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一章 你怪的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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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朝會當天,公治修比平常早起半個時辰,早早命宮人伺候自己洗漱完畢,到宮外散心,沒想一出門就遇到一春。
今日的風言讓他們知道今日的朝堂會發生什麼,公治修知道他睡不著是在為誰擔心。
“事情能不能做成,能做到何種程度都不知道,你就為他擔心?廢物並不需要掛念。”
公治修說話向來不好聽,一春沒做答,隻是看著天邊快要消失的繁星不知在想什麼。
這家夥看起來恬淡無所想,可誰知道他在想什麼,秋雲雖然答應了自己做事,可做的怎麼樣不知道,待會在朝堂上會有什麼表現他也不知道,想要控製他就要抓住眼前這個人。
“你待會隨我去正殿,但不能露臉。”
“秋雲,不會讓你失望。”
“但願他不是廢物。”
今日百官也比平常來的早了些,一個個麵色凝重似乎有什麼大事,公治修一眼就掃到人群之中的秋雲,他和身邊的那些官員一樣,臉色說不上難看,但和平時的嘻嘻哈哈比起來卻深沉了很多,這個臉色對於公治修而言可不是個好兆頭。
隨著宮人的一聲有事起奏無事退朝,某人上前一步低頭:“皇上,前幾日聽聞後宮的夫人們突然魔怔了這事是真還是假?”
公治修沉著臉:“這是朕的家事,你們是外臣,怎麼還管朕的家事?”
“皇上,恕臣冒昧,家國本一體,家若不安,國又怎能安?後宮之中無緣無故出事,絕對不是偶然,而是上天的暗示,先皇在陛下這個年紀已經有了陛下和幾位皇子,皇上沒有兄弟,後宮之中有兩位夫人,八個八子,留個七子,其餘總共記下來有二三十人,可卻沒有皇後,後宮無主,陰盛陽衰,所以才會出亂。”
公治修心中冷哼,這些說辭倒是和後宮瘋傳的一樣,這後宮和前朝的關係果然是微妙啊。
“那依愛卿之見,朕該如何?”
這下此人啞巴了,畢竟這事是公治修的私事,隻能提點不能勉強,要說具體解決辦法可還真不好張口。
長孫慎雖然和曹參不對付,可他也擔心公治修沒有子嗣的問題,是誰生暫時不要緊,主要是得有!公治修已經二十四沒有一點血脈,要是出了事情怎麼辦?可他不知道公治修怎麼想的,後宮女人雖然多,可據說他一個都沒碰過。但話又說話來這是公治修的私事,而且他脾氣不好琢磨,這種事自己不好開口,況且那麼多人再提,沉默是最好的選擇,不必去討這個閑。
朝堂之上頓時啞成一片,這事情怎麼解決,招人?選秀?開玩笑,後宮中的女人還少嗎?可硬要立後,要是公治修翻臉,他們也收不了場。這子嗣問題,那就更隱晦了。
僵持之際,決曹李歡上前一步:“皇上,既然他們說宮中有邪物作祟,那麼不妨請一些術士進宮消除邪物。”
李歡是曹參的人,他說這話必然是代表了曹參的意思,以往他一直在子嗣和立後問題上轉,怎麼突然間說要找什麼術士?
可不管他什麼打算,先攔了再說,長孫慎上前一步,道:“術士?那些術士都是江湖騙子!找術士進宮,豈不是信牛鬼蛇神之說?皇宮的神像早在幾百年就砸了,先祖發誓不信神,李歡你找這些江湖術士這是什麼意思?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一旦找術士進宮,隻怕民間這些術士會更加囂張,這不是好現象!”
話畢,立刻有人譏諷道:“太尉大人,不是掩耳盜鈴嗎?存在的東西始終存在!術士雖然大部分是騙子,可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騙子。宮中出了邪物,找人來治,這和人病了找大夫有什麼區別?”
