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兒林巧梅是被拐的嗎？”
    林曉絲脫口而出的這句話引起了在場幾個人強烈的反應。林大柱先是一驚，他顧不上剛剛的激動，很快陷入深深地回憶，痛苦的回憶。巧梅媽媽以為林曉絲知道些什麼，表情複雜，眼神裏既充滿期盼又流露出恐懼，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而秦牧反應較為平淡，他隻是平靜地看了一眼林曉絲，沉默地走開。
    林曉絲突然覺得很是愧疚，讓兩個已經飽經風霜的老人再次想起本該塵封的痛苦記憶。在客廳裏，態度和善的巧梅媽媽雖不像林大柱那般激動，可是關於女兒失蹤的事情也是隻字不提，幾個人隻是在邊緣淺淺淡淡地閑聊。
    “這兩天我兒子犯了點錯誤，還以為你們是為他的事來的。”老太太語氣平靜，眼神卻躲躲閃閃，她在刻意躲避林曉絲的眼睛，生怕無意間撞上。
    林曉絲本以為巧梅媽媽會迫不及待向自己詢問關於女兒林巧梅的事情，看來她想錯了，這個陰霾比她想象中的要深厚的多的多。
    “你的兒子犯了什麼錯誤？”
    “就是些小事，不值一提，我就說怎麼會驚動你們特意來。”
    “奧，是嗎？呃，剛才林叔叔說曾經有警察向你們提過林青青的失蹤案，或者說他更想詢問林巧梅的失蹤案。”
    巧梅媽媽臉色突然有些改變，她支支吾吾，
    “奧，是嗎？老頭子糊塗了吧，我，我不記得有這事兒。奧，對了，要真是有警察來過，你們不知道嗎，你們回去問問就是了。”
    秦牧被這麼一問，有些尷尬，他心想“我倒真的不知道。難道是假警察？”
    “阿姨，桂村一共丟了幾具女屍，都是誰？”
    “三個，三••••••呃，閨女你這話啥意思？”
    林曉絲隻是想試試，她沒想到突然地發問果然有了效果，巧梅媽媽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把秘密脫口而出。雖然她很快辯解否認，但那都不重要了，林曉絲和秦牧已經堅定的相信，在這個不起眼的小山村裏曾經發生過讓人駭人聽聞的事情——丟屍。
    秦牧眼睛瞪得渾圓，他太驚訝了，雖然他曾經有過類似的猜測，他的驚訝並不是源於事情本身。他驚訝於如果事情是真的，丟屍屍體這麼大的事情居然能被蓋的如此嚴實，居然一絲一毫都沒有流出，外界居然聞所未聞；他驚訝這該是一股多麼強大的力量，讓早已搬離桂村的人依舊不敢提及；他更加驚訝身邊這個年輕女人知道的事情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多的多。
    秦牧現在有一肚子的問題想要問林曉絲，他急匆匆向巧梅媽媽告辭，
    “阿姨，我們先走了。希望你們最近不要遠出，我還會來打擾，真心希望你們能夠配合。”
    秦牧抓起林曉絲纖細的手腕準備帶她離開，可是林曉絲卻用力把他的手推開，她從包裏拿出紙筆很快寫下一串數字遞給巧梅媽媽：
    “阿姨，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我希望您能主動聯係我。如果您的女兒真的是被拐走了，難道您不想在有生之年再見她一麵嗎？”
    林曉絲一步走到巧梅媽媽麵前與她麵對麵站著，死死地盯著巧梅媽媽，
    “她就是被錢婆婆賣掉的！”
    林曉絲的眼神堅定，讓人不敢懷疑。巧梅媽媽好像被震住了，右手哆哆嗦嗦捏著林曉絲遞給她的紙條，傻傻站在那裏，目光呆滯，她在想什麼？
    在巧梅媽媽發呆的時候秦牧已經拉著林曉絲來到樓下，兩個人站在樓對麵的一排儲藏室前，沒有說話。秦牧雙手插兜，用審視的眼神一直盯著林曉絲，林曉絲把視線迎上去，她感受到了秦牧的懷疑，心裏很是不自在，大概半分鍾過去了，林曉絲臉色微紅心跳加速，她被看毛了，轉動身子留給秦牧一個側臉。
    “秦組長有什麼話就問好了，你這麼著急拉我下來什麼話也不說，一直盯著我看好像不太好吧。”
    秦牧嗬嗬笑了笑，他低下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後抬起頭來繼續看著林曉絲，
    “林記者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很多，不正常嗎？我們又不熟沒必要什麼都告訴你。”
    “嗯，也對。你為什麼說林巧梅是被錢婆婆賣了？”
    “這隻是我的感覺而已。”
    “可是剛剛你的語氣非常肯定。”
    林曉絲撲哧一聲笑了，她轉過頭來看著一臉認真的秦牧，抬起手輕點了一下他的額頭，秦牧並沒有躲，他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雙手插兜，眼睛盯著林曉絲，眼神裏透出說不出的感覺，有猜忌也有暖暖的期待。
    “這隻是我的一種感覺，這個感覺很強烈，我總覺得不隻是青青還有那個已經失蹤十幾年的林巧梅，她們兩個應該都還活著，隻是在一個我們不知道的地方，這是我的直覺，一個女人的直覺。我之所以那麼肯定的跟巧梅媽媽說隻是想調動她的積極性而已。”
    “嗯，好吧。那麼桂村丟屍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出去那兩天，我到附近村子裏打聽到的，還記得甜甜那天說的話嗎，我就覺得一定有蹊蹺。”
    “這裏的人這麼忌諱，怎麼可能會有人願意跟你說這些。”
    “信不信由你，而且你不要問我是誰告訴我的，我答應人家不能透露姓名，隻要你們警察知道了這件事就好。”
    秦牧有些半信半疑，可是也不好再說什麼。
    “既然你已經打聽到如此重要的案情為什麼一直沒有告訴我？”
    “我隻是還不是特別確定而已，其實我還有件事情沒有跟你說。”
    兩個人正聊著，三單元樓道裏走出來一個人，一個大概四十來歲的婦女，她牽著一條可愛的白色巴哥正往外走。秦牧聽到聲音，然後回頭看了一眼緩緩接近的一人一寵，他打斷了正在說話的林曉絲。
    “我們還是回車上再細說吧。”
    這兩個人終於又在那群乘涼閑玩兒的老人的注目禮下悄然的離開了這個小區，可是他們不知道目送自己離開的除了那群老人還有一雙滄桑的眼睛，這雙眼睛透過玻璃窗一直注視著漸漸離去的秦牧和林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