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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少文首先放下了槍,樂少鋒也把手垂在一邊,沉聲問道:“哥,你係度做咩?”
    “。。。。。。我。。。唔夠衫著,嚟你度搵嚇。”
    “唔問聲我先嘅?”樂少鋒這才發覺哥哥衣著確實怪異,有點女性化。
    “你話忙啊嘛。係呢,公司忙完喇。”樂少文擔心地上下打量弟弟,看著完好無缺,沒有受傷。
    樂少鋒又想起Pakkey挨著自己,熾熱的血流淌到自己身上,他眼眶脹熱,盯著那張和自己一樣的臉問:“哥,你到底嚟曼穀做咩?”
    一陣死寂沉默後,樂少文反問:“你有冇咩嘢呃住我?”
    又是一段漫長沉重的默然,房間內的空氣好似凝固了,連塵埃都靜止,隻剩下光線在質樸木地板上躍動,樂少鋒率先開口:“咁你又有冇咩嘢瞞住我?嚟旅遊帶槍?”
    樂少文沒有回答,走上前來到弟弟跟前,和他靠得很近,捉住他手腕狠狠地說:“你運嗰啲咩嘢貨啊,要帶槍運!”
    樂少鋒一個反手掙脫開鉗製,利索地卸下手鏈,提著在哥哥眼前晃動:“你專門俾條有定位儀嘅鏈我,就係為咗係我身上摞料立功!”
    “我係差人!”
    “你知唔知道泰國係會判死刑噶?”樂少鋒拋開那條手鏈一把扯住哥哥衣領。
    “主犯先係死刑,我已經問過曬流程,到時會申請你做汙點證人!”樂少文打開弟弟的手,理著自己衣領。
    “你就係諗好曬要煮死Pakkey!”樂少鋒眼睛充血,把哥哥壓到牆上,雙手抵在他胸前鎖住動作。
    “你知唔知道佢啲粉會害死幾多人?”
    “呢個社會本嚟就係人食人,我淨係唔要Pakkey有事!”樂少鋒雙瞳深沉鋒利,散發著野生動物的冷冽銳氣。
    “嗰個人對你做過啲咩嘢,點解你成個變曬!”樂少文看著眼前熟悉的陌生人,心痛不已。
    “佢之前救過我,琴晚又救多我一次。”
    “細佬,佢救你對你好,都係為咗你同佢賣命!你唔好甘蠢俾人利用!”
    “Pakkey唔係甘嘅人!”樂少鋒無法忍受他人汙蔑心中的純白溫暖,即使那個是自己孿生哥哥。
    “佢係點嘅人?係好人?”
    “冇話咩好人壞人,好好壞壞,唔係咁簡單就可以劃分!”
    “你知唔知道宜家香港警方同泰國警方都諗住搞掂你哋?你再唔翻轉頭就冇機會嘅喇!”樂少文掐住弟弟壓製在胸口的手,指甲深深陷入他皮膚中。
    “如果你拉佢,我會同佢頂罪,如果你哋要就地射死佢,就打死我先。”
    樂少文絕望地看著弟弟,不敢置信他能說出這種話,分別隻是四年,他和那個人的相處也隻是四年,何以至此。他鬆開雙手,身影不穩,近乎哀求地問:
    “你同阿哥講,你係唔係有咩把柄係佢手,亦或欠咗好多錢?阿哥可以幫你解決。”
    “我自願架!”
    突然一股力量在樂少文體內爆發,他反撲推倒弟弟,把他壓在床上,一拳錘在他耳邊,嘶聲責問:“做佢情人都係?!”