“太尉大人說的不錯,術士就是術士,一提起他們所有人都會想到江湖騙子,把他們召進宮,不是好事。”
“什麼不是好事?那總比弄幾尊神像好吧?萬一下次又出現這種怪事怎麼辦?”
……
車騎將軍龐風瞅著這些嘰嘰喳喳吵不停的文臣有些煩躁,這都是什麼人,一上朝就吵:“皇上,反正你不立皇後,也不生兒子,他們又說著說那,你就找個術士唄!這樣也讓他們閉嘴,也隨了你的心意。”
公治修瞪了龐風一眼,他沒有察覺,隻是自顧自笑著,還以為自己的主意不錯。
“術士畢竟是江湖騙子,朕乃天子,不至於連邪晦之物都壓不住。”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誰要是再說,那就是認為他沒有資格做皇帝,這話可就重了。
其實有穆一春在,他什麼都不必擔心,但不可能對這些人隻說,穆一春是以京考的身份進入自己身邊,說他能搞定這一切,一是會露底,二是會把他的身份定格在術士,那麼他京考就成了一個笑話,要是傳到民間,再有人一煽動說不定又要來個重考。
沉默之際,曹參上前一步,行禮道:“皇上,臣,有話要說。”
這個老狐狸總算動了,公治修在秋雲身上快速掃過:“愛卿,有何話說?”
“臣,前段時間召集百官寫了一份請願書,本想今日呈給皇上,但不料昨日有人潛入府中,將其毀了。”
公治修不動聲色隻是輕輕哦了一句,曹參見公治修不以為意情緒有些激動:“皇上,臣雖不才,但看清了那人的樣子!他就在這大殿之上,而且深的皇上信任。”
不用說公治修已經知道他說的是誰了,從剛才到現在秋雲一直繃著臉,想必擔心的就是這個。果然曹參倒出了秋雲的名字,朝堂上下一片嘩然。公治修示意眾人安靜:“曹丞相,你可有證據?”
曹參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老臣以性命擔保,絕無半句謊話。我是當朝丞相,不至於冤枉他一個掌故,而且我在家中院裏發現了許多南瓜子。這秋雲不知道受何人指示,盡然做出這種膽大妄為之事,這種狂野之人,隻有在朝堂上揭穿他的惡行,才能給那些居心叵測之人一個警告!”
這話曹參是看著長孫慎說的,可公治修卻明白這話時說給他的:“曹丞相,你可看清楚了?”
“皇上,臣雖然年紀大了,可絕對不會老眼昏花,我看的真真的,就是秋雲毀的!”
公治修道:“曹丞相心係天下,又是百官之首,自然應該考慮天下大事,而不是在朕的私事上瞎琢磨,還聯合百官寫什麼請願書。”
這話的意思在於給曹參提個醒,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麼,我都看著呢,而且也暗中告訴他秋雲我保了。這本是招贏局,可秋雲的臉色卻沒有半分緩和。而且眾臣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古怪,公治修還沒想明白什麼原因,曹參的情緒突然變得有些激動:“皇上,您的私事我自然不敢管,你心中看的明白,可臣那份請願書是論的是福州百姓今年的稅負之事,我聯合百官簽名是懇請皇上免除他們一年的賦稅!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問滿朝文武。這份奏折琵霜大人也簽了名的。”
琵霜一向三緘其口,可曹參把皮球踢踏這了,他不接也得接,瞅著公治修難看的臉色,他知道公治修著道了。
要是奏折上是公治修的私事,那自然沒什麼,他們剛才還在討論這個問題,多了份折子不過是把這個問題書麵化,可要是國事就不一樣,秋雲不過一個掌故身份出現在丞相府就是大不敬,又毀了這份百官簽名的奏折,而且最要命的時公治修已經暗示他是知道這件事,一個皇上暗示一個臣子半夜潛入丞相府毀一個百官聯名請求免除賦稅的折子,這個皇上不惜犧牲百姓利益和曹參對抗就是個昏君。而且還是個不聽百官意見剛愎自用的昏君!
