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 解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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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江麵上倒映著一輪滿月,遼濱之疆河岸邊擠著當地居民,百年一次的神跡將在這裏上演,聖女乘著小舟,今夜大典她著了新衫,額上點綴著花飾,手佩玉環,纖指執碧枝,她跪坐在小舟上,碧枝沾了江水,虔誠地將水珠灑在頭頂。
隻見她閉目禱告,江麵點點螢光升起,輕輕緩緩的,照耀著江麵。
聖女取下脖子上的溯空碧石,舉過頭頂,對著天下,對著眾人。
圍觀百姓紛紛激動起來,等待著不起眼的小石頭現出神跡。
片刻仍不見動靜,百姓開始不安,議論紛紛。突然,聖女手上的溯空碧石掉進江中,眾人更是驚訝。反觀聖女,似乎也顯得不對勁,不多久,卻似昏迷過去一樣,從小舟裏掉進江裏。
“祺滿!”
隻見一個中老男人緊張不已,若非有人拉著,他早跳入江裏。就在眾人不知所措的時候,突見一道白色身影,踏水而來,手中素布往水裏一扔,兩指一點,似操控著素布,一把纏在祺滿腰間,隨後見他拉著素布另一端,猛一用力,將人拉了起來。
“祺滿,你怎麼了,我的孩子。。。。。。”中年男人見祺滿被帶上岸,忙跑了過來,險些摔倒,他便是祺滿的父親祺正元。白衣男人將祺滿交給了祺正元,道:“她的脈象很反常,你們盡快找大夫看看吧。”
“俠士如何稱呼?”
“洛魚。”
酉時將至,殷杉忽覺懷中溯空碧石開始發燙,忙拿了出來,在月夜下,早前還稀鬆平常的石頭散發著碧色光芒。殷杉推門而出,跑到了隔間,沉睡之人仍是一動不動。殷杉忙將屋內蠟燭熄滅,推窗對著圓月。
乍然,溯空碧石光芒更盛,將整個房間都籠罩於華光之中,倏忽,點點熒光閃爍,緩緩地飛到床邊,似被展一溪吸收去了一樣,慢慢地落在他額間,隨後消失不見。
然而意外發生地太過突然,烏雲突然蓋住了圓月,華光漸弱,殷杉覺得自己整顆心都懸起來了,卻見一道白光射出,直破天上烏雲,月色再現,溯空碧石的能量頃刻爆發,床上之後手指動了一下,殷杉卻似沒注意到一樣,隻緊張地關注著鄰近,方才那束白光太過蹊蹺,雖然不能定為敵人,怕也是小心為上。
溯空碧石的能量很快用盡,華光盡散之際,屋裏又恢複一片昏暗,隻聽“咣”的一聲,溯空碧石掉在地上,殷杉小心翼翼伸手試探,卻不像剛才那麼燙手。他起身重新點燃了蠟燭,仔細觀察著溯空碧石,又恢複往日不起眼的樣子。
“看來它的能量用盡了。”殷杉呢喃道,窗邊卻突然閃過一條黑影,殷杉忙追了出去,未發覺床上之人的異樣,
黑影的速度很快,縱然殷杉將速度提到最高,也趕不上對方,很快便將人跟丟了,卻聞一陣喧鬧,火光漸近,殷杉耳朵一動,那聲音是祺正元的,他方要上前一步,又看了眼手上的溯空碧石,將它放在身上藏好,這才走了過去。
“掌櫃的?你們怎麼了?”
殷杉問道,很快也發現了不對勁,他上前一步,看著昏迷的祺滿一時說不出話來,半天才問道:“祺滿這是怎麼了?”
祺正元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了,大典之上祺滿就突然暈了過去,溯空碧石掉到江裏了,祺滿也掉到江裏了,若不是蒙一位白衣俠士相救,祺滿怕是喂了河神了。”
“怎會。。。。。。”殷杉皺眉看著祺滿,一時覺得亂糟糟的,祺滿突然暈倒難道是因為溯空碧石不在的緣故,大典未能順利進行,祺滿也突然出事,那石頭到底是什麼回事。旁的人不知道殷杉在想什麼,隻是隨著祺正元回了沒人客棧,殷杉一人站在街上,回去也不是,不回去也不是。
“殷杉。”
空蕩的街市突然響起的聲音顯得分外刺耳,殷杉覺得這聲音熟悉地不像話,回身看著不遠處的白衣人,正是追著他們而來的洛魚。
洛魚臉上看不到任何憤怒,或者說殷杉不知道他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他很平靜地看著自己,殷杉猜測他是知道了什麼,也知道了自己方才喚回了展一溪的靈識。
“要把我抓回驅冥台嗎?”殷杉笑了笑,滿臉的嘲諷中看不出一絲喜悅。他想拔劍與他正經比試一場,不管是為了多年前的兩門的恩怨,亦是為了自己多年的忍耐,如今一切都結束了,他不再需要提防著誰,更不需要博取誰的信任。
“這麼多年你隻是想要把他從封印裏解救出來嗎?”洛魚慢慢走了過來,一步接著一步,他的眼神始終注視著殷杉,道:“所以你忍受著一切所謂的屈辱,在關鍵的時刻,在所有人都身陷危機的時候,解開了展一溪的封印,我該為你們深厚的同修之情感動嗎?”
“我不像你那冷酷!”
“你是不夠聰明。”
殷杉突然笑了起來,近似癲狂,他笑得仿佛累了,一手撐著牆,一手捂著肚子,笑得雙眼紅了,笑出了眼淚,而後咆哮道:“這就是你封印展一溪,將南驅北冥兩門的前輩送上祭台的原因嗎!”
仿佛一紙泛黃的訟紙重新被放到麵前,過往再度席卷而來。殷杉幾近崩潰的責問洛魚,在空無一人的街市上,沒有一人回應,殷杉累得再去執著於那未解的題,恨無解,仇無解,殷杉無力地調頭回去,陰風吹過,卷起地上落葉。洛魚無言站在街上,少頃,他才邁著腿準備找個歇腳的地方。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巨響,洛魚猛一回身,隻見百妖怪笑,身影飄渺,隨後,不遠處的宅子傳來了驚叫聲、慘叫聲。百妖肆意攻來,普通百姓無力抵抗,皆慘死他們手上。
“妖怪。。。。。。不要過來。。。。。。”隻見一男子緩緩退後,看起來恐懼到了極點,他伸手拿過一旁的鐵鏟對著妖怪,猛一刺去,卻是撲了個空,再一回頭,那妖精已經近在眼前,男子大叫一聲倒在地上,竟是被嚇破了膽,死了。
一時間,昏暗的街頭火光盡現,男女老少皆從屋裏跑了出來,期間孩童婦女啼哭聲,慘叫聲,妖物邪笑聲,交織著,祥和的小鎮儼然成為了邪物狂歡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