    “係!係我自願做佢情人!”樂少鋒雙眼通紅狠厲,像隻野獸,毫不怯懦地直視著哥哥。樂少文聽到弟弟的回答,失去了所有力氣,放開了他,頹然坐一邊。一陣晨風吹進,窗簾搖曳擺動,光斑靈巧飛舞,陽光一如既往地溫暖普照。
    樂少鋒坐了起來,看著崩潰的哥哥,雙眼空洞,臉色淒慘,於心不忍,伸手想拍上他肩臂,抬起手卻停在半空。看著哥哥的手臂,眼前浮現的卻是昨夜阿藍手術時皮開肉綻的情境,樂少鋒緩緩放下手,無力地走出公寓。
    他已經弄清楚昨夜為什麼會有警察突襲了,但不能告訴Pakkey,他不敢想象Pakkey知道後會怎麼對哥哥,而且那人最憎惡背叛,自己也算是叛徒了吧,若知道這真相不知是否還會像昔日一樣溫柔地對待自己,也不知道是否還讓自己留在身邊。想到這裏樂少鋒胸口悶痛,視線模糊,他驅駛著黑豹馳騁在市區公路上,隻想著快點回到白衣人身邊,捉著他的手不再放開。
    來到阿藍的診所,發覺Pakkey不知所蹤,想問阿藍,但護士說在做大手術有段時間不能出來,慌忙撥打電話卻發覺關機。樂少鋒想起剛才哥哥說的泰國香港兩邊警察都盯住了Pakkey,太陽穴突突地跳,手腳冰涼,呼吸急促。
    Pakkey在樂少鋒離開後讓人處理了昨夜的車子,自己換了一輛駕駛離去,阿藍警告勸阻無效,隻能扔了一瓶止痛藥在車上。清晨行人很少,隻有些晨運的老人和零散的早餐小販,空氣還未染上熱帶的炎熱潮濕,晨風襲來,清爽宜人。
    駛入中央公園,這兒有好些晨運的中老年人,Pakkey在一個普通中年人身邊停下,並沒有下車,隻是放低一點車窗,露出眼睛和上半邊臉。那個普通的中年男人還帶著一隻貴賓犬,他看到Pakkey便停下晨運動作,抱著貴賓犬坐在公園長凳上,攤開身邊的報紙戴上眼鏡。
    “琴晚行動我都係臨時知道,唔歸我管,係國際線嗰邊,我知道就即刻通知你。”那個中年男人仿佛對著報紙自言自語。
    “國際線?邊條?”Pakkey沉靜地詢問,這個普通的中年男人其實是泰國曼穀警局高層之一,Pakkey每年都花很多供養著他,昨夜也是他電話通知,要是再晚一點可能自己和樂少鋒都不能全身而退了。
    “香港嗰邊,之前就嚟咗人查,我哋冇俾料,點知道佢哋會自己查度。”
    Pakkey沉默片刻,他不認為香港那邊的警察人生地不熟的能在自己地盤查出子醜寅卯,肯定是內部有問題了,然而現在首要解決的還是貨物的問題。
    “我要翻批貨,七成,用市價1。5倍同你買,宜家先過咗幾個鍾,你哋未清點完,新聞稿都未出,到時候大大個標題警方破獲毒品,冇人會關注個數字,你又摞錢又摞彩。”
    中年人笑著放下報紙,脫下眼鏡,盯著半邊車窗裏白衣人,那人臉色發白,雙眸依然銳光四射,絲毫沒有疲態倦意。他爽朗地笑著答:“弼奇,你真係藝高膽大,我呢邊好難操作噶。”
    “我啲貨全部散裝撈亂係啲水產品度,咁多個箱,你哋有牌清,清完仲要驗,你有好多空間操作。”
    中年男人擦擦眼鏡,歎了一口氣:“睇係你雪姨嘅份上,老地方收貨。”說完便抱著貴賓犬夾著報紙離開了。
    Pakkey聯係了買家,對將會遲到幾天及少了三成的貨物作了一番官方解釋,並以此後三次皆有折頭的補償安撫,好在對方是長年熟客,抱怨揶揄過後不情願地應諾了。這時麻藥已經過效,Pakkey手臂劇痛難耐,他瞟了眼阿司匹林,並沒有服用,準備打電話給自家狼犬詢問查出了什麼,發覺手機在剛剛長途視頻電量已經用盡,也就作罷。
    他駛出了中央公園,並沒有回住處,而是去了佛堂,今天是十五,靜靜聽完梵音唱經後坐在紅牆綠藤邊沉思。手臂難以言表的疼痛卻令他思維更加清晰,本來是為了防備三合搶貨,從消息到步驟都嚴謹把關,人員隔離,香港過來的警察就算能套出點皮毛,單靠他們自己不可能知道確切地點時間,絕對有內鬼,和香港有聯係的那個人就是這次出賣大家的人。雖然上代是從香港過來打拚建立吉運,但前代家臣都已經轉到財務公司,不碰毒品這條線,即使和香港那邊還有聯係也沒法互通信息。碰這條線又和香港有關聯的隻有那麼幾個人,阿藍從不過問地點細節,隻是知道時間,方便全日待命。雪姨就更加不可能了,她是自己親阿姨,父母死後一直扶持自己,況且她要是戀盞權力,想要除掉自己,隨便在食物中下毒即可。
    剩下的就隻有自己,和樂少鋒了。Pakkey忽然想起樂少鋒最近有個從香港來的朋友,貌似還很特別,他的心髒跳慢了一拍。
    粵普互譯
    哥,你係度做咩?——哥,你在這兒幹什麼?
    。。。。。。我。。。唔夠衫著,嚟你度搵嚇。——。。。。。。我。。。不夠衣服穿,來你這兒找找。
    唔問聲我先嘅?——不先問問我的?
    你話忙啊嘛。係呢,公司忙完喇。——你(之前)說過忙嘛,對了,公司忙完了?
    哥,你到底嚟曼穀做咩?——哥,你來曼穀到底是為了幹什麼?
