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 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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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星月無光,雲海飄渺。寒山之巔一夜風起,白雪飄零,無盡的寒意襲來。一身白衣與積雪一色,恍惚之間卻是分不清。洛魚於寒山之巔,將掌門權責交予四方長老,卻將曲楓帶離驅冥台主院。眾門人不解,更多的卻是對掌門的不舍,然而四方長老卻在這一夜缺席。
雲鶴伴著風霜歸去,曲楓騎在上麵,隻覺得新奇,雖早知驅冥台非是凡境,卻不知竟如此神奇。曲楓抖抖身上的白雪,回頭看著洛魚,他目視遠方,淡漠之中,似乎藏有其他情緒。
一夜的路途,曲楓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躺在洛魚腿上睡去,他揉揉惺忪的睡眼,刺眼的光照進他眼裏,一時睜不開,迷蒙之中,隻覺眼睛綠油油一片,伴著山紅。曲楓一下子清醒過來,睜開眼看著眼前美景。
這裏哪裏還是那常年積雪的所在,眼前仍是一片春色。曲楓脫了棉襖拿在手上,抬眼看著閉著眼打坐的洛魚。他好像發現了一樣,睜開眼看著曲楓。
“掌門,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從仙鶴上下來,曲楓小兒快步跟在洛魚身後,這處不似驅冥台,僻靜的很,四周竹子拔地而起,青幽一片。不遠處,一曲笛聲悠然。
“你不是想習武嗎?”
洛魚牽著曲楓的手,陽光撒入竹林,竹影繚亂。
“我師叔隱居於此,我想,比起驅冥台,他才是教你武學的最佳人選。”
曲楓突然鬆開了洛魚的手,小步跑向前,倔強地看著洛魚:“掌門會回來接我嗎?”
“沒個十來年,你以為習武是速成的嗎?”洛魚搖著頭,走到一間竹屋前,手掐指訣,瞬間幻出隻靈雀,飛入竹屋之中,隨後笛音絕,屋內才悠悠傳來一個聲音,道:“進來吧。”
洛魚方上前一步,屋內瞬間飛出一柄光箭,他側身一閃,將曲楓護在身後,再觀竹屋,又恢複如常。
“師叔,我給你帶了個人過來,望你好生照料。”
“進來吧。”
還是一樣的話語,洛魚回身,一手輕輕拍著曲楓的肩膀,道:“入內後,什麼也別說,三叩九拜,喚他一聲師傅即可。”
“掌門,我怕。。。。。。”
曲楓的話音剛落,屋內又是幾道光箭,直逼洛魚,隻見他眼眸微動,瞬間將別在腰間的扇子抽出,以扇對箭,隻聽幾聲清脆聲響,光箭盡逝。
“進去!”洛魚難得對曲楓這般嚴肅,曲楓一抖,看了眼竹屋又看了洛魚一眼,雙手握拳,閉著眼就往屋裏衝。
屋外,隻能聽到一聲輕響,隨即三叩九拜,再聞稚嫩的聲音大喊一聲:“師傅!”
屋內高人朗聲一笑,道:“歹人,你竟真找了個好苗子予我。”
笛音起,聲悠悠,洛魚看著竹屋,恭身道謝。
暖陽撒在地上,一地竹影繚亂。
離了驅冥台,離了暖陽林,洛魚這才禦鶴而去。
展一溪解封,卻不代表他會因此而醒來,臨行之前四方長老最後一次對洛魚說的話便是這個。洛魚在藏書閣裏尋了許久,關於封印那一冊,卻少了一頁,他想,這該是殷杉做的。
縱然當年封印是洛魚執行,然而沒有對解封他卻不甚了解,而知道如何解封的人,除了他那位師叔荀涯以外,皆已在百年前一役殉命。
洛魚入了暖陽林,久別的舊地卻勾不起一絲溫情,師叔侄兵刃難免相對,荀涯並不屑與歹人相交,縱然曾經是他最疼的師侄亦然。
“師叔剩下的日子不多,不想尋個徒兒,將自己一身本能傳下去嗎?”洛魚突然的話題讓荀涯怒火更盛,在傷他之後,又再下不去狠手。
“被人戳中死穴真是令人不爽。”
“如果我有個練武奇才,你可願與我條件交換。”
洛魚難得的高傲態度,更讓荀涯氣不打一處來。這個條件並不誘人,卻是荀涯唯一的台階,他順著洛魚的台階,應了他的條件。
荀涯說起了封印之事,對洛魚的敵意明顯更盛,然而已經應下之事,他也不想反悔,隻說解封之人沉眠太久,靈識也被影響,想要人蘇醒並不簡單,要將沉眠之人的靈識喚回,隻有溯空碧石,而溯空碧石,隻有遼濱之疆才有。
“所以殷杉勢必會去遼濱之疆?”
