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柳屸從小一起長大，一起跟著我爹習武，我不想殺他，我什麼都可以給他，可他自己不想活了，我能有什麼辦法？
    平來低聲怒吼。
    “那你就殺了他？”林澤說。
    “我不殺他，他就要去自首，去自首也是一死，不如我殺了他，他可以死的痛快一點。”
    “嘿嘿，我看是你自己怕被連累，怕死！”林澤說。
    “我怕死？”平來質問，繼而癡笑，“我怕死，我親眼看著我身邊的一個個親自死掉，我怕，我怕我也死了，我若也死了，就沒人記得他們了。”
    “可你親手殺了你最親的師兄，你忍心嗎？”林澤忍不住問。
    “什麼人？”尹辰良一聲驚喝，人已到門口，開門，隻看在拐角處看到一個影子。
    正要追，被平來叫住了，“別追了，是檜爺的人，剛才的堂倌。”
    “讓柳屸作假尹靈均的死因，是檜爺讓你傳的話。”
    平來點頭，“檜爺說做成了這件事，就放我出去，我便假傳了檜爺的話，告訴柳屸，他若不做，傳話的人會殺了他全家。”
    “怪不得。”林澤咂舌。
    “柳屸開始不信，我便說傳話的人知道尹靈均會死，也知道他一家老少的所有情況，但尹靈均什麼時候會死？誰也不知道，是以柳屸一直也沒下定決心，直到那天尹靈均死，柳屸才怕了，也正巧你誤打誤撞打了尹靈均。”
    平來指著林澤，“你們不用裝我，我早就猜到了你們的身份，你是林少爺，你是三公子。”
    “這麼說柳屸也已經猜到了我的身份。”
    平來點頭，“這也不難猜，能三個回合就逼得師兄毫無招架之力的人，除了海雲澗都統府的三公子，真想不出別人，也正好，是為尹靈均的事，不是你，還會是誰？”
    “你告訴了王賦蔽？”
    “我沒說是誰，但我想王賦蔽應該自己也能猜到，若不然他也不會直接把矛頭指向三公子了，不是嗎？”
    “可惡。”林澤罵了一句，問道：“檜爺在哪？。”
    “頂樓，左轉，盡頭。”
    頂樓盡頭門戶大開，初生牛犢不怕虎，林澤一掃之前的萎靡，有一種獵豹聞著血腥的興奮，緊貼在尹辰良身側。
    門前是一扇一人多高的屏風，雕著二龍戲珠，繞過屏風，穿過堂門，裏麵才是檜爺，坐在太師椅端著茶碗，細品茗茶，悠然自在，旁邊站著偷聽的堂倌。
    “林少爺，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檜爺開口，林澤認真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人，臉色粉白，略帶浮腫，眉梢帶著訕訕笑意，並不認識，也沒見過。
    “別來無恙，你怎麼認識我的？”林澤說。
    “林少爺貴人多忘事，不記得也無妨，不知道這次來要做什麼買賣？”
    “做買賣？找你？幹嘛？販賣人口！”林澤心裏想，卻沒說出口，覺得莫名其妙，低聲罵了一句，“什麼玩意！”
    然檜爺並未生氣，仍是笑眯眯的看著林澤，說道：“既不是林少爺要做買賣，那就是林少爺的這位朋友了？”
    林澤直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火發不出，看了一眼尹辰良，有點懵逼，拿錯劇本的感覺。
    “檜爺當已知我二人來的目的。”尹辰良開口。
    “知道，剛鏰子已告訴我了。”檜爺仍是毫不在意，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堂倌，繼續道：“你們三番兩次找平來，是想知道柳屸是怎麼死的，平來那廝也全招了，壞萃雅樓的名聲，我定饒不了他。”
    檜爺完全不在點上，林澤聽的氣已湧上了胸口，避重就輕，貓捉老鼠，耍他們呢？不由得恨得牙癢癢，大罵道：“你他媽的別廢話了，我今天就問你，你為什麼要指使平來傳話柳屸造假尹辰良死因？到底是什麼人指使你這麼做的？”
    檜爺聽得明顯一愣，擰著眉心盯著林澤，半天沒有說話，林澤突然起了懷疑，平來說了謊？但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到了這份上，隻能繼續，大吼道：“到底是什麼人？快說，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林澤威脅檜爺，手中無劍，攥緊拳頭，以示憤怒。
    檜爺臉色一沉，笑意瞬間消失，站了起來，太師椅後抽出了一把長劍，盯了林澤，一字一頓的質問道：“林少爺這是要翻臉不認人嗎？”
    林澤也不畏縮，道：“我翻臉不認人？我他媽的認識你嗎？”
    尹辰良異常的冷靜，擋在林澤身前，緊握著手中的劍，道：“檜爺是要動手？”
    “欺人太甚，不給你們點顏色瞧瞧，不知道萃雅樓是什麼地方。”
    不待給尹辰良說話的機會，檜爺已出手，尹辰良掣肘，保護林澤，利劍出鞘，屋內打鬥空間狹小，障礙較多，隨著桌翻椅裂，檜爺被尹辰良步步逼退，無路可退。
    檜爺束手就擒。
    房間瞬間安靜，林澤站在原地仍沒敢動，檜爺功夫超出他的想想，這一場，完全不是他印象中的打鬥，心提到了嗓子眼，好在尹辰良有驚無險，驚心動魄，差點嚇尿了。
    “你若說出背後指使之人，我可饒你一死。”
    檜爺顯然沒想到尹辰良的功夫會如此之高，瞪了一眼和林澤站牆根的堂倌鏰子，事沒聽全瞎來報。
    “你是海雲澗回來的都統府三公子？”
    尹辰良沒有否認，也沒廢話，劍又逼近了一份，緊貼到了檜爺的脖頸。
    “你們是什麼關係？”檜爺挺著脖子問，盯著林澤。
    “朋友。”尹辰良眼神堅定。
    檜爺突然笑了，“三公子和林少爺是朋友，這事為何要來問我？”
    尹辰良看了一眼林澤，不解檜爺的話，說道：“我問的是你，和他有什麼關係？”
    檜爺喉嚨動了一下，氣沒敢往外呼，話也沒敢說，怕一不小心喉結撞到劍韌上送了命，盯著尹辰良看。
    尹辰良眼裏突然閃出殺意，檜爺“哎呀”一聲嚎叫，手往外推，大叫了一聲，“不要！是林少爺……”
    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不見棺材之前，誰都可以逞強，真要死了，馬上認慫。
    尹辰良劍懸在半空中，檜爺癱軟在地上，摸了一把脖子，長籲了一口氣，活著真好。
    “你是說，是我指使你，讓平來傳話柳屸，在尹靈均的死因上，作假？”林澤氣的渾身發抖，邊往檜爺身邊走，邊一字一字質問檜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