    你有冇咩嘢呃住我?——你有沒有什麼事在欺瞞我?
    咁你又有冇咩嘢瞞住我?嚟旅遊帶槍?——那你又有沒有什麼事在欺騙我?來旅遊要帶槍嗎?
    你運嗰啲咩嘢貨啊,要帶槍運!——你運的那些是什麼貨,要帶著槍運!
    你專門俾條有定位儀嘅鏈我,就係為咗係我身上摞料立功!——你特意送(這條)內含定位儀的項鏈給我,就是為了在我身上套話,(你自己)去立功!
    我係差人!——我是警察!
    你知唔知道泰國係會判死刑噶?——你知不知道泰國(販毒)會判死刑?
    主犯先係死刑,我已經問過曬流程,到時會申請你做汙點證人!——主犯才是死刑,我已經了解過全部流程,到時候會申請你做汙點證人!
    你就係諗好曬要煮死Pakkey!——原來你想好了(計劃好)要PK死!
    你知唔知道佢啲粉會害死幾多人?——你知不知道他的粉會害死多少人?
    呢個社會本嚟就係人食人,我淨係唔要Pakkey有事!——這個社會原本就是人吃人,我隻是不要PK有事!(人吃人是魯迅先生的觀點,我也非常讚成,不過毒品是害人的,這兒純粹寫文,無關現實。)
    嗰個人對你做過啲咩嘢,點解你成個變曬!——那個人對你做過什麼,為什麼你整個人都變了!
    佢之前救過我,琴晚又救多我一次。——他之前救過我,昨晚又救了我一次。
    細佬,佢救你對你好,都係為咗你同佢賣命!你唔好甘蠢俾人利用!——弟弟,他救你對你好,都是為了讓你為他賣命!你不要這麼笨被人利用!
    Pakkey唔係甘嘅人!——PK不是這樣的人!
    佢係點嘅人?係好人?——(他不是這樣的人,那)他是什麼樣的人?(難道)是好人?
    冇話咩好人壞人,好好壞壞,唔係咁簡單就可以劃分!——沒有什麼好人壞人,好好壞壞,不是這麼簡單就可以劃分!
    你知唔知道宜家香港警方同泰國警方都諗住搞掂你哋?你再唔翻轉頭就冇機會嘅喇!——你知不知道現在香港警方和泰國警方都盯著你們?你再不回頭是岸就沒有機會啦!
    如果你拉佢,我會同佢頂罪,如果你哋要就地射死佢,就打死我先。——如果你(警察們)捉了他,我會替他頂罪,如果你們(警察們)要就地槍殺他,就先打死我。
    你同阿哥講,你係唔係有咩把柄係佢手,亦或欠咗好多錢?阿哥可以幫你解決——你和哥哥說,你是不是有什麼痛腳在他手裏,或者是欠了他好多錢?哥哥可以幫你解決。
    我自願架!——我自願的!
    做佢情人都係?!——做他的情人也是(自願的)?
    係!係我自願做佢情人!——對!我是自願做他的情人!
    琴晚行動我都係臨時知道,唔歸我管,係國際線嗰邊,我知道就即刻通知你。——昨夜的(警察圍剿)行動我也是臨時才知道,不歸我管,是跨國刑事那邊的,我知道了就立即通知你了。
    國際線?邊條?——國際線?哪條?(哪兒)
    香港嗰邊,之前就嚟咗人查,我哋冇俾料,點知道佢哋會自己查度。——香港那邊的,之前就派人來合作查了,我沒給資料他們,誰知道會他們能夠自己查到。
    我要翻批貨,七成,用市價1。5倍同你買,宜家先過咗幾個鍾,你哋未清點完,新聞稿都未出,到時候大大個標題警方破獲毒品,冇人會關注個數字,你又摞錢又摞彩。——我要回那批(被警方沒收)的貨,(要回)七成,用市價的1。5倍跟你買回來,現在(圍剿沒收)的事才過了幾小時,你們還沒清點完,新聞稿也沒出來,遲點(做個)醒目的(新聞)標題:警方破獲毒品,沒有人會關注那個數字(破獲了多少克),你又能拿錢又能拿臉(這個是警局高層領導,破獲他自己也有臉)。
    弼奇,你真係藝高膽大,我呢邊好難操作噶。——PK,你真的藝高膽大,我這邊好難操作的。(這個人設是雪姨老情人,所以直接叫PK弼奇)
    我啲貨全部散裝撈亂係啲水產品度,咁多個箱,你哋有牌清,清完仲要驗,你有好多空間操作。——我的貨全部散裝,分開混亂參次到水產品裏,這麼多個箱,你們找出來清點也得一段時間,清點完還要驗證(這是毒品),你有很多操作空間。
    睇係你雪姨嘅份上,老地方收貨。——看在你雪姨份上,老地方收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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