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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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他與她勢不兩立,從古至今,從他成為魔君起,她就一直是他踏平仙界的一個阻礙。奈何打不過她,隻得認慫,老實在魔界當一個魔君。聽說她渡劫墜入凡間曆劫,他終於有機會讓她,人!間!蒸!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聲蕩氣回腸的笑聲由丹田內迸發而出,他的笑聲非常狗血的回蕩在陰森灰暗的魔界大殿裏,作為貼身下屬的紋慕擦了額頭的一抹汗,進來彙報消息的魔將黛鳶已經有許久不曾見到魔君笑得如此魔性又開懷。
“死丫頭!你也有這一天啊!哈哈哈哈哈哈!”魔君好不容易緩了回來,卻又想到那廝要下凡曆劫,笑容越發不可遏製。紋慕暗自擔憂了許久自家君主的下巴會不會笑到脫臼,自從黛鳶回來說,仙界那萬古八方最受人尊敬的女仙沐泠要下凡渡三世輪回劫之後,魔君少說也笑了有數十天。魔君本就生得俊朗非常,眉目分明,隻是素日裏老因為那女仙的緣故,總是皺著眉頭,不過才幾萬歲的年齡生生給皺出了幾百萬歲的感覺。
當今魔君可以說是這魔界裏亙古以來,出過最有滅天的可能性的大魔頭,小小年紀便被魔王看重,成為了這一任魔君的他有著曆代君主、魔族不滅的血性,殺伐,侵略,他挑起的戰爭比曆代魔君挑起的加起來還多,而且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直到有天他挑釁挑到了仙界的某個名不經傳的地方,那天他在一片杏花花海中看見那個女子的身影,她低吟淺笑,沒有問過他是誰,看他滿身是血也絲毫不懼怕。然後下一秒,他還沒有來得及驚歎她的容顏她的身姿她的一切,就被她打出仙界,還是魔生中第一次被打出原形。
梁子就是那時候結下的。
從那以後,他每每挑起與仙界的爭端,隻要那女仙一出陣,他的軍隊必然慘敗。黛鳶身為將軍,曾經以為是魔君故意放水,為紅顏手軟心軟。直到黛鳶與沐泠大戰了一次,隻一招,她便飛的老遠成為天邊的一顆流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死命遊回來。魔君的大業就此擱淺,在沐泠的絕對強大之下,魔君隻好乖乖的守著魔界,一守就是兩千年。
望穿秋水的翻身,這一天終於來了,沐泠即將下凡渡劫,黛鳶把這個消息告訴魔君本是為了讓他抓緊時間將仙界踏平了。不想他說,“你想,若是那丫頭渡劫回來了,一看仙界沒了,豈不屠我魔族滿族?於她而言一點都不難。”
“……”黛鳶仔細思考,的確不無道理,她將請戰帖一丟,“那魔君的意思是?”
又見魔君手下另一大將,紅發如炎人如其名的炎陌快步從大殿外進來,他看了一眼站在魔君麵前身材曼妙的黛鳶,而後跪在魔君的麵前,遞上了一張請願帖,“我願為魔族入凡間誅滅沐泠仙女魂魄,讓她從此不複輪回。為我魔族大業做一份貢獻。”
魔族中人向來好勝,不甘心戰敗於一個小小的仙女手中,找著機會想要贏一回。這種請願帖在這短短的數月,魔君收得手都快麻了。
最後在沐泠仙女下凡曆劫的那一天,魔君摔碎了那一堆的請願帖,他卸下頭上的代表威嚴和地位的玄玉冠,大殿之上群臣靜默。魔君卸冠主動請纓,“我既是魔君理應為我魔族除害,今日,我便替我魔族眾人去鏟除那仙界那一大禍患!”
