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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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三人一前一後淋著雨前進,都如同啞巴了一樣,誰也沒先開口說話。三匹馬也不著急,就在泥濘中前進,時不時搖搖頭甩掉鬃毛上的雨水。
秋雲從腰間習慣性的摸出一把南瓜子,嚼了幾口連雨水一同吐了出去。本來說好跟著大部隊去護送糧食,可現在都沒了心情。夜越來越深,空氣驟冷,風吹著雨水打在人身上寒的刺骨,大約午夜時分,緩慢行進中的三人終於和送糧隊撞了個正著。
兩撥人一見麵,馮捕頭率先沉了臉,掃了一眼騎在馬上,心不在焉的三人冷哼一聲帶著隊伍拉著糧食直直從中間過去。
“陳超群沒來?”
馮捕頭將頭頂的帽子像前拽了拽,沒好氣的道了句:“沒來!”
從這裏往柳門鎮去,地勢平坦不合適伏擊搶糧,而且離陳超群的山寨太遠,搶了也不好運,所以走到這基本也就算是沒事了。
秋雲也不在多問,看了一春一眼,輕打響指兩人帶馬消失在隊伍中,梵音勒緊韁繩,抬頭看看天。
縣衙裏,縣令正坐在屋中攪和麵條,一聽有動靜,連傘都沒打就往外衝,還沒張口問問情況,秋雲二話不說讓縣令翻出五年內柳門鎮的人命卷宗,和這途徑焦頭山的送糧記錄。
縣令不知怎麼回事,但也不好問,隻能帶著二人去翻卷宗。秋雲查人命卷宗,一春查送糧記錄。不吃不喝連續奮鬥了兩個晚上,等查完最後一幢命案,秋雲將卷宗一扔,從百寶袋中掏出一塊糖扔到一春麵前:“如何?”
“途徑焦頭山的送糧隊伍,如果正好趕上柳門鎮三天之內發生命案,糧食就不會被劫。”
“樺林無論如何也是個魔,心痛病發作,他怎麼可能去劫糧,這次陳超群不劫糧的事情不是偶然。接下來……我可就不客氣了!”
一春知道秋雲口中的不客氣指的是什麼,其實秋雲心中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和判斷,之所以會花這麼大力氣翻閱這些檔案,是因為要靠這些證據說服一春。
“你老看我幹什麼?餓了?”
一春搖搖頭,又點頭,秋雲一樂:“你最近和我說話少了。”
“有嗎?”
“你既然不承認,我也就沒什麼說的,兩天沒吃飯,走,出去吃頓好的!”
兩人一開門,嘩啦一聲,盤子碗“亭林哐啷”順著台階往下滾,碎了一地,點心,飯菜灑的滿地都是。
“什麼情況?”
一春看著一地的葷素點心,六碗湯想了想:“這些飯是梵音送的。”
秋雲揉了揉額頭:“這都什麼事。糟蹋人還是糟蹋糧食?”
縣衙鬧哄哄的,站在後衙都能聽見前衙的響動,出門一看,好家夥,裏三層外三層,縣令和捕快們正在給百姓發種子發糧。不過,除了馮華之外,所有人都綁著繃帶,臉上帶著淤青。全柳門鎮的人幾乎都來了,個個帶著麻布袋臉上帶著笑容排隊,這麼多年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官府發種子糧食,以往不是被程超群搶了,就是被別的土匪搶了,或者官府的人自己吃了,何時想這次這麼順暢慷慨過?
在縣令和領糧食的百姓中間還站著一個生人,之間他一邊勸著領糧食的百姓遵守秩序,嘴中一邊嘟囔道:“排隊,排隊,每個人都有別著急,這些種子和糧食都不能浪費,為了這些糧食縣令大人廢了不殺功夫,這可是從陳超群手中搶來的,縣令大人和眾捕快和他們鬥智鬥勇這才能把糧食和種子平安運到。你看看他們,看看他們這一身傷,要不是因為他們,今年我們就沒有糧食吃了,你們要好好種糧食。報答大人!”
“誒,這是什麼話?我身為縣令,幫助百姓清繳土匪這是應該做的。當官不為名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我四十歲才中了榜,四十三歲才等到朝廷的任命,施展抱負。我不怕當官晚,隻怕自己當不好這個官!苦了你們!”
雖然不知道這人是誰,但這人和縣令兩人一唱一和,將一個簡簡單單毫無曲折的運量事情,說的跌宕起伏,硬是說成了一出勵誌感人的懸疑冒險橋段。有人捧,自然就有人買賬,麻木了這麼多年突然來了一個和以往不一樣的縣令大家心裏自然喜歡,在加上這實打實收在手中的東西,他們對縣令的好感自然飆升。
“真是吹牛不打草稿,這屁放得,響炸天了!”
“他也是為了聚攏人心,沒有人心,官當不穩。”
“那也不能睜眼胡說,你聽聽,我都替他臉紅。”
一春沉默片刻:“是有點過,不過對他也不能奢求太多。”
秋雲伸了個懶腰:“再過段時間就是立夏,但願種糧還能趕得急。不然陳超群沒吃的,柳門鎮百姓也沒吃的。”
“現在就別拿他們打趣,會來的及。”
“誰知道呢?走,去山頭逛逛!”
