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圍而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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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裏,陳超群都在找路下山,山頭這麼大他還不信這些人能全把路堵死了,皇天不負苦心人,花了七八天的功夫他總算找到了一處隱蔽的小路能出山,可問題是這條路是他自己找出來的,幾百號弟兄,找一個出路需要七八天?這些人除了越來越瘦之外,也越來越懈怠。這條後路,算是留對了吧!
天眨眼之間熱了起來,如今桃花開敗,家家戶戶都準備好釀新酒,可柳門鎮的百姓一個個卻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近一個月過去了,領回來的種子種在田裏半點動靜沒有,連牡丹花都在打苞,還種什麼糧食?
百姓沒糧食吃,這股怨氣自然撒到了衙門,天天敲鼓上門的人不計其數,幾乎要把門檻踏破,來人沒別的事基本就指著縣令的鼻子罵,拽著他往地裏走,讓他親眼看看地裏莊稼長了沒。
現在縣令如同驚弓之鳥,一個頭兩個大,這不一大早,天還沒亮,又傳來砸門聲,秋雲和一春兩人大眼瞪瞎眼,秋雲更是脾氣上來一把將手中的茶水壺砸到桌上:“有完沒完了這是,天天這麼忙,喝口水的功夫都不給?”
“現在已經五月了,糧食種不出來,今年就要餓肚子,他們自然著急。”
“你倒是會替他們說話,可咱門莊稼也長不出來。你沒看縣令天天都往後躲,和小雞一樣?”
“他該向朝廷申請糧食。”
秋雲輕笑一聲:“申請?說的輕巧,朝廷每年給每個地方發的糧食是固定的,而且柳門鎮沒有天災人禍,今年的定格糧食已經領完了,要是這事情上報朝廷,最倒黴的是縣令,朝廷該給的都給齊了,而東西又全部收到,如今糧食種不出來隻能是縣令的問題,而不是朝廷的問題。他要上報隻能說他無能。這官位就保不住了。”
一春想了想,思索片刻:“種子為什麼會種不出來糧食?這批糧食並沒有經過陳超群的手,也不可能被做什麼手腳。”
“你有沒有覺得這事情特別像我們在皇宮遇到的事?”
“你是說曹丞相?”
秋雲點頭:“這招偷梁換柱實在是不能不讓我覺得熟悉,當時送給胡人的糧食也是稀裏糊塗的就變成有毒的了,這一次的種子也一樣。我從不相信有什麼巧合,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怎麼總有人喜歡插一腳?”
一春不傻:“這個人,至少目前看,並不是要和我們對立。”
“何止不對立,還喜歡助人為樂,上次我們圍了焦頭山,我正愁怎麼不讓陳超群來見我們,結果他本人還真沒來。我千方百計斷他糧,就是為了逼他一把,讓他隻剩下柳門鎮這一條路,不得不下山。原本讓他到柳門鎮還要花一番心思,可現在陳超群正積極找尋出山的路,看架勢要到柳門鎮來,是誰給了他動力?如果陳超群就是樺林,他這麼多年智商退化的厲害。”
一春從這句中嗅到了異味,全段時間秋雲還篤定樺林就是陳超群,怎麼現在又用上如果這個詞了?
“你覺得陳超群有可能不是樺林?”
秋雲舒了口氣:“樺林狡詐,這種可能還真不是沒有。哎!我也頭疼,天天和土匪打交道,晚上又睡不好覺,這麼長時間熬下來,頭都大了,不過既然過幾天陳超群要來,我總得養足精神好好看看他!這十年和畫像上的變了多少”
陳超群很少露麵,可他如今四麵楚歌既然決定到柳門鎮,那麼無論他想的是什麼辦法,必然是把這當做生路,定要親自來。
他們一開始就判斷陳超群和樺林有關係,可沒有一開始就上山抓人,除了怕打草驚蛇,還有一點,凡事都講究一個過程。陳超群在這裏盤踞這麼多年,肯定有自己的關係網,那個樺林更不用說。不能把一切徹底了結,就不算結束。現在從一個樺林牽扯出了空神隴,陳超群,軍師,方家,官府還有剛出現的一個神秘人,這些人形形色色因為樺林串在一起,不把這些捋順了,弄明白了,抓一個陳超群沒意義。
碰一聲,屋門被推開,縣令掛著兩個黑眼圈,像被女鬼吸了陽氣一般蓬頭垢麵出現在二人麵前,這些天他也被折騰的夠嗆。
“這麼長時間了,不是說焦頭山被圍了嗎?這麼還不抓陳超群?”縣令一進屋,抓起桌上的茶壺,對著壺嘴喝水。
秋雲抓出一把南瓜子:“你對陳超群這麼上心?衙門外不是還有幾百號百姓?”
縣令一吞口水:“現在陳超群才是重點,宰了他,樹倒猢猻散,土匪除了,這些百姓會高看我一眼,而且陳超群有糧食,就算他沒有,圍著他的土匪也有,三窩土匪!三窩,這要一鍋端了,我就不愁養老!”
“縣令大人,你臉也太厚了,坐收漁翁之利啊!”
“這不是收不收漁翁之利的問題,而是柳門鎮百號人逼過來了,我沒法,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好感,不能就這麼沒了。兩位上差,你們不說來剿匪,這圍而不動什麼意思?”
“這你就管不著,你還是想好和你那些百姓怎麼交代!”
秋雲明顯是撒手不想管了,縣令急的頭冒冷汗,斜眼看沒做聲的一春,心中直叫苦,屋外的敲門聲越來越急,隻聽“咚”一聲,縣令以為們破了的時候,牆外翻進來一個人。
馮捕頭三步做兩步來到三人麵前,理都不理秋雲二人,拱手對縣令道:“大人,人七天後能到!”
縣令眼珠都快調出來了:“七天?”
“嗯!”
哎呦我去!
“什麼人?”
縣令笑笑,沒有做聲,一春從他急切要拽馮捕頭離開的小動作裏發現了端倪:“那些人……是你找來剿匪的?”
縣令臉色,當時就變了,要不要這麼聰明?其實這不是一春聰明,先前他的言辭中就表現出想要剿匪立功的意願,又這麼神神秘秘,他就是那麼一猜,沒想到真中了。
“這是個機會,功勞我多給你們一點,這三窩土匪危害鄉裏,這次又正好聚在一起,正好一網打盡。”
一春微微搖頭:“我不反對剿匪,可不能是這次,談判的時候我答應過保護他們的安全。”
“祖宗啊!兩位上差!他們是土匪!土匪!那都是殺人犯,你還和他們講究道德,還談判?這不是讓人笑話?”
“我調查過,這些年他們雖然劫掠但手上沒有人命。可以緩一緩對他們的抓捕。”
一春雖然話不多,可卻絕不是好勸的人,他話都這麼說了,再和他說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他絕不會改變主意。
“你們兩個,非要把我這個四十多歲的人往死裏折騰?一點活路都不留?”
一春看向秋雲,他並不擅長應對這種場麵,可有不想改變主意,所以隻好想秋雲求援。
秋雲一笑,眼睛一彎,縣令渾身雞皮疙瘩不住的往外冒。還沒等秋雲說話,他先走了。
“為什麼,他那麼怕你?”
秋雲吐出幾口南瓜子:“可能因為,我長得不像好人。”
“不像好人?”
“好人都長的和你差不多,斯斯文文,看起來比較好欺負。我這種不是放蕩公子,也是不務正業。一看就是那種過不了日子的。”
一春淡淡哦了一聲:“我想看看紅燒肉。”
秋雲一樂:“我也好久沒見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