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新學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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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西爾維婭,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英格妮絲在上課的時候偶爾會回頭來看看最後一排的我在不在位置上,我今天的確是麵色慘白。
新來的學生也坐在最後一排的,可惜,他坐在靠窗的最後一排,而我在靠門的最後一排。
“這都不是事!在我眼裏,西爾維婭即使是白了臉色,也依舊是美不勝收的!”
說這話的,是坐在我和英格妮絲中間的一道巨大的橫溝。
有著和英格妮絲一樣的發色,高挺的鼻梁,和鑲嵌在兩旁的寶石般的綠眼睛。但你若是細看他的眼睛,會發現那撲朔迷離的睫毛,也是金黃色的。
他的麵色微熏,明明膚色很白,雙頰卻總是微紅,像喝了一杯葡萄酒的貴族吸血鬼的模樣。
他指節分明,指腹卻並不細膩,意外的有些繭,但的確是好看的。前提是他不要把我的手拿去做親吻禮,我立刻抽回了手,在他那兩片薄唇即將蜻蜓點水之前,揚起手作勢要打他。
“吻手禮是對已婚女子做的,你是找打啊?”
許是動作太大,引起了夏爾老師的注意。他正在講台上,看見西爾維婭踴躍舉手非常感動,平時這個時間點都看不見她人影,今天她不僅來了,還舉手回答問題了。他深感欣慰:
“西爾維婭!那就你來回答吧!”他轉向其他同學,“大家要多向西爾維婭學習!積極回答問題。”
我眾目睽睽之下,站了起來,瀟灑的一擺我的自然卷。
“老師,安徳烈非常想要回答你這個問題,他不好意思舉手,叫我幫忙舉個手。”
安徳烈的神情突然局促,回頭去看看老師,又回頭來悄聲告訴我:
“西爾維婭!我剛才沒注意他問什麼!”
我笑得猖狂,小樣,你要是知道他問了什麼,我還說你名字幹嘛?
“哦?是嗎?”
夏爾一推他的圓鏡框,我立馬就明白了,八成被他發現我沒聽課了,但他也沒有要戳穿我的意思。
“那你坐下吧。那麼,我們英俊的安徳烈同學?”
夏爾老師示意他回答問題。
我站起來的時候,就感覺到左邊的尖銳的視線,我下意識往新來的那邊看去。
他正捧著書認真的研讀,黑卷發遮住了眼,鼻梁的線條連著的唇,唇上那一抹淺淺粉,被他輕輕一抿,鮮紅了許多,美得嬌豔。一個男生長得這麼好看做什麼?
但那詭異的尖銳的視線沒有減弱,我下意識的巡視了全班,隻和歐申納斯對上了眼,那漂白過的淺藍眸子裏藏著的霜雪能把我生生凍死,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坐在第一排居然還能抽空回頭來瞪我,可把歐申納斯牛逼壞了吧?!
接著歐申納斯對我說了一串話,當然是沒有發音,隻有口型。我隻好研究我右手邊這麵牆上的這些學姐學長們留下的塗鴉,畢竟歐申納斯絕對沒說什麼好話。
也不知道怎麼著,突然全班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除了我和歐申納斯和新來的三個人。
我剛剛看了新來的一眼,他好像才從書中抬起頭來,一臉茫然。
我抬起頭來,蓋婭在第一排坐在歐申納斯的左邊,激動著鼓著掌,她眼裏閃著光,麵頰紅潤,總是頻頻回頭看英格妮絲。
英格妮絲站著的窈窕身姿美不勝收,她的麵頰也緋紅得好像剛跑了八百米一樣,為了安徳烈解惑的她,此刻在白校服的同學們的眼裏,宛若聖母瑪利亞,還沒嫁給耶穌的那種。
在夏爾老師的示意下,她一手攬過裙擺才美而莊重的坐回了位置上,避免了任何走光的可能性。讓我不禁扼腕,如果我坐在安徳烈的位置上,我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掀起來看看。
下課鈴剛響起,我就跑到夏爾老師麵前,直白道:
“校舍後麵的網破了個大洞。”
夏爾老師繼續整理教材,在桌上對齊課本,發出聲張。
“我還沒說你上課又沒聽課……哪個校舍?”
