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斬!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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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中指的自然是一春私自救下曹參父女那次,公治修做事斬草除根,到現在為止他一直在追查這父女兩的下落,可都了無音信。那次的計劃唯一的敗筆就是這二人沒死。
    一春也不狡辯,輕打響指,幹草間多了一個食盒,一開蓋,紅燒魚的香氣瞬間飄了出來,公治修吸吸鼻子閉眼,轉頭不為所動:“什麼意思?”
    “怎麼說都要吃飯。”
    “我不餓!”剛說話,公治修的肚子特別不爭氣的叫了一聲,氣氛一時尷尬,一春拿起食盒中的筷子,和下層的米飯,挑了一塊魚肉,夾著米飯送到公治修嘴邊:“你身上有傷,吃點。”
    米飯和魚肉的香氣順著鼻子往心裏鑽,無論你是什麼人,好人也好,壞人也好,餓的時候都要吃飯。就算在想端著,看不到也就算了,可食物到眼皮底下,肚子咕咕的叫個不聽和打鼓一般,就是不餓也心煩。
    公治修捂著肚子,斜眼看著他:“你,會用筷子了?”
    一春有些無奈,緩緩點了點頭,和秋雲分開之後,以前那些怎麼都學不會的事突然一下變得簡單。
    公治修眼睛一眯,略帶譏諷道:“我真懷疑,你是故意讓秋雲喂你。”
    “先吃飯。”
    一春和秋雲喂飯不同,別看秋雲一日三餐都給一春喂,可那家夥從來不用心,挑起食物就往嘴裏塞,也不管有刺沒刺,總是還沒等你咽下去,他又挑著菜往人嘴裏送。而一春則不同,他喂飯前都會仔細吹一吹,魚刺拔幹淨了才往公治修嘴裏送,見人咽下才喂下一口。
    公治修起初並不同意,可手臂上有傷,雖說疼痛感消失了,但傷口還在,隻能不情不願的扭著頭任由一春給自己喂飯,吃了沒幾口突然連飯帶魚的往地上吐:“難吃,哪個廚子做了,我要宰了他!”
    一春挑起一小塊嚐了嚐:“比起宮裏做的是差了點。”
    “我宮裏的飯吃慣了,這種豬食,吃著惡心。”
    一春沒做聲,隻聽碗筷碰撞的身影,人消失了,公治修嘴角輕佻,深吸一口氣。可沒一會,一春又突然出現,手中端著一盤魚:“宮裏廚子做的,吃點。”
    公治修臉色一僵,眉間一顫:“我不想吃魚!”
    一春倒也不生氣:“那你想吃什麼?”
    “灌湯子雞!”
    “好!”
    不多時,一春按照公治修的要求端了雞過來,可公治修卻再次出爾反爾說不想吃頓的,要吃烤的,又點了一道菜,一春二話沒說又去找。
    一春是神仙,找到這些菜比平常人簡單容易的多,可公治修也知道,這一遍一遍來來回回的折騰,連句怨言都不說,沒一個人能做到。
    等一春不知道第多少次端著公治修要求的菜肴出現在麵前時,他隻是定定的看著他:“你什麼意思?看不出來我讓你滾?”
    “可你沒說。”
    公治修眉頭顫的厲害,似有些無奈,輕輕吸了口氣:“你不會察言觀色?”
    “我以為你隻是沒找到你想吃的菜。”
    這句話著實把公治修噎住了,一春這個人有時候看著挺聰明的,可有的時候又特別傻,聽不出話中意思。這種人你是真拿他沒法。
    這一次對於一春送來的菜他沒有再挑刺,就算一春不累,他也累了,吃了幾口後,一春又要走,公治修把他叫住:“這一次我可什麼都沒說。”
    “飯涼了,我去熱一熱。”
    “算了。”
    “可……”
    “你還想不讓讓我吃飯,這飯是我吃,我都沒說話,你瞎操什麼心。”
    “想喝湯嗎?”
    “……”遇上這個人,可能是他這輩子最倒黴的事。
    一春這個人吃飯很慢,喂飯也很慢,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他卻要花費很長時間,公治修總是會忍不住悄悄看他,即使反複克製,可最後還是會不自覺的偷看他,咀嚼的速度也比平常慢了好幾倍。
    “你殺了琵行知?”
