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峰鴛鴦澗的水源和前段時間比，水流量沒有太大變化，全國各地很多地方在太陽的炙烤下水位都大幅度下降，很多細小的支流都已經斷流。不過一般在張衡廟附近的水源水位都和鴛鴦澗一樣沒有變化。有人說這是張衡保佑，有人說這是巧合，無論怎麼說，至少給了在絕境中的人一絲希望和盼頭。
    一春對百花石催動法力，放入水源中，七彩的光將水也映了彩色，一股淡淡的黑氣和惡臭從水中冒出。等到黑氣散去，秋雲掬起一捧水嚐了一口，甘冽無比，還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暢快涼意。
    兩人將山中大大小小所有的水源全部用百花石淨化，又將水源堆積的腐爛惡臭的汙染源剔除幹淨，這一忙活下來已經是傍晚，淨化玩最後一處水源，一春還沒開口，秋雲一把從一春手中拿過百花石：“你好好休息，我去把石頭還了。“
    “你不休息會？”
    秋雲一揚下巴，打趣道：“哪敢讓你著急？等著去去就回，回來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辦。”
    本還想問問什麼重要的事，可沒來的及開口人就不見了。一春回張衡廟把事情給怪老頭一說，怪老頭不僅沒露出開心的表情，而且一點表示都沒有，隻是將他那口大黑鍋拆了。
    趙公明自然也不會祝賀，他已經把張衡泥胎做的神像變成了金身，就是蘋果蠟燭都是黃金做的，梁頭上的花也是金絲掐邊。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東西是他能變的了。一瞅怪老頭收鍋，趙公明道：“你去哪？”
    怪老頭斜瞅趙公明一眼，對一春交代道：“你去取山中淨化過的水給他們喝，就沒事了。”
    “那你去哪？”
    “我是腳行醫，病人都好了，我留在這幹什麼？”
    一春沒在多說什麼，隻聽得屋中聽令哐啷的聲音。
    “走好！”
    收拾好包袱剛走到一春麵前的怪老頭一愣，又看看身邊這個盲眼的人，回應一聲“哼！”疾步離開。
    “你何必熱臉貼人冷屁股？”趙公明不冷不淡的道了句。
    “他脾氣雖然不好，可心好。”
    “心好脾氣不好，所以他活了一輩子還是一個人。沒有銀子沒有媳婦，沒有子孫後人。”
    趙公明這嘴說話也不好聽，一春想了想，道：“你既然是六大上神，能不能勸天帝對人間寬容一些？”
    正在喝茶的趙公明一愣：“這還不寬容？穆一春，要是按照天帝以前的脾氣，他絕不會和你妥協，連你帶秋雲人間，魔界一起玩完。”
    “既然這次天帝對人間的態度不一樣，就說明他有所顧忌，要是勸勸說不定有戲。”
    “有戲？要是他們知道我是因為聽你說了一番話才改變性子，這人間真會遭殃！說實話我覺得人間還不錯。這裏中毒的人不少，我這幾個手下先給你打個下手。把這些人救好遣散，不然我給了他們那麼金子，沒處花，沒命花不是可惜？”
    “你和我印象中的不太一樣。”
    趙公明頗為得意的把玩著手中的金核桃：“沒想到我這麼有錢是嗎？”
    “不是！”
    趙公明極為不快的臉色向下一沉：“那你就不用說了！你們，去打下手，回來後領賞。”
    身為財神，趙公明最不缺的就是錢，最想花的也是錢。尤其是見到這人間窮人這麼多，他就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花錢。沒辦法，誰讓他除了錢多什麼都不多。
    院中的人被病痛折磨了很久，雖然在怪老頭藥劑的調解下臉色身體有所緩解，可卻始終好不徹底，有的即使今天把病根拔出，明天又要被官差扔回來。可今天怪老頭走了，一碗清冽甘甜的水下肚，所有人都開始往外吐黑水，腥臭難聞。整個院子臭氣熏天，吐了好一陣，把胃都吐空了，這些人一個個就地躺下，呼呼大睡起來。
    聽著耳邊響起的鼾聲，一春知道應該是沒事了。心中那口氣一下鬆了。等秋雲回來，兩人為保險起見又在各個水源看了一圈才放心離開。
    一春的意思是直接回丹州，但秋雲不想見牡丹，他還勸一春，越是公治修伸手夠不著的地方，才是他們該去的地方，不如先在周圍轉轉，所以一春也沒拒絕。
    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一春總覺得這一路秋雲都看著自己，眼神怪怪的，看得人起雞皮疙瘩。
    “你把百花石還回去了？”
    “當然！我有一個百寶袋就夠了，要百花石做什麼？”
    “真的？”
    “那是！”
    “那你為什麼老看著我？”
