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人流比以往多了不止一倍，外地來的考生幾乎每個人手中都拿著一個小本一個個神色著急。
    來京都解決了吃飯住宿這一件事之後，接下來要想的就是提高名氣，這些人拿著自己做的詩詞正尋思行謁的事，昨天有一位老臣在自己門口貼出了一個“雪”字，今日在他府門前排隊的至少有數千人，有不願意湊熱鬧的人也正尋思找誰推薦，如何行謁。
    前段時間的海棠熱被這湧入京城的考生們衝淡。就連街上賣神像的生意也好了很多。
    “人間，最熱鬧的時候就是這段時間吧？”
    秋雲擺擺手：“不不不，逢年過節都這麼熱鬧，可惜，這人越多，越熱鬧，廚子們的水平就像拉稀一樣掉的厲害，搞得我吃飯都沒胃口。”
    一春沒有作聲，打這個比方也沒有心思吃飯。
    “喂，你看到東城門前的那個賣胡琴的胡女了沒有？她說她手中的胡琴要買三萬兩，但如果誰能彈奏，她就免費送！”
    “去！我看到了，圍觀的人很多，那個胡女已經站了半個月，可她手中的胡琴除了她自己沒人彈響過！”
    “竹兄，你可見過那把胡琴？”
    “胡人的玩意我怎麼見過？不過我也想看看這把胡琴什麼樣？”
    秋雲瞅著從身邊擦肩而過的絮絮叨叨的兩人，又向後退了幾步，他這才發現朝東城門去看熱鬧的人還真不少。一琢磨帶著一春也往東城蹦去。
    “大家如果想聽胡琴的音色，那麼今晚請來靜心湖龐的小築一聚！我杜某自然會招待！”
    秋雲帶著一春趕過去的時候，正見一個男子手中拿著胡琴站在桌子上邀請眾人。看樣子是這人將三萬兩一把的胡琴的買下，秋雲一咋舌，來晚了一步，也沒看見那個胡女張什麼樣。
    “誒，那是誰家的公子，真有錢，三萬兩眼睛都不眨就買了，那把胡琴普通不過，沒鑲金沒鑲銀，要加三萬兩，誰買誰傻子！”
    “那個杜公子說不定是愛琴之人，懂著其中的價值，我還是第一次見胡琴，他說今晚要在靜心湖彈奏，你去不？”
    “我……我還要看書，行謁的事都把我弄得頭疼！”
    “誒，也不差這一時，你不去我去！”
    人群中交頭接耳全是胡琴和這杜公子的事情，秋雲聽了一會覺得沒意思又帶著一春往外走。
    “那把胡琴造型古樸，音色應該醇厚。”
    秋雲斜眼瞅著一春：“別想了，今晚我要帶你去個地方。”
    一春越走越慢，最終停了腳步：“我，不想去。”
    “嘖！你還什麼羞，我陪你一起去，女人而已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
    “為什麼一定要晚上？”
    秋雲神秘一笑：“晚上，才有情調！你在人間如果連青樓女子的滋味都沒嚐過，你就白來了，我帶你去最好的地方，要最漂亮的姑娘，絕對虧不了你！不過，你要自己把握尺度，別玩大了！”
    一春還是想開口拒絕，可看到秋雲滿臉期待的興奮樣，又想起他說會陪自己一起去，突然也懶得再想，隨機應變吧。
    隨著考試和春節將近，京都的晚上也熱鬧非凡，各色的燈籠亮起，賣藝的聽曲的，各種小點的小商小販也挑著擔出來湊熱鬧。
    秋雲一路帶著一春朝著他口中的寶地前去，巷中的燈紅柳綠和鶯鶯燕燕的嬉笑聲頓時讓一春心中有些發虛，脂粉味越來越濃，一春的心也懸了起來。
    樓閣上的女子一個個相互嬉笑打鬧，媚態百出，無意間解下的衣帶，露出的香肩和略帶責怪嗔怒的語氣都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一春看著留香坊三個字，腳下像生了根，秋雲則對樓上朝自己的打趣的女子拋去一個媚眼，惹得佳人歡笑。
    “走啊！”
    一春站在原地沒做聲，秋雲拽著他的胳膊：“有我在，沒事！”
    “一定要去？”
    “當然！你隻有來了這裏才會明白樂趣兩個字怎麼寫。”
    “我……其實……”
    不容一春再囉嗦什麼，秋雲拽著他進了留香坊。夜色中，梵音看著兩人的背影，沉了沉心思。如今海棠回了魔界每天都對清流抱怨，要是讓清流知道秋雲這段時間一直帶著一春玩樂可不是件什麼好事，況且無論秋雲自己怎麼說，可在他看來秋雲和一春的關係過分的親密了些。秋雲，你心中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兩位公子，這都是我們這最好的姑娘了！”
    老鴇盯著桌上的兩張銀票笑的燦爛，秋雲磕著瓜子瞅了一眼屋中的六位姑娘，她們各有各的特點，有的風騷，有的清純，有的冷淡。不同的類型，顯然是做了準備的。吐出幾口瓜子，秋雲伸了個懶腰：“長得不錯，可問題是我想要的姑娘是會勾引人的。”
