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為了保險。
    林見深對他們不能完全信任。
    這一點大家都心照不宣。
    當然，眾人還是不約而同地看了看祁聞鍾。
    祁聞鍾看著他們，忽然問：“你們該不會覺得，我和你們會是一樣的待遇吧？”
    眾人無語：“……”
    確實，他們好像想多了。
    中尉已經和林教官結婚了，他們之間怎麼可能還需要遵守這些規定？
    林見深心中微動。
    要知道，上輩子的祁聞鍾就是個悶葫蘆，那時候的林見深也沒有多自信，他身體不算太好，兩人的精神力匹配度……
    這輩子兩人剛重生回來，身體都有些問題，壓製了精神力，匹配度達到了驚人的及格線。
    60。00%整。
    上輩子他們都是正常參加的匹配，匹配度不過也隻有72%，林見深時常擔心自己的精神疏導效果會不會有限。
    祁聞鍾也從不開口說這些。
    現在他倒是會和人開玩笑了。
    雖然看起來像是在炫耀。
    果然，其他幾個尉官都忍不住對祁聞鍾擠眉弄眼，實際上就是在說一會兒結束修煉以後，要找祁聞鍾練一練。
    祁聞鍾一個靈魂在星空之中飄蕩了不知道多少年，除了玄烈也沒個人可以說話，要還真的和上輩子性格一模一樣。
    他自己都要懷疑是不是出了問題。
    林見深自己也是一樣。
    到底在另一個世界當了不知多少年強者，如今他隻是身體弱了些，卻依然帶著幾分上位者的氣勢。
    這也是這幾個參與學習的少尉在被林見深給了一次下馬威以後，全都老老實實的原因之一。
    他們總覺得林見深身上，有種特殊的氣質。
    偶爾給人的感覺，甚至和他們僅見過幾次的將軍身上的氣勢不相上下。
    令人發怵。
    再加上他的精神力的確強大——人都有慕強心態，他們對強者有著天然的敬畏。
    現在雖然感覺好像林見深身體不好，病懨懨的，明明是教練，卻坐在椅子上，看起來像個大爺似的。
    卻無人質疑。
    大家都很安靜，各自開始翻看到了手中的修煉功法。
    其中，隻有裴涯酒、紀芷與祁聞鍾選擇了修煉《天魂鍛體訣》。
    這是一門十分痛苦的功法。
    光是看功法的內容，大家其實都一樣，根本看不懂。
    不過，因為是林見深使用了力量寫下來的功法，雖然看不懂內容，眾人卻都有一種十分玄妙的感覺，盯著功法多看一會兒，仿佛會被吸進去一般。
    足以說明這功法的確不凡。
    隻有祁聞鍾，在看功法的時候，氣息就逐漸變得平穩起來，再然後，他居然在眾人的目光中，旁若無人的睡著了？！
    在場的幾位少尉：“……”
    這合理嗎？
    他們下意識看向了林見深。
    怎麼說呢，以林教官現在的身體狀況，暈過去倒是有可能，他們艦長忽然睡著，怎麼想都不正常啊！
    “教官，這？”
    “沒事，他的天賦比較好，進入了頓悟，”他頓了一下，看向滿臉茫然、擔憂、不解的眾人，“你們知道什麼叫做頓悟嗎？”
    少尉們：“……”
    他們還真不知道。
    眾人一起搖了搖頭。
    一群哨兵之中混雜著紀芷這一個向導。
    但她身姿挺拔，目光堅毅，精神力平和而又穩重，站在一群哨兵之中，也絲毫不落下風。
    她也有些好奇，什麼是頓悟？
    林見深給他們解釋了幾句。
    說白了，就是他還沒有教，祁聞鍾就已經憑借著本能和天賦，進入了修煉之中，而且，頓悟對於修煉有著諸多好處，等到祁聞鍾從頓悟中出來，說不定就已經進入了魂力一階一層。
    這個等級是為了方便進行量化，林見深和祁聞鍾商量以後，決定的等級。
    之後他們會招攬人手，成立研究院，對修煉等級測試相關的儀器進行改進。
    他這話說完，在場的少尉們都看向祁聞鍾的目光多出了幾分豔羨。
    同時也更有信心了。
    至少中尉和林教官說的修煉，不是真的沒用。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祁聞鍾成功的刺激，其他人也更加認真地看起了功法。
    林見深對他們的態度十分滿意。
    目光落在祁聞鍾的身上時，不免多帶了幾分笑意。
    祁聞鍾說的也沒有錯，他們是什麼關係？
    他自然是要給祁聞鍾開小灶的，給祁聞鍾的功法中，注入了他的精神力，隻要祁聞鍾認真看了功法，就會被他的精神力引導，直接幫忙體會修煉的循環路線。
    省去了不少環節。
    不過，祁聞鍾顯然也十分有天賦。
    林見深原本以為祁聞鍾最多也就是理解了修煉是怎麼回事。
    沒想到他竟然直接就進入了頓悟的狀態。
    這種天分，就算是林見深也自愧不如。
    當然了，他當年修煉又沒有人引領，全都是自己摸索著過來的，沒有出什麼岔子都已經很不錯了。
    速度慢一些，也更穩妥。
    *
    除了祁聞鍾這個“內人”，林見深給開了小灶，其他人自然沒有這種待遇。
    也不是選擇了修煉《天魂鍛體決》的裴涯酒和紀芷兩個人最先領悟。
    在場的十個少尉，有貧民出身，也有來自世家大族，最先找到感覺的，是叫做齊向晚的少尉。
    齊不是大姓，與七大軍團背後的家族也無關。
    他身上的氣息發生變化時，林見深就看了過去：“我好像找到了感覺！”
    修煉《煉魂訣》，最主要的就是精神力。
    哨兵的體質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精神力也很強大，就是漏洞很多，容易出現問題。