他說得擲地有聲,叫群臣差點就信服了,若不是他嘴角難掩的笑意暴露了。
他的心思太好懂了,但大殿之上沒有一人忤逆他,好鬥的又不服輸的心性,他的確是魔族中第一人,輸在沐泠仙女手下的次數最多的第一人,當之無愧也是他。他起了個大清早,隻是處理魔族一些他不在時的事務,又耽擱了些許時間方才急急忙忙的飛出寢宮。
他急著去給她下絆子。
炎陌看魔君飛去的速度火急火燎,比他這隻鳳凰還要風風火火,也看見了用盡全力也跟不上魔君的黛鳶費力的在空中喘氣。黛鳶看見他以後,向他扔來一記暗器,炎陌側身閃躲,順手接住了暗器。可手裏的並不是暗器,而是一份密函,炎陌疑惑的打開了密函,上麵的字體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瀟灑的寫了一句話,“本王不在期間所有事務交由炎陌、黛鳶二人處理。”
“……”
他拔腿化成原型也要去追魔君,發現魔君連個氣息也沒留早跑了,鳳凰本身就容易上火,炎陌這一氣直接燃了,帶來了魔界連續幾日的高溫。
而魔君,他買了正好能掛滿整腰,垂下來圍成裙擺的鞭炮,快活的跑到冥界,找到了仙界被貶下凡的轉生井口前,笑得好不燦爛。見到一個被罰下來做人的仙人就放一串鞭炮,可這整腰的鞭炮都放完了,他也沒見著那女仙。卻引來了不知所以的冥王。
冥王聽說這轉生井口有一個意氣風發,英姿颯爽,宛若天上之物的仙人在放鞭炮,惹得投胎的仙人們氣的不行。可孟婆湯一下肚,那些投胎的仙人們又什麼都忘了。
他和冥王大打出手,冥王認為他是來砸場子的,他以為冥王是來保護那女仙的。不過三兩招,他就輕而易舉的把冥王踩在腳下,通過冥王被揍得含糊不清的臉龐,和唇齒不清的說辭,他才知道那女仙已經投胎了。
可惡!又來晚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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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有一方淨土,上居一位女仙,就是沐泠。
獨占一塊仙嶼島,島上滿滿的杏花常年不謝,朝夕紅白花色間交替。沒人知曉她的來曆,隻知道她是才渡劫上來的仙,卻不知道她原形為何物,唯一知曉的似乎也隻有玉帝老兒一人。自從魔界進犯差點打到南天門掀了天,被沐泠打回魔界後。她一戰成名,成了這仙界最受推崇的仙人。
某天閑來沒什麼事幹,決定給自己算一卦看看,沒想到隨便給自己算了一卦,算出了自己即將落入凡間經曆三世輪回的劫數。
人果然不能咒自己,一覺得沒事幹,立馬就會有事找上門來。作為一隻仙,沐泠想自己應該是盡了本分的,可是玉帝老兒卻打算讓自己三世為人都活成短命鬼,好早些讓自己歸位鎮魔族。她心一橫:開玩笑!當她定海神針啊?往那一擱喊聲定,她就能將魔族定住了?德行!
所以在她曆劫前,司命府裏下了場王水雨,命數譜子該化的都化了;地府裏閻王大殿鬧了場蟲害,生死譜被吃的隻剩殘篇斷骸。至此仙界魔界再不知曉沐泠的下落,也不知道她何時才會歸來。
她安心的在菩提坐下的那片通天南山的山巔禁地裏闔上了眼,佛門之地即使是封魔結界的禁地所在,也依然是清靜的。
魂魄離體,在自己身體周圍繞了幾圈,確定了此處安全以後,便跳下山巔奔著塵世入口而去。
在人潮洶湧的轉生井口,耐著性子排隊等著投胎,絲毫沒有懷疑孟婆給她指的命數,接過那碗孟婆湯一飲而下,孟婆拿過空碗,眼神閃躲著,
“仙子莫要怪罪老身啊……”
她的仙體受到孟婆湯的滌蕩,神識卻沒有消散,孟婆似乎沒見過這樣的仙子,嚇得直哆嗦,沐泠帶著暖若陽春三月的笑顏,安撫老嫗說:
“不礙事不礙事的,”她頓了頓,笑得更加開懷了,“若沒能活到爽就喪了命,老娘一回來就先將你釘上撐天的玄龜四足上。”沐泠轉身淡定的站上了井口,麵帶著笑意,眼裏的淩厲似要將老嫗刻在記憶深處,待到歸來時要將她這把老胳膊老腿釘到撐天的玄龜四足上。
嗯……應該算是夠瀟灑了,嚇嚇她就好了。她看著麵色蒼白的孟婆滿意的點點頭,不想腳下一滑,直挺挺的摔進了井裏,後腦勺還磕到了井邊,她一瞬間昏了過去。
周圍的投胎的魂魄們圍了過來,好奇的打量方才那漂亮的女仙投胎的井口,和被她嚇得雙腿癱軟坐在地上的孟婆。她嘀咕著是時候把辭職信交給冥王了,這種生命受到威脅的工作實在不太適合她。
可她才找到冥王麵前,發現冥王鼻青臉腫纏著繃帶杵著拐杖,一蹦一跳的準備駕著雲去尋玉帝告狀。
南天門前,各尚未娶親的天兵天將們聽說了冥王被魔界的新任魔君揍得鼻青臉腫,生怕魔界為難那一隻剛升為仙不過幾千年,就要下凡渡劫的女仙,紛紛希望玉帝能夠讓他們下凡去護那女仙三生的周全。
玉帝看著這南天門前密密麻麻的人頭,嘴角直抽抽,他自是明白他們的那些小心思。可他們就不清楚那女仙為何非要下凡曆劫,而不是去仙界其他地方打打魔獸、采采仙草簡簡單單的渡個劫嗎?非得要他講得明明白白嗎?
玉帝按耐住他的暴脾氣,捏著方才冥王來找他報銷的醫藥單和冥界修繕單,忍著肉痛和心痛,不讓他們有過多的作為。
但他們在南天門此舉,引得一眾尚未婚嫁,早已經對沐泠仙子氣得牙癢癢的女仙們,找到了話柄。天帝本就偏心那身後毫無仙門大派,或是名門仙家支持的女仙,她又生得讓眾仙心裏不平衡,為人處世又淡薄又圓滑得像佛家中人,她們挑刺還找不到緣由。這下好了,她們有機會在沐泠女仙下凡的時候興風作浪,待她一朝歸來,不知道要麵對多少的流言蜚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