    老鴇笑道：“這位公子真會說笑，我們這是青樓。”
    秋雲瞅了一眼坐在身邊一直麵色嚴峻的一春，將銀票遞給老鴇：“你走吧，沒我的話，任何人不準進來。”
    “好說，好說，公子，玩的開心！”
    要說嫖客她們也見得多了，無論穿著多麼體麵的人，隻要老鴇一走都原形畢露，可秋雲卻盯著她們六人一直吃著瓜子，一副不怎麼感興趣的樣子，而一春則麵色嚴峻略帶不快。
    秋雲敲敲桌子，倒了一杯酒：“你們，誰能把酒給這位公子喂下去，我脫一件衣服。”
    六個女子一聽，噗嗤一樂：“公子這話有意思，您脫衣服？”
    秋雲笑笑：“你們要是願意脫衣服我也不反對。”
    六個女子嬉笑一會，有人率先走到一春身後俯身在他耳邊溫聲道：“公子，哪裏人士？”
    女人一邊問，一隻手悄悄向一春的胸口鑽去，一春眉頭一簇起身盯著那名女子，神色極為不快，女子知趣的用扇子一遮臉頰拂袖離去。其餘五個女子一樂，也紛紛上前挑戰，可無論她們用什麼手段，隻要一碰一春，他立刻就變臉。
    直到最後一個女子也挑戰失敗，秋雲的瓜子已經磕了一小堆：“看來，我這身衣服倒是不用脫了，一春，不能太無趣啊！”說罷打了個響指，其中一個女子會意嬌俏一笑，坐在秋雲懷中，勾著秋雲的脖子嬉笑不已。
    不知為何，一春心中咯噔一下。
    此時的秋雲和其他青樓的嫖客一般無二，捏著懷中女子的下巴，摩挲著她的雙唇，摟著她腰間上下其手，時不時惹得女子嬌嗔一怒在秋雲肩頭輕輕一捶。
    “一春，青樓是不用守規矩的地方，你想怎麼玩都可以，把你昨天摸我手的那股勁用在她們身上。”
    一春無心聽秋雲說什麼，他的視線全在那個把手塞入秋雲衣間上下摩挲的女子身上。心口如同被人猛捶了一下壓的他有些喘不過氣。
    秋雲的衣服越來越鬆，手上也越來越肆無忌憚，懷中女子的衣服更是被他褪的隻剩一件裏裙，一春越看心裏越不是滋味。他甚至有點懷疑，眼前的這個人是不是秋雲。
    突然間，秋雲抓住女子的胳膊把她的手從自己的衣襟中取出，笑道：“那地方可不能摸！”
    女子有些不快，撫著秋雲的臉龐嬌嗔道：“公子怎麼害羞了？奴家渾身上下可是被你摸了個遍。”
    秋雲不作答，端起先前倒的酒倒入嘴中，女子一樂，俯身剛要含住秋雲的唇時，本就如坐針氈的一春終於看不下去，起身離開。
    秋雲臉上的輕浮頓消，咽下口中的酒，推開身上的女子追了出去。
    “你搞什麼？玩的好好的，怎麼了？”
    襤褸的衣衫和身上還沒有消散的脂粉氣，讓一春又想起了剛才香豔的場景，心中像紮了根刺一樣：“沒什麼，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秋雲伸手往一春額頭上一貼：“沒發燒，你哪不舒服？我帶你去看看。”
    “胸口有點堵。”
    秋雲一樂，心覺這小子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那麼多美女，一時覺得不適應也正常，今天這一劑藥下的有點猛：“可能是裏麵人太多熱的，出來透透氣一會就沒事，現在是不是好點？”
    “我不想再去這個地方。”
    秋雲整整衣襟，也不為難他：“行行行，不去就不去，可惜了那一壺雕花。”
    “雕花？”
    “就是酒，那可是留香坊的特色，可惜隻嚐了一口。”
    一春微蜷雙拳，輕聲道了句：“你就那麼喜歡和人喂酒？”
    “你說什麼？”
    一春視線望向遠方，仿佛那句話是個錯覺。秋雲懶得多問，回頭一瞅樓閣上那些風采各異的女子，嘖嘖舌：“那六個女人很漂亮，你是要求太高，還是對女人沒興趣？”
    一春不看秋雲，眼裏黑的看不清神彩：“她們不及海棠。”
    秋雲一愣搖了搖頭，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那個女人雖然是個混蛋，但誰叫她美呢？哎！曾經滄海難為水。祝你好運。”
    好運？看著樓上的那些鶯鶯燕燕，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剛才又為什麼會說出那些話。
    

    作者閑話：

    這是今年最後一個雙休，新的一年馬上到來，謝謝大家十二月以來的支持和投票，非常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