道滅口。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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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天道滅口。
    “什麼又呀?我分明第一次見到你!”
    桑邪雖矢口否認,但心裏卻是心花怒放的。
    因見女鬼會說人話,別提有多開心了,這說明還是有可能渡她的,這樣便免去直接將她人道消滅的必要。
    那女鬼並不領情,整個腦袋震驚得都轉了兩個圈:
    “什麼?第一次見我???
    你竟忘了!?你竟忘了!!!?”
    桑邪也不知道這女鬼抽什麼風,竟一怒之下將自己聚積人類精氣的梳子一掰兩半,她氣得發抖,扭曲著身子發出關節摩擦的咯咯咯的聲音,她的頭發也感受到她的憤怒張牙舞爪了了起來,那雙空洞血淋淋的雙眼便露了出來。
    桑邪皺眉,女鬼的那頭發襲來,果然如她所料,不論桑邪逃到哪兒去,那頭發總能如影隨形似的追上。
    “這不都拜你所賜嗎?這!
    不全都拜你所賜嗎!!”
    桑邪連連翻了幾個跟頭,那女鬼的發絲險險擦過她的身子擊到地上,桑邪見她吼叫著的時候攻勢放緩,連忙一個側身躲過了下一鞭發擊。
    桑邪喘著氣看了一眼地上道道觸目驚心的痕跡,那土地上都出現了坑,那梳頭女鬼的頭發上的毒液可真是了得!
    桑邪四下環顧,想著還得給賈家人逃離這裏拖延些時間,便又開口道:
    “這位姑娘,你且慢且慢!”桑邪舉起手來將木劍放到一旁,畢竟,那隻被腐蝕得隻剩劍柄的桃木劍著實也派不上什麼用場。
    桑邪也沒想到那女鬼果真停了下來,望著她,等她說話。
    桑邪清了清嗓子:
    “我覺得你大概認錯人了。”
    女鬼:“……”
    桑邪沒猜透它信沒信,隻是她發絲越發詭譎多變,招招襲向命門,追著桑邪打得她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這麼逃下去不是辦法,桑邪猛的一眨眼,一股紅光閃過她的虹膜,讓她的眸色為之一變,那是幽幽血水一般的暗沉的深紅。
    這股力量在她體內沉睡已久,桑邪並不知曉自己動了什麼力量,隻是常常一調動這氣息,就覺得七經八脈甚至丹田都舒暢了許多,最為重要的是,能讓她眼前的世界有一瞬的變化。
    僅是那一瞬,便足矣。
    她記住方才那一瞬所看見的,方才調動的氣息能讓她看見對手身上的弱點。
    那女鬼的弱點,卻是在她的早已經沒有眼珠子的兩個窟窿裏。桑邪將腰間早就準備好的符紙對準那女鬼。
    那皺巴巴潮濕又癱軟的符紙十分沒有氣勢地對著那女鬼,女鬼見桑邪拿出的符紙,不蔑的神色毫不遮掩的顯露著。
    這一方庭院中,尚能聽見蘭崢拍門叫人快跑的聲音,多人倉促匆忙慌亂得腳步聲疊在一塊,甚至還有啜泣聲。
    桑邪飛速念著一段讓女鬼腦殼疼的咒文,這個疼不是因為咒文有效,而是因為女鬼聽不懂,所以才腦殼疼。
    就在女鬼想讓她閉嘴之際,桑邪卻將其中一張符紙貼到自己腿上。
    女鬼本能追著桑邪讓她稍慢一步便把命交代了,隻見她腿上貼了符紙如有神助,速度變快了一倍,女鬼的眼睛看不見,本來靈敏的耳朵甚至都聽不清究竟是風聲鼓動,還是桑邪的移動時帶動的衣帶聲。更何況,桑邪口中念的咒語也還未停,眼下就像是從四麵八方都有術法築起的高牆要將她關押其中,讓她無法判斷桑邪究竟在哪兒。
    女鬼猛的一聲大喝,所有的頭發應聲而發,像是從腦袋上開出一朵花,由中點向外放射出去。
    橫豎判斷不出來桑邪在哪邊,女鬼想著那就直接往四麵八方無差別攻擊即可。
    這一來高高低低的頭發卻給了桑邪可乘之機,隻見她仰麵朝天一個下腰,在女鬼來不及收起發散出去的頭發之時,將僅剩的那張符紙直直的戳進女鬼的眼眶裏,左眼眶進右眼眶出。
    女鬼慘叫一聲,一動不動定在原地,就算隻剩嘴巴還在叫囂著,也能知道她有多恨桑邪。
    “你奪取我雙眸又降我族仙格,你可真是過河拆橋!”
    “……”
    “你會不得好死啊!”
    “……”
    “我咒你不得好死啊!聽見沒?”
    “……”
    不論那女鬼說什麼惡毒的話,桑邪都毫無反應,眼裏很安靜,像看不懂那女鬼的情緒一般,隻是靜靜地看著它,一邊偷偷在地上磨蹭掉她手指沾上的汙血。
    桑邪蹲在女鬼的頭發與地麵間狹小縫隙,仰頭看她喋喋不休,殊不知,那被女鬼頭發毒得冒泡的磚瓦屋簷上,花杏正看著她,若有所思。
    見桑邪等著那女鬼的精力被她自個嚷嚷沒了,她的頭發漸漸變短,短到無法將桑邪囚住,桑邪這才直起身來。
    女鬼似乎察覺了,剛剛變得微弱的聲音立馬又高了起來。
    “我詛咒你,此生如我一般下場,愛不得,亦不得愛!”
