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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三人打算離開。
    廢棄工廠很大，真要一個一個地方走完，不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
    之前他們隻進了開著門的那些房間，最終發現一些端倪。
    有些房間是鎖著的，那些房間都是對應的，同一棟樓上的同一列，有的偶爾相連。從下麵看，鎖著門的房間上的幾個陽台的盆栽生長良好，用生命力強盛顯然說不過去。
    “找個會撬鎖的，等回來把它們撬了。”
    小英撇了小路一眼，“你說你來過這麼多次，怎麼一點都沒有發現這些盆栽的蹊蹺啊。”
    小路低頭看長滿草的青石地板，小聲道：“大概是因為來的次數太多，習慣了。”
    其實，是因為觸景傷情，不想細看吧。
    每次來這種地方都像自我折磨，可是，他還是一次次進來。就好像如果來早一點，就可以讓蜷縮在箱子裏，從此一睡不醒的妹妹得到救贖一樣。
    小路比較熟悉廢棄工廠的布置，離開時帶他們走了離辦公樓比較近的後門。
    走的時候手電筒的光有些暗了，小英拍了拍它的頭，它閃了幾下，小芎製止了小英繼續“拍拍拍”的暴力動作。
    廢棄工廠的後門比較小，出去之後地方也偏僻，不適合打車。
    “叫滴滴吧。”小路熟練地拿出手機打開，手機屏幕上麵是一個漂亮女孩子。
    就在他想約滴滴，還沒開始支付款的時候，一輛出租車來了。
    司機是一個大波浪卷的女人，雖然抽著劣質香煙，動作粗魯，卻也因為她的臉而顯得風情萬種。
    她的聲音有些低沉嘶啞，像是感冒了一樣。
    “小哥，要去哪裏？”
    小英和小路分別報出了自己的地址，小芎沉默不語。
    小路震驚萬分，“等等，你們已經同居了？”
    小英抱住小芎的脖子，在他臉上“啵”了一口，“對啊，如果不是因為沒成年，就連少兒不宜的事情也想嚐試一下呢。”
    小芎的臉“嗖”的紅了，小路也一臉不好意思。
    “這種事不用放在台麵上說。”
    司機絲毫不感到尷尬，讓三人上了車，一副見多識廣的樣子。
    車開了。
    司機開始和他們聊天，“你們三個來這裏幹什麼？玩鬼屋探險？”
    小英拿指甲刀搓指甲，“對啊，很有趣。”
    小芎覺得他現在的動作娘們兮兮的，不滿地皺了皺眉。
    小英說：“那司機師傅為什麼來這裏拉客人？這裏平時可沒有什麼人來，尤其——在發生命案之後。”
    司機吐了一口煙圈，慢悠悠地說：“那是因為啊，有一對小情侶要來這裏。”
    小路問：“來這裏約會？”
    司機搖頭，“一開始我也這麼以為，可是他們好像是為了澄清誤會而來，男人貌似給女朋友戴了綠帽。”
    說到精彩處，她喝了幾口冰紅茶潤了潤嗓子，給三人扔了一瓶沒開封的綠茶。
    三人認真聽著，她又得意洋洋地講了起來，講得繪聲繪色。
    小英將綠茶打開喝了一口，小芎搖頭表示不想喝，小英便又喝了一口，對準他的嘴巴硬灌了進去。
    “咳咳……”
    被飲料嗆到的小芎十分無奈，但是看到小英又把瓶子遞給小路，還是攔了下來。
    自己喜歡的人，不可以和別人間接接吻。
    從後車鏡裏看到情況的司機，又扔了一瓶綠茶過去，血紅的唇勾起意味不明的笑。
    “這樣不太好吧，我們幾個的車費加一起才幾十塊。”
    小路猶豫道。
    司機說：“沒關係，如果覺得過意不去，等會兒補上也可以。”
    既然司機都這麼說了，小路就打開瓶子喝下飲料。
    畢竟在廢棄工廠轉了這麼久，一口水都沒喝，渴是理所當然的。
    這時小英突然說，“路好像不太對吧。”
    司機解釋說：“我走了捷徑。”
    小英“哦”了一聲，“但是我的百度地圖好像不是那麼說的。”
    司機語氣輕快的說：“地圖怎麼會顯示通向地獄的捷徑呢？小夥子。”
    最後三個字說出口，已經變成了男人的聲音。
    “是你！”小英握緊拳頭，卻在這時看見小路和小芎都耷拉著腦袋昏睡了過去，不由激動道：“混蛋，你做了什麼？你這個人妖！”
    他剛從座位上起來想要揍人，身子一歪，也暈了過去。