    開始修煉以後，他們需要按照功法，一步步將精神力量穩定下來。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可隻要做到這一點，他們以後就不會再受製於向導的精神力疏導。
    如果沒有強大的向導，在戰場上也容易被人卡脖子。
    命運隻有掌握在自己的手裏，才是最重要的。
    林見深看向了齊向晚：“齊少尉。”
    “是！”
    齊向晚立刻站直，對林見深行了一個軍禮。
    “出列，我檢查一下。”
    “是，教官！”
    齊向晚沒有匹配上向導，飽受精神力過載的痛苦摧殘。
    他是一名A級哨兵，當初檢測精神力的時候，隻差那麼一點，精神力就能夠達到S-水平，可也就差了那麼一點。
    後來聽從家裏的安排進入了軍校，又被安排在了天鷹艦。
    他原本對祁聞鍾並不服氣。
    可之前也與祁聞鍾一同應對過宇宙中的蟲子和星獸，祁聞鍾的精神力要比他穩定，而且比他更能忍。
    之前甚至有一次精神力過載，差點麵臨失控。
    就算是這樣，他也堅持指揮到了戰鬥結束，才因為精神力過載暈了過去。
    天鷹艦的向導對祁聞鍾的情況束手無策，後來還是上將帶著那位傳說中的S級向導出手，才將祁聞鍾從失控的邊緣拉回來。
    自那以後，天鷹艦上所有的刺頭都偃旗息鼓，安靜下來。
    祁聞鍾冒著生命危險將他們救下來，而且對自己也狠，這樣的人，如果不出意外，再往上升一升，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沒有必要交惡。
    而且，他們雖然嘴上不承認，卻也從骨子裏對祁聞鍾產生了幾分敬佩。
    齊向晚走上前，站在林見深的麵前。
    之前被林見深露的那一手震撼到了，他們倒是沒有怎麼關注到林見深的情況，現在走近了看，才發現林見深的麵色比他們想象中還要蒼白。
    坐在輪椅上，都仿佛隨時能暈倒似的。
    齊向晚覺得，不然還是去醫療艙裏待一會兒，這狀態看著是在嚇人。
    不過他們和林見深還不算熟悉，也不知道林見深的身體具體是什麼情況，也不好開口勸說。
    “你說一說剛才的感覺，或者重新嚐試一下，還能不能找回之前的感覺。”
    林見深的聲音很輕，大概是因為身體的緣故，有些飄忽。
    齊向晚聽得心驚膽戰的。
    哨兵的五感本來就要強一些，他們教官這說話的時候，幾乎都帶著氣音了，這身體狀況實在糟糕。
    可也沒有聽說過白塔還有虐待向導的啊。
    怎麼林教官的身體差成這樣？
    齊向晚不明白。
    不過也不敢多想。
    總不能是因為教練修煉走火入魔把自己修煉成這樣的吧？
    他搖搖頭，把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腦海，認真回憶了之前的感覺。
    哨兵的精神力強大，導致五感敏銳。
    然而卻並不擅長控製精神力，這一回想，周圍的精神力便動蕩了一瞬。
    被林見深溫和的精神力量安撫……不，與其說是安撫，不如說是鎮壓了。
    齊向晚冷靜下來，重新回想之前的感覺。
    修煉並不是一蹴而就的，哨兵天然就擁有強悍卻並不可控的精神力，所以他們的精神體往往都是凶猛的動物。
    同樣能夠看到精神體的人，一般都是向導或者同樣是哨兵。
    強大的精神體會帶來精神威壓——比如中尉的那條龍。
    一旦放出來，在場的所有人的精神體都不敢冒頭。
    這就是天然的精神威壓。
    齊向晚的精神體是一隻奇利亞斯白虎，個頭不大，卻是十分凶猛的猛獸之一。
    此時也不受控製地從精神海裏鑽了出來，好奇地盯著林見深。
    林見深輕飄飄地看了它一眼。
    白色老虎往齊向晚的身後縮了一下。
    修煉對於精神力強大的人來說，其實相當於一次自我梳理，隻是之前沒有這樣的先例，哨兵都習慣性依靠向導，而且負麵情緒與精神海息息相關，他們無法自己疏解精神海裏的負麵情緒，自然也就沒有辦法梳理精神力。
    林見深給齊向晚做了簡單的引導。
    對於如今的林見深而言，修煉和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可對於第一次修煉的人來說，這是在打破一直以來根深蒂固的觀念帶來的習慣。
    林見深也沒有辦法要求他們一開始就能像是祁聞鍾那樣直接進入頓悟。
    在他的引導下，原本有些狂躁，警惕地看著林見深的奇利亞斯白虎，情緒逐漸平靜下來。
    齊向晚閉上了眼睛，下意識盤膝而坐，身上出現了一種特殊的精神力波動。
    很平和。
    眾人都說不上來那種感覺。
    身為向導的紀芷或許是最先察覺到的，齊向晚在自主控製精神力。
    給哨兵進行精神力疏導，原本是向導的工作。
    如果哨兵能夠完全控製精神力，那哨兵和向導之間相互依賴的，一直以來形成的慣例和平衡，必然會被打破。
    現在的紀芷，說不上來那樣的未來會有什麼變化。
    因為白塔對向導的教育本身就有閹割，就算是作為軍士向導，他們比蔚藍向導也僅僅是多接觸了軍士教育和訓練而已。
    進入戰場以後，他們需要做的也僅僅隻是配合哨兵，對他們進行精神疏導，說白了也隻是一種後勤工作。
    並不能真正進入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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