琵霜見公治修一青一白的臉色就知道他心中又多窩火,於是他雙眼一眯裝作不知道,將話又扔給長孫慎:“我記得,那份奏折,太尉大人也見過,就是不知道簽名了沒有。”
長孫慎瞬間變了臉,他說有,那是勢必會惹惱了公治修,可要說沒有那就是惹惱了滿朝文武,而且他打心眼裏覺得免除福州賦稅是個好事,當時別人拿過來的時候他也簽了名。鬥可以,但不能睜眼說瞎話,而且還是拿一州人百姓的賦稅問題說瞎話。一時間他也選擇了沉默。
秋雲搖搖頭,他一直沉著臉就是暗示公治修事情有異常,可他根本沒注意,真把自己套進去了!隻好開口道:“丞相可是冤枉我了,你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私闖丞相府,撕毀奏折更是無稽之談。”
曹參進一步道:“皇上,除了臣,家中還有其他人看到,而且我的家客還取下了秋雲的身上的一個香袋,可惜臣今日來的急,忘記帶了。那個袋子泛著香,不是女子戴的荷包,而是一種類似香料的味道,但卻不是中原之物。”
以曹參的心思絕不可能不帶,他這麼說是和公治修談條件。不然他何必把一個香袋說那麼詳細?
大殿之中一時沉默,公治修抓著龍椅的手幾乎要嵌在裏麵:“宮中有邪晦之物,朕雖然不懼這些,但後宮那些女子卻未必不怕,這件事就有勞丞相費心了。”
曹參聽聞,果然不在這件事糾纏,隻應了句:“臣惶恐。”
之後的事情,誰都無心在聽,尤其是公治修在宮人宣布下朝的一刻,仿佛再也坐不住一般快速離開。
幕後的一春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
一回文華殿,公治修往上位上一坐,氣氛驟然冷了下來。秋雲恢複以往常態,從百寶袋裏抓著瓜子吃。一春則有些擔憂的看著他。
公治修眯著眼盯著秋雲,端著茶杯的手幾乎要把茶杯掐爛,但臉上還是那副不冷不淡的表情,盯著秋雲那張漫不經心的臉火氣上湧:“我以為你是高人,卻不想也是個廢物!”
秋雲嗑瓜子的手一頓:“主意是出的,事情也是你讓我去做的,你一個做主的沒把事情辦好,遷怒我一個跑腿的,到底誰廢物?”
“你說什麼?”
別人怕公治修,但秋雲不怕:“怎麼?我說錯了?這是幾天我都按照你的吩咐做事,你讓我見誰就見誰,不見誰我就不見。你自己沒料到曹參那個老狐狸如何狡猾被擺了一道,還賴我?”
公治修氣的臉色煞白,一春打圓:“秋雲,按理說丞相府的人不可能看見你。”
聽見一春的聲音,秋雲的態度立刻轉變,剛才的那點火全去了,好久不見瞅著這人這張臉,他覺得心裏舒坦極了,目不斜視盯得一春有些不好意思。
“那是自然,不過曹參府中有高人!”
公治修冷聲道:“既然失手,為什麼不提醒我?”
秋雲兩手一攤,一副耍賴的摸樣:“我提醒了,朝堂之上一直沉著臉,平時我嘻嘻哈哈,可這次一句話沒說,這不就是提醒?你要求是不是太高了?沒本事就不要和別人嚇鬥,反正你年輕,養好身體熬死他們是最保險的一步棋!不過我看你這樣子,還真不一定能活過他們!”
要說誰能氣著公治修除了秋雲也不會有第二個,說話尖酸刻薄,句句帶刺。偏偏還拿他沒辦法,和他吵吧失了身份,不喝他吵又出不了這口氣。掃向秋雲正準備揣兜的綠豆糕,公治修突然有了主意。
“來人,把這些點心全部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