他將書放到懷裏,覺得可能不是一件大事。
“舊校舍。”
我如實回答。
他剛整理好的教材應聲落下,落了一地。
課間嬉戲的同學們都靜止了,屏住呼吸,看著講台上的我和夏爾老師。
我連忙把地上的教材拾起來,起身遞給夏爾老師。
他那圓眼鏡下的眼睛有些恍惚,那眉頭皺得皺得就像是我九十歲高齡的奶奶臉上的褶子。
老師似乎很緊張,連平日叫我不準去禁地的話都沒有再說,幾次把教材遞給他,都沒有接好。
他回過神來,接過我遞給他的包:
“別再去禁地了!”
行色匆匆的走了。
“嘿!西爾維婭,你又惹夏爾不開心啊?”
說話的是坐在我這排最前麵靠門的女生,叫可兒。她喜歡紮兩個麻花辮,是很可愛的田園風的臉蛋。比起其他過於注重貴族氣質的人,我倒是更喜歡她。
“不敢不敢,那可是男老師裏的一朵花,我怎麼敢欺負他?”
說著我拿起她的課本轉了一下,順便邁了一步,身子在一排和二排之間的過道轉了一圈,行了個紳士邀請女士跳舞的禮儀,遞上她的課本。
“可兒讓我欺負一下我倒是樂意的。”
她並不理會我的玩笑,接過我拿走的書,對著我隻是笑,有種寵溺的麵容。
“誒,西爾維婭!你的課本借我一下,有個地方我上課沒聽清楚。”
這下叫我的是蓋婭那排,第三桌的男生,中分的卷發,他說全班的筆記裏就我的筆記通俗易懂,他成績不錯,年級第四的崔爾斯。
“在課桌裏,你自己拿!”
他也不會跟我客氣,起身就到最後一排的我的位置去拿書了。
一轉回身第二排第三桌的把我叫住了,那也是個溫柔似水的女孩兒,她的長發飄飄,白偏金的發色,溫吞的語速。但是她筆下的人物花鳥栩栩如生,如果說一個人畫的什麼,是提現她內心的世界,那麼緹娜的世界絢爛得如同櫻花落下的瞬間。
“西爾維婭,快來看!”
我彎腰去看她的新畫作,也就沒看見正想叫我的英格妮絲,那一臉不知道如何開口的表情。
“你想問她什麼?”
安徳烈看英格妮絲的神色反常,與平時不大一樣,鑒於方才她幫他回答問題的份上,他欠她一份人情。現在於是可以還人情的機會。
英格妮絲猶豫了半天,說道:
“沒什麼。你看。”
“她的人緣真好。”
英格妮絲說的她指的是誰,她和安徳烈都心知肚明。他們長得很相似,正是因為他們的兩大家庭有聯姻的習俗,至少每代人都會有一次聯姻,無關愛情。久而久之,兩家人也就長得很是神似。
“這是自然。”
安徳烈微微昂首,笑容是自信的,那眼裏除了西爾維婭,什麼都沒放下。英格妮絲看得很清楚,她的善解人意,建立在細致而謹慎的觀察之上。
我伴著上課鈴響回到自己的位置,走心不走腎的又不小心的看了一眼新來的。
他雖說是新來的,剛下課確實有人圍過去與他攀談,可沒過兩分鍾又全都散開了。
“西爾維婭。”
“啊?”
安徳烈又是微醺著臉龐歪著腦袋看我,他那金色的頭發讓他看起來像是靜靜一樣,隻是頻頻擺動的鎏金羽翼變成他滿眼碧綠的光。
他循著我的視線看去,看了一眼那白校服新來的。
“古斯塔夫。也是個沒覺醒的,還是新來的。”
安徳烈看著古斯塔夫的時候臉龐倒是一點紅暈都不泛的,我隻手掐住他的臉把他的臉拗了過來,左右打量。臉蛋手感不錯,細膩彈潤有光澤,冰冰涼涼的。
他像是被嚇到,靜得不敢動彈。我的指尖漸漸感覺到溫度,他的臉漸漸的又紅了起來。
“哎。”
我歎了口氣,也鬆了手,發現英格妮絲在看我,我朝她搖搖頭。
“怎麼了?”