焦頭山深處的山寨中,上一次他們搶回來一堆沙石,讓本就和餓狼一般的兄弟吃了一肚子的氣,而這一次聽著送糧隊到來的消息卻不知道該怎麼下嘴,要說原因,陳超群的毛病犯了。
沒人知道這是個什麼毛病,就算是和陳超群一起打天下的元老都不知道,隻是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把自己關在屋中整整十二個時辰,任何人不能進去,也不吃不喝。出來的時候臉色煞白,還會對正堂中供奉的空神隴發一通脾氣。
曾經有一個多嘴的問了一句,當即就被宰了。昨天,陳超群的毛病犯了,誰都不敢往前湊,今黑著臉一出來,氣勢洶洶的往正堂裏一衝,揚手剛要朝神隴上砸,一轉頭突然看到正在旁邊坐著翹著二郎腿悠哉喝茶的筱楓。
“你怎麼在這?”
筱楓吹散杯麵的茶葉:“茶葉還是那麼難喝,你這個臉好看,飯難言,活該你受罪!讓人惡心。”
“你什麼意思?”
“你心裏知道我說的是什麼,用不著和我裝糊塗。”
筱楓這個人做事陰晴不定,自從上山後也沒幹別的事,每天就是坐著喝茶,可對於自己身上發生的事他卻似乎是知道些什麼。雖然不痛快,但也耐著性子道:“你既然知道,可有什麼化解之法?”
筱春將茶杯往桌上一放:“你對我尚且不上心,又怎麼要求我救你的命?你算什麼東西?”
“來人,給筱春上好茶!”
“不必,晚了!”
“我……”陳超群還想說什麼,筱春一揚手,滿臉的不屑,抬眼之間都是對這個人的諷刺,陳超群好歹也是一山之主,怎麼受的了筱春對他使臉色,冷哼一聲拿起桌上的供果一巴掌捏的稀爛:“我陳超群混了二十多年天塌下來我都不怕。”
筱春譏諷一笑:“那是因為天沒真塌下來過。”
說實話,這麼多天陳超群沒看上這人,待得越久他對此人越加看不上眼,可偏偏又惹不起,在加上那人有話要將筱春留在山上。
前段時間他才栽了一回,這一次偏偏又這麼巧把到嘴的肥肉給放過去了。一個山寨近千號人肉吃慣了,你讓他吃幾天菜,誰樂意幹?大家都雖然嘴上不說,但都巴巴的望著,陳超群騎著馬獨自到存放糧食的山頭檢查糧食剩餘情況,一看頭有點大,在多的糧食也架不住吃,半個月前還堆得滿滿當當,這一次少的可憐,歎了口氣,剛從山頭往下走沒一會迎麵見著幾個當家,幾人相互對視一眼,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氣氛一時僵住,陳超群整理衣襟咳嗽幾聲:“你們放心,糧食還很充足,就是要委屈兄弟們再吃幾天素了!”
這話說的皮笑肉不笑,二當家將腰間的長刀一甩:“大哥,兄弟們幾天沒吃肉了,下山吧!我聽說縣令給柳門鎮的百姓發了種子種糧。衙門肯定有好貨!”
“大哥,方家最近也沒送肉過來,要不先拿他們家開刀!”
“兄弟們都想我抱怨,這要在吃不上肉,我都不知道該怎麼交代!”
一般吃不上糧才著急,可這些人卻說吃不上肉,可見這些年陳超群把這些人慣的厲害。
現在正是種糧時候,要挑在這個時節去搶糧,那就和殺雞取卵沒什麼區別,方家最近聽說也出了點事,方家少爺好像招了個“妖精”天天被折騰的哭天喊地。要是再守株待兔等著過往的運糧隊伍,這幾百號人肯定是支撐不住,思索片刻,陳超群環視四周,突然一指南方:“胡鵬是不是前天劫了一筆大的?”
幾個當家的土匪對視一眼,立刻懂了當家的意思。胡鵬是這附近山頭勢力最小的一個土匪頭,當家的是個愣頭青,幾年前一個人拉了一票弟兄占了個山頭就當了王。這麼幾年莽撞打下來還真站住了腳。
眾人思索片刻,老二道:“大哥,這樣做我們算欺負人,一行有一行的規矩,我們是土匪,應該劫官家或者過路人。”
“大哥你真要劫他們?”
“嘿!正好我好久沒幹架了,那小子這麼多年從來沒進貢過,給他點教訓,讓他知道知道什麼事薑才是老的辣!”
“大哥,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隻要有肉吃,什麼都好說!”
幾個當家,眾說紛紜,相互商量一番,眾人還是聽了陳超群的意見,劫胡鵬!胡鵬和他們隔了兩個山頭,雖說胡鵬勢力不大,可要真下手,還是要好好商量一番。
兩天後,眾人把情況摸清楚定下計策,陳超群親自帶著兄弟和幾個當家兵分四路,趁著天蒙蒙亮,摸黑上路,簡單交代幾句帶著兄弟順著山壁出發,摸著黑剛走了幾裏,抬頭一看,天空隱隱泛著紅,回頭一瞧,陳超群當時冷汗下來了!
寨子方向火光衝天,火苗如同一條長蛇順著風的往天上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