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輔導員並肩走出辦公室，張琳問：“上次徐京的舉報，你怎麼處理的？”
    刁海抓著一團衛生紙向廁所方向走：“沒處理。”
    “就你滑頭，忽悠學生。”
    刁海道：“現在的學生，猴精，不好對付，我們這行不好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就完。誰反應個問題都要追根溯源，不把自己累死，也得讓學生砍死。”
    張琳撇撇嘴：“你剛畢業那會兒可不是這麼混。”
    “此一時彼一時。”
    “我先走一步，去學生宿舍轉轉。”
    張琳先一步朝樓梯間走去，樓梯間無人，一階階地下樓之際，一陣勁風從樓下吹上，呼的撩起了張琳的裙擺。
    張琳按下裙擺，抬手擋了擋撲麵的疾風，探頭從樓梯中的間隙向下看去。
    “怎麼突然這麼大風？”
    透過樓欄杆看到那一幕時，張琳驚呆了，隻見沿著樓梯，一道矯健的羚羊影子映在牆上，盤旋而上，速度快得恐怖。
    “什，什麼……那是什麼！”她忍不住向樓梯上方退。
    羚羊影子卻快得超出想象，眨眼間衝到了她所在樓層，張琳轉身向上跑，腳下一空，跌倒。
    羚羊影子直逼向她。
    張琳擋住臉，下意識發出一聲尖叫。
    想不到白澤在她眼前一寸，倏忽一躍，影子隻遮住她一瞬，便掠了過去。
    付小多三人跑到辦公樓門前，正聽到張琳的那聲尖叫。
    忘寒迅速指出方向：“那邊！”
    刁海正蹲在洗手間一個隔間的馬桶上，兩手玩著手機遊戲。
    遊戲屏幕一暗又一亮，好像有一個影子從隔間上方迅速滑了過去。
    他奇怪地抬起頭，什麼都沒發現，低下頭繼續玩遊戲，這次，他在滿屏色彩中發現一個異樣的亮點。刁海用手擦了擦，沒擦掉，動一下手機，亮點的位置卻沒有隨著屏移動。
    白澤四蹄分開，踩在隔間上方，以一個詭異的造型低頭注視著下方。
    刁海終於意識到那點亮光是一隻眼睛的倒影，這時，白澤打了個響鼻，衝他噴出一口濁氣，一滴液體甩在刁海臉上。他哆哆嗦嗦用袖子抹去，慢慢抬起頭來。
    三人跑到樓梯間，韓昊飛第一個衝到張琳身邊，一手拎起癱坐在地的老師，警惕地四下看去。
    張琳麵色慘白，整個人抖著。
    付小多氣喘籲籲地爬到這層：“白澤呢？！”
    “不在，但是這裏留下了他的氣息。”韓昊飛轉向張琳，“你看到什麼？”
    “什麼，什麼東西，跳過去了，從這裏。”張琳指著空氣，兀自不相信自己的話。
    付小多板起臉，無比正經地道：“張老師，您現在處境很危險，一定要跟我說實話知道嗎？不然那個東西它還會出現，不死不休！”
    張琳莫名其妙，隻能一個勁兒點頭。
    韓昊飛回頭瞪了付小多一眼，忘寒忍笑。
    付小多問：“當年常笑顏跳樓前，留下了一封信，是揭發徐京等人惡行的，譚哲把信交給了您，信，現在在哪裏？”
    “什麼，什麼信？”張琳整理了下思路，“譚哲又是誰？”
    “您這個時候還要瞞我嗎，剛才的事情您親眼看到了，常笑顏的死真的有問題，不然……”
    張琳打斷：“真的，我學生裏沒有叫譚哲的，我記得清清楚楚。”
    韓昊飛突然反應過來：“笨蛋，譚哲是我們係的！”
    付小多：“那譚哲把信——”
    韓昊飛道：“那個白癡，很有可能把信交給了我們係輔導員。”
    “你們是生科的？”張琳指了指樓上，“刁海他究竟隱瞞了什麼？”
    付小多急躁地問：“他在什麼地方！”
    洗手間裏的刁海上身在抽水箱之上，雙腿耷拉在抽水箱上，小腿不停蹬踹，卻踩不到支點，然而他死死貼在牆上，整個人不斷向上。因為看不見的白澤用單角頂著他。他的臉因為痛苦而變形，腹部被一個尖銳的角戳著，襯衫形成螺旋狀的內陷。
    白澤有一瞬間的顯形，它琉璃般的眼睛瞪著刁海，單角向上，劃過前胸，戳向脖子。這一角下去，刁海發出一聲喊，接著口吐白沫，小腿抽搐。
    這時，隔間的門被踹開了。
    一個套索旋轉著飛入，套住白澤的脖子，韓昊飛這才現身，猛地向後一扯套索。白澤奮力掙紮中，將身形一縮，跳出繩索，躍上了隔間頂。
    韓昊飛立即向各處飛出幾張紙符，紙符紛紛貼在窗、天花、鏡子以及門上，符文上紅光一閃，陣法成型，守住四方。
    白澤一頭衝向窗子，紅光立即將它向後彈開，白澤低下頭，以單角對準韓昊飛，刨了刨蹄子，以示威脅。
    刁海總算透過一口氣，此刻順著馬桶水箱滑下，跨坐在馬桶上，握著自己脖子大口喘息，同時目瞪口呆地看著隔間外。白澤與韓昊飛在狹窄的空間內周旋對峙，刁海偷偷關上隔間大門，縮在馬桶上，口中反複呢喃：“那是什麼，那是什麼……”
    隔間門被外麵的打鬥撞了一下，發出嘭的一聲，刁海嚇得大叫。
    緊接著，玻璃碎裂聲響起、白澤自隔間上方躍過、鄰側隔板被撞，各種聲音圍繞著刁海，讓他隨著外麵打鬥的節奏一下一下抽搐發抖。
    韓昊飛再次套中白澤，兩腿分開，分別撐住著力點，想將套索收緊，沒想到白澤再次狡猾脫身，向門口衝去。
    這時，付小多推門而入。
    “白澤抓住了沒！……哇哦！”
    韓昊飛同聲大叫：“關門白癡！”
    與此同時，白澤猛地衝到付小多眼前，在單角撞上她之前，向上一竄。付小多飛快關門，卻晚了一步，白澤已靈活地從她頭頂躍出那道窄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