英格妮絲對我和安徳烈之間的互動很好奇,我就看了一眼講生物學的老師,降低了音調對安徳烈和英格妮絲說:
“安徳烈好像是對我過敏了,他跟別人接觸都不會皮膚發紅。”
安徳烈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目瞪口呆的看著我,似乎對我的結論很不解。
“你看,你現在臉上又青又紫又紅的,可能是又嚴重了。”
英格妮絲一臉忍俊不禁的模樣回過頭去了,我看她的背影俯在桌麵抖了好一陣。
她再回過頭來的時候,臉上的紅暈不止,她揉著她的咬肌,似乎是笑酸了。
“安徳烈,為了生命著想,往後離她遠點。”
“……”
安徳烈不做聲,我隻看到他的背影,看不見他白了英格妮絲一眼,也沒看到古斯塔夫微微把書放下來,把那個仿佛要埋到書裏的腦袋抬起來看向我這邊。
下課後蓋婭跑來找英格妮絲,她們同宿舍一路回去,古斯塔夫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宿舍,也不知道他住哪個宿舍。還沒思考完關於古斯塔夫的問題,就感覺到背後涼風陣陣,歐申納斯拿著巨厚的課本,周身自帶風雪,他戳了一下掉下來的眼鏡,一副秋後算賬的模樣。
他揪住我命運的後頸皮,害我差點原形畢露,我一個回旋踢讓他鬆手退了一步以後,我趕緊跳離他一丈開外,礙事的書包趕緊甩在背上,做出格鬥的姿態。
他的霜雪愈盛,我的眸色也愈深,周圍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
安徳烈頂著歐申納斯周身自帶的風霜,將他的外套丟到我的腦袋上,雖然我知道他的本意是想披到我身上,意外蒙住我的眼睛,讓我有些茫然,並且感覺到了風雪愈盛。就像是貓科動物將腦袋套到瓶子裏卻無法取出一樣,我折騰著腦袋和爪子,把衣服折騰出來了以後,看見安徳烈擋在我身前。
高一年A班兩黑校服的要打起來了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教室被圍得是水泄不通。
勸和的勸打的聲音此起彼伏。而現在,消息變成了黑校服的與白校服之間的宣戰。
歐申納斯看我把白校服揭開後,隨即停止了霜雪。
“我隻是叫她一起回宿舍而已,你這隻小白兔激動什麼?”
“隻是回宿舍而已?”
安徳烈口氣中帶著疑惑。
歐申納斯點頭,並且一副不解我為什麼要跟他幹仗的模樣,好家夥!難道揪住我命運的後頸皮是善意的撫摸嗎?!!
但是我也沒有很想幹仗。畢竟從初中被人說過一次很暴力以後,我就致力於走像英格妮絲那樣的淑女路線,沒有成功卻是後話。
雖說對他抱怨許多,但他的確給自己很多幫助,除了看不起白校服的那個毛病。
“謝了啊,安徳烈。”
我把校服還給安徳烈以後,跟歐申納斯一路聊天聊回去了,但我們不是舍友。
“早上你那甩鍋的模樣,讓我想埋了你。”
歐申納斯說話總是那麼誠懇簡潔。
“下禮拜的生物課好像要出校門。”
歐申納斯可以說是每次給我課後補習的老師,按他的話來說,同班的黑校服居然是個學渣,實在是丟黑校服的臉。
學校給黑製服的福利好得不像話,每人人一個單間,全校所有的黑校服學生都住一棟分五層樓的中世紀建築裏,可惜怎麼也住不滿,學校劃定黑校服的要求既簡單,又嚴苛。
黑舍,白舍。他們就這麼簡單的區分。白舍分男女生,可黑舍不分。也不知道他們哪來的勇氣,也不怕黑舍串通好了把學校拆了。
這也是學校區分黑白製服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