    桑邪心中一動,剛想啟唇說什麼,張口開合之後,又閉上了。
    女鬼咋咋呼呼地又罵了一陣子,終於把精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露出原本的模樣。
    嫋娜多姿的身材不複存在,隻剩一副女子骨架,裹著薄薄的人皮。
    桑邪頑皮地坐在那裏,蠢蠢欲動,花杏總覺得好像很早之前見過這麼個人,卻想不起來是誰。
    她雙手托腮,身體前傾,說:
    “姐姐,你生前定是個美人兒。”
    她這麼一說,那女鬼頓時屏住了氣息,而後,便是接二連三咄咄逼人的話語。
    “若不是你,我定站在這蒼穹最高的地方俯瞰蒼生!……若不是你!”
    “我就算死了!我的魂我的魄,都要找你!一一討回來!”
    “將你的血放幹!煮了吃!將你開膛破肚!抽筋拔腸!通通風幹下菜吃!!!”
    桑邪見她依舊散發自己的怨氣,還想著好好開導她,誤會還是能少則少最好。
    桑邪清了清嗓子:
    “咳咳。
    我是長安門弟子,桑邪,您確定您咒的是我?”
    那女鬼聽她報上姓名後果然愣了,桑邪笑道:
    “您看!我就說我沒見過您吧?”
    桑邪為了撫慰她的情緒,特別把她的輩分往高了叫:
    “姑奶奶,跟您結仇的人是誰呀?您給說說,我說不定能幫您報仇,好讓您不會含恨九泉!心甘情願的被我渡了!”
    “你敢動他一下試試!?”
    桑邪不知她雖恨著,卻也極愛護她口中要報仇雪恨的人,甚至符紙都壓不住她那一刻的衝動,讓她移動了幾寸,好在她精力剩餘不多,還是被桑邪畫的符紙鎮住了。
    她幾次掙紮,除了麵上抽抽能讓桑邪看出來她已經使出了吃奶的勁。其餘任何部位紋絲不動,就像鎮守房屋的石獅子。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就算化成灰了,我都認得你,你不可能不是……”
    桑邪道:“你說說,就是哪個讓你甘為惡鬼不入輪回的,指不定我認識呢!”
    隻聽那女鬼嗤笑一聲,不屑道:
    “你認識?笑話!
    你一個…什麼門,從未聽過的門派。是哪來的小門派?他是你說認識便能認識嗎?
    那可是堂堂——魔族君主!”
    那隻帶著一層皮的骷髏咯咯咯地笑著,怪滲人的。桑邪卻覺得她笑的時候,總是能看見與她所認識的魔君相遇的情景,笑得無比璀璨,隻是現在看來有些膈應得慌。
    不知這鼎鼎大名的魔君究竟是如何讓女鬼如此牽腸掛肚,桑邪想不通。
    屋簷上看戲的魔君更想不通了,他記憶中,從未與別人糾纏過。
    可能有什麼高人用了術法改了時間?
    這個念頭一起,便沉重了起來。
    他,堂堂一界魔君,從未聽過有這樣的術法,說明用這術法的人,功力,定在他之上。
    此前除了天帝和武神,與他不相上下以外,僅有那女仙…
    那女仙的功法境界,在他觸不到頂的上方。
    倘若將一座山拿來比較,普通人在山腳,他們在半山腰,而女仙——不僅在山頂,還在山頂最高處建了高塔,她還不在那塔裏,她站在那塔尖尖的頂上。
    數千年前尚有老魔君能夠與她平分秋色,如今…怕是難尋一人與她抗衡。
    那女鬼說完那令她頗為驕傲的話後,便靜止在那。
    桑邪原以為她耗盡了精力,所以才沒有那麼歇斯底裏的叫喚。
    可等到桑邪和魔君同時意識到不對時,桑邪發現那女鬼似乎有些變化,於是輕輕一觸那女鬼,就像是碰了風化許久的雕塑,裂出一道小小的縫隙。
    桑邪提心吊膽地將手抽回,那小小的縫隙蔓延到雕像的全身,哄然塌陷。
    最為詭異的卻是,那女鬼消散以後,連煙塵和灰燼都沒有剩下。
    桑邪發誓,這女鬼的魂魄,一點不剩,就這麼沒了,縱然是天帝都辦不到這麼毀魂滅跡的!
    甚至連冥府引路的蝴蝶都沒有。
    就好像是蒸發了一樣。
    花杏眸子猛地一縮,起身淩空落在那女鬼消失的地方。
    “怎麼會死的這麼幹淨?”
    當真是一點兒氣息都沒有,若不是親眼所見,根本不知道這裏方才還有隻女鬼。
    桑邪戒備著這從天而降的男子,可他一回頭,桑邪便呆呆地將所有戒備卸下了,好像有個聲音蠱惑她,跟她說,眼前這個人不需要提防。
    他回頭,與她對上眼。桑邪隻覺得胸膛中那顆跳動的心髒,想從她嗓子眼裏跳出來。
    耳朵裏嗡嗡的,比方才女鬼給她帶來的震撼還大。
    她看見那仙子一般麵容的人,用他那好像每天都隻喝露水的薄唇一張一合說了些什麼似的。
    她不由自主地看著他,跟著他說話的模樣,複述了一遍:“天道…”
    她複述了幾遍方才回神,茫然問道:“什麼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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