荀涯聽了他說話,更是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滿臉的不屑,又道:“溯空碧石百年才出現一次,汲日月之靈氣,孕育遼濱之疆萬物,一夜滋潤,次日則靈氣盡散,百年一續,遼濱之疆才得千年如故。”
根據荀涯的說法,這溯空碧石是關鍵,而第二關鍵的則是天時,受封印之人隻有在滿月之時,以溯空碧石相助尋回靈識,除此以外,別無他法。
“距離滿月呢,還有。。。。。。”荀涯看起來覺得事不關己的模樣,一派悠然,他迫切想看到洛魚慌張的模樣。
“三天。”
“明天,便是滿月了。”殷杉看著天上一輪月,心中思緒萬千。
祺滿看著發呆的人,躡手躡腳上前,隨後用胳膊撞了撞殷杉的手,道:“殷杉哥哥,你在想什麼?”
殷杉回了神,看著祺滿,這女娃兒年輕尚輕,倒不必像其他人一樣,出門在外都要蒙著麵紗,虎牙露了出來,看著十分可愛。殷杉開始有點動搖了,他有點心虛地看著祺滿,試探地問道:“祺滿,你有聽說過溯空碧石嗎?”
“那是遼濱之疆的寶物,我當然知道。”祺滿從懷裏拿出一塊不起眼的小石頭,道:“它一直在我身上。”
“這個?”
“很不起眼吧,其實我一直將它帶在身上,也不覺得有什麼神奇的,但是父親說它對遼濱之疆很重要,若是沒有了它,遼濱之疆會有大事發生。”
祺滿說完,將小石頭遞給了殷杉,他卻不敢接過去,祺滿見他猶豫不決的樣子,拉過他的手便當石頭放在他手上,道:“你想看直管看好了,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一塊不起眼的石頭能影響整個遼濱之疆。”
“祺滿。。。。。。”
“嗯?”
殷杉有點發虛的看著石頭,道:“能借我一個晚上嗎?”
祺滿不解地看著他,卻沒有開口反對。
殷杉歎了口氣,將小石頭還了回去,道:“我不知道這石頭有什麼魔力,也不知道若是我使用了,會對遼濱之疆造成什麼後果,所以我隻能征求你的同意。”
“為何。。。。。。想要借溯空碧石?”
“你還記得跟我同行那個人嗎,他昏迷了百年之久,如今靈識喚不回,他就隻能永遠躺著。我等了百年,隻為了明晚滿月之時喚回他的靈識。”殷杉歎了口氣,勉強笑了笑,“我沒有惡意。。。。。。”
祺滿收回了溯空碧石,那一瞬間明顯能看出殷杉的失落,祺滿沉思了片刻,道:“明夜何時?”
“什麼何時?”
“何時喚回他的靈識。”祺滿道:“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什麼神跡,我想見識一下。”
“那。。。。。。”
“你忘記我是聖女了嗎?”祺滿笑著站了起來,回身看著殷杉,難得的正經起來,道:“這片淨土該由我來守護,而不是靠著一塊石頭,一切後果由我來承擔,你隻管救人!”
風起,塵揚,月色朦朧著,一切喧囂似乎突然都平靜下來,殷杉隻覺得心裏的大石落下一大半,竟是一個小姑娘的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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