    收拾好碗筷,一春突然道了句,公治修擦擦嘴角:“是,貪贓枉法,助紂為虐本就該死,就算琵霜知道是我殺了他兒子,他是個聰明人不會說什麼,何況他雖然沒有女兒,可兒子卻很多。”
    “這個和多少無關。”
    “你是我見過最喜歡管閑事的人,琵行知……真沒碰你?”
    一春搖頭:“沒有,我有分寸。”
    公治修沒有說話,瞅了一眼躲在一春脖子後麵的古銅樹:“照顧好它,此樹非凡!”
    之後每天一春都會給公治修送飯喂飯,有時候一天兩次,有時候一天一次,但總不會落,公治修雖然還是會挑剔但最終都會老老實實的把飯吃完,即使一春每次都給他帶三大碗的米飯,把他當豬喂……
    五天之後,公治修的判決下來,三天後北門菜市口斬立決,罪名是汙蔑朝廷命官殺害琵行知。
    按理說,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就算是判罪,無論如何也不會判死罪,可偏偏官府的告示上清清楚楚寫得是死罪,這其中的緣由和貓膩,恐怕隻有公治修自己知道了。
    臨行前一天晚上,一春帶了七八道菜,公治修深吸一口在見到一春依次端出四大碗米飯時他終於忍不住道:“為什麼今天是四碗?”
    “我見你以前三碗米飯吃的很幹淨,覺得你不夠吃。”
    公治修揉了揉額頭道:“我每天吃三碗飯,撐的想吐。”
    “那你為什麼不和我說?”
    公治修一挑盤子:“今天吃什麼?”
    當天一春陪了公治修在監獄裏坐了一晚上,天快亮時才離開。
    自從官府放出北門菜市場要處決公治修的消息,這北門的的地皮早早都被人預定搶完,大家都牟著一口氣,提著自己的白菜和雞蛋,咬著牙恨恨的要看這個信口雌黃誣陷黎天啟大人的混蛋被就地正法。
    不得不說黎天啟夠狠的,臨刑之前,讓衙役拉著他遊街示眾,而且不是坐在囚車裏,而是像牽狗一樣幾個衙役拽著繩子拉著他走遍東南西北四個城。
    這一路上,丟向公治修的石頭雞蛋和白菜葉就沒停過,可奇怪的時,這些東西看似砸在他身上,可這一圈下來,他身上隻有泥汙和血汙,身上連一片菜葉都沒掛,更別說雞蛋了!
    公治修看著這滿街對自己口吐惡言的麵目猙獰的百姓,心頭覺得好笑,最好騙的永遠都是這些百姓,誰給他們吃的,誰就是好人。
    押上刑場,黎天啟親自監斬,坐在台上,看著天空逐漸移動的太陽他心頭猶豫,盯著手邊的令牌,又看看台下待斬的公治修,心頭有那麼一絲不安。
    “大人!您在想什麼?”黎天啟旁邊的通判道了句。
    “我總覺得,這個人,我不該殺,心頭總是不踏實。”
    “大人,你看看這台下的百姓,他們一個個為什麼這麼憤慨,因為這個李修侮辱你,你不殺他就是不順從民意,而且這個人我們查實過身份,他就是一個常年不得誌的書生,而且他父親的田地,在五年前被你圈去,他和您有仇才報複與您,而且,您要不殺他,琵行知的事怎麼交代?”
    前麵的話不重要,這後麵的才重要,黎天啟沉吟片刻:“琵行知人死了,證據也不見了!”
    “所以,大人,這個李修更可疑,他偏偏在琵行知死後冒出來,還振振有詞的指控你貪汙,這個人,不能留!”
    黎天啟抬頭看看刺眼的太陽,一眯眼,將令牌往下一擲,吐出一個斬字!
    劊子手喝酒提氣,酒水往刀身上一碰,提刀朝公治修砍去時,人群之中,房梁之上突然冒出近百號烏泱泱的人,他們一個個內侍打扮,殺氣騰騰。井然有序的安排控製著群眾,同時數十把箭羽對準劊子手,隻要他手中的刀朝公治修再落下哪怕落下半寸,他立刻就會被射成馬蜂窩。一時間,所有人汗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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