    司機沒有看他們，而是盯著車上的屏幕露出詭異的笑容，那是……一個個監控畫麵。
    有關於廢棄工廠的，和工廠附近的，監控。
    *
    時間大概很久遠的時候。
    爸爸給他看過一張泛黃的畢業照。
    照片上一共有五個人，三男兩女，男的俊女的俏，青春洋溢。
    “這是爸爸和媽媽，這是小芎的爸爸媽媽，我們是大學同學。”爸爸指著上麵的男男女女說。
    “那這個叔叔是誰？”
    小英指著照片上的第三個男人好奇地問。
    爸爸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這個男人追過你媽媽，當時，他失敗了。現在，是我失敗了。”
    “什麼意思？”
    爸爸說：“他對我來說隻是一個可恨的男人，你不需要認識他。”然後，爸爸就用刀片把男人從畢業照裏刮掉了。
    他還想再問什麼，就有人從外麵推開了書房的門。
    “小英，我們去玩吧。”
    是小芎。
    他有些猶豫，爸爸卻笑著把他推了出去，揮手，“玩得開心一點。”
    當時他和小芎剛剛認識，不是很熟。
    但是有一個詞語叫做“一見如故”，注定要成為好朋友的人，無論如何也會成為好朋友。
    “上次見麵沒有給你帶禮物，這次給你帶啦。”
    小芎帶他去車裏，讓媽媽幫忙把後車廂打開，然後將一隻成人等身的大熊玩具抱了出來。
    小英和小芎一起大熊玩具搬進臥室，氣喘籲籲。
    得到大熊玩具的小英很開心，於是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鑰匙扣，遞給一臉懵懂的小芎。
    “既然小芎給我帶了禮物，那我也要給小芎禮物。”
    小芎把鑰匙扣放在手心握緊，臉蛋紅紅的。
    “我會好好保存的。”
    小英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這樣的話，我們就是好朋友了。”
    小芎點點頭。
    小英在他耳邊愉悅道：
    “身為朋友，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我其實，是一個壞孩子。”
    *
    司機把他們運到了一處偏僻的民居。
    夜裏習風冷冷。
    寂靜是黑夜的輪廓。
    四下無人，當然也不可能有監控，司機打開一棟房子的門，把人一個個搬下來扔到房子裏麵。
    先是最重的小路，拖著過去。
    然後是小芎，背著過去。
    最後是輕飄飄的小英，他看了小英很久，還用塗了指甲油的手摸小英的臉。
    “真漂亮，用福爾馬林保存起來吧。”
    司機把小英抱了起來，哼著小曲走進了房門。
    如果不知道歌詞的話，旋律還是蠻帶感的。
    “挖掉你的心，
    吃掉你的肝；
    把你泡成酒，
    藏在桶裏麵；
    ……”
    他把小英放在沙發的時候，表情還很愉悅，直到脖子上有什麼液體流下來，溫溫的。
    他開始勃然大怒，一手捂住傷口，一手把小英掀翻在地板上，麵容猙獰。
    “臭小子，你什麼時候醒的？”
    躺在地板上的小英陰沉著一張臉看著他，指間夾著一把精致小巧的迷你折疊刀，刀刃上染著一層薄紅。
    “我說啊，你真的很惡心。”
    司機一腳踩在他腿上，想要狠狠教訓他，結果他不懼疼痛起身一把抱住司機的腿，在司機甩都甩不掉的時候，一把把刀插在了司機的腳麵上。
    司機哀嚎了一聲，麵容扭曲，一隻大手掐住了他那隻拿刀的手，狠狠一擰——
    “哢嚓”一聲。
    胸腔噴出來很多的血。
    小英垂下一隻骨折的手臂，另一隻手從司機胸口拔出整個被染成紅色的迷你折疊刀。
    司機漸漸沒了力氣，倒了下去。
    小英在他徹底閉眼之前，又在他身上插了很多刀。
    鮮血濺上小英的臉，染紅他的衣衫，襯著微微翹起的嘴角卻麵無表情的臉的他，像個魔鬼。
    “我討厭有人誇讚我漂亮。”
    “討厭有人摸我的臉。”
    “討厭……崩壞人設。”
    血肉橫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