    秋雲嗬嗬一樂：“我看著你可不是因為我愧疚，而是因為你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
    秋雲停住步伐，仔仔細細的看著一春：“你真想不起來？”
    一春仔細想了想，然後認真的微微搖了搖頭，秋雲歎了口氣，看了看周圍挨個排隊打水領糧的百姓，活動活動脖子：“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不得不說，公治修的手伸的真的很長，淩雲峰鴛鴦澗位於西南的常州，極為偏僻，可這裏的安排比起離天子最近的丹州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一部分源自於公治修的雷霆手段，還有一部分源自於一春給他留下的陣法，縮短了上傳下達的時間，再加上有牡丹相助，這就讓公治修能更加精確的掌握各州情況，避免了蒙蔽情況的出現。所以這些遠離京都的地方反而監管更加嚴格。
    而且越偏遠的地方，百姓信奉神靈的人也多，有張衡和神兩方相助，雖然並不說過的好，但至少能保全性命。
    一春雖然看不見，但這麼一圈逛下來，聽周圍的聲音也覺得安排的不錯，簡單的吃了點東西，秋雲又神神秘秘的帶著他去了霧凇穀。一春並不知道秋雲帶他去哪，隻是耳邊的嘈雜聲越來越少，最後變得靜謐，空氣中潮濕清鮮的味道鑽入鼻腔十分好聞。
    “還有這樣的地方？”
    秋雲笑笑：“這裏有三座神廟，有神力維護，自然要比外麵那些受太陽炙烤的地方好得多。”
    “這是哪？”
    回答前，秋雲先瞅了瞅四周，確定四周無人後愜意的神了一個懶腰，略有些散漫的走到一春麵前單手一搭肩將他往自己身前一攬，又在他耳邊輕輕吹了口氣，輕聲道：“你還記不記得在六連琅環洞去六仙居的橋上你和……我說的事？”
    語氣中的曖昧順著耳朵根直往心裏鑽，蘇蘇麻麻的聽的人想躲，可打心眼裏又是覺得歡喜。
    一春眼眸在眼眶裏微微來回轉動幾次，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一般，點了點頭。秋雲一樂，勾住一春的衣領，湊近他耳旁吹了口氣：“既然如此，你應該知道我把你帶著來是為了什麼吧？”
    一春僵著身子，臉隨著狂跳的心逐漸變得通紅。
    “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說？”
    “我覺得，還是等你身體……”
    “除了這句話！”
    一春的默不作聲就是秋雲的得寸進尺：“既然如此，那我就親你了！讓我想想是從臉親好，還是從嘴親好。你臉白又帶著肉，可嘴唇也豐滿讓人看久了也忍不住想親，怎麼辦呢？我又沒長兩張嘴。嗯……”
    秋雲沉思著似乎真犯了難，一春等了半天，當心頭的那份期待中的不安在心頭逐漸平靜時，他忽覺眼瞼處一潤。吻很輕，帶著一份剛好的溫度落在眼眸之上。吻順著眼瞼落到臉頰又落到唇邊，每個吻落下時都帶著一份小心的憐愛，仿佛在觸摸一件絕世的珍寶。就連和他糾纏，觸碰纏繞舌尖都顯得格外小心。和以往那份熱切的熾熱不盡相同。似乎是怕動作太大把眼前的人嚇跑。
    也許是今天秋雲的動作太過溫柔，一春順著節奏陷入一種不可言喻的感覺中，腰間的衣帶越解越鬆，而他卻隻顧著向秋雲索吻，全然不覺那人的手已經不老實起來，也不像往常一般抗拒。
    就在秋雲褪去一春的外衣，挑開他的裏衣時，空氣突然驟冷。出於警覺秋雲霎時收了心思，極為不甘心的把外衣隨意往一春肩頭一搭，四周環顧。心中不由抱怨嘀咕，本來到這就是為了圖個情調，可到哪都有人來壞他的好事。每次都是到口的肥肉吃不了！
    一春低頭摩挲著整理衣衫，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心頭卻隱隱有一種失落感，耳邊，臉頰，雙唇都是那人的味道，撩的人心頭發熱。
    秋雲盯著天空周圍看了半天，倒也沒發現什麼異常，回頭一瞧已經整理好衣襟的一春，心頭頓時有些不爽：“你衣服穿得也太快了！”
    “天，有點冷！”
    秋雲一樂，穆一春什麼時候也會說冷，這個借口找的……
    “你冷是不是？來脫了衣服，我給你取暖。”
    話剛說完，秋雲一臉壞笑搓著手朝一春走去，撅著嘴還沒湊到他臉上，漆黑的天空突然變得刷亮。
    白光刺眼而過，一紮眼的功夫，麵前站了六個熟人，一個個麵沉似水，每個人仿佛都若有所思。為首的伏魔上仙，瞅著眼前這舉止曖昧的兩人，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將雙掌一攤冷聲冷語的道了句：“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