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再說一遍！”
    秋雲的一句話如同在怒火中燒的男人頭上澆一盆油，男人揮拳就要要往秋雲臉上揍，秋雲閃身一躲：“雖說為人父母，你們身上扛有責任，但你們也要為自己想想，燕兒要是死了，你們會輕鬆很多，不必每日起早貪黑的去砍柴，一年忙到頭去卻一點銀子都看不到。也不用去祭拜卜神，更不用埋怨每次的祭品大半被李天師拿走。你的妻子也不會以淚洗麵，明明不到三十卻如同耄耋老人。你們照顧燕兒六年，也被他拖了六年，這六年過的如同奴隸，生下這麼一個孩子，想必你們也被說了不少閑話。被不少人指指點點。六年，時間足夠長了！別人的日子越過越好，你們卻越過越糟，生活有盼頭嗎？我幫你們殺了他，你們可以再生一個孩子，或者兩個人過也很好，至少能把這破敗漏雨的房子補一補。也能有錢買點吃的，穿的。我幫你們動手！如何？”
    男子臉色一青一紫，肌肉抽搐，轉身從門邊抽出一把斧頭朝秋雲砍去，牙縫裏咬牙切齒的連續擠出一個滾字！
    秋雲不閃也不躲隻是直勾勾的盯著麵色憔悴的婦人，神色中帶著一份洞悉般的敏銳。盯的她左右閃躲極為不舒服。就在斧子落下的一瞬，婦人突然抱著腦袋大喊一聲，衝過去將男人撲倒：“夠了！夠了！我真的是受夠了！你每天隻知道劈柴賣柴，買東西，祭祀，照顧燕兒的全是我，是我給他穿衣，喂他吃藥吃飯，帶他大小便，給他洗澡。日複一日足足六年！你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嗎？六年從來沒有睡好過，每天睜眼閉眼都是這些事情，我看不到希望，我不知道這日子過得有什麼意義！”
    “他是我的兒子，我胡家唯一的香火！這些年要不是我，你吃什麼穿什麼？拿什麼照顧燕兒？我也照顧他了！”
    “不！是我！！！是我照顧他！！！你沒有！！你隻是劈柴！劈柴！！”
    這些多年以來日複一日的痛苦和疲憊早已壓得她精神衰竭。女人的歇斯底裏讓男人一時氣急，抄起手中的水瓢朝女人擲去：“你個惡婦！！！滾！滾！”
    男人甩在女人臉上的一巴掌徹底結束了這場對話，女人捂著臉含著眼淚不可置信的看著男人，她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到頭來換的卻是這一巴掌！
    秋雲抓了抓額頭，瞅了一眼黯然神傷死死盯著自己一臉怨毒的男人轉身去了柴房。一春在柴堆上翻來覆去的輕聲呻吟，嘴中支支吾吾的不知說些什麼，秋雲一摸他額頭比離開前更燙心頭不由有些疲憊，自己不過出去了一會，這個神當得怎麼比凡人還累！說病就病，這麼多年的修為都喂了狗！抱怨片刻將一春往背上一送，剛準備出門，卻見男人一臉怨毒的提著一把柴刀惡狠狠的擋在麵前。
    “怎麼？要殺我？”
    男人低喝一聲紅著眼朝秋雲揮刀砍去，秋雲也不閃躲，眼見柴刀從秋雲的脖間橫劈他的身體，但卻沒有出現血漿四濺的場景，相反秋雲隻是看著男人，一股劇烈的疼痛瞬間讓男人臉色煞白，胸口橫貫的傷口讓男人不可置信的看著手中正在滴血的柴刀。
    “我不喜歡沒本事的人還像野狗一般叫囂，拿旁人出氣，看你給我們借宿一晚的份上，我饒你一命！我給你的建議，你好好考慮考慮！”
    連續下了幾天雨，今天難得放晴，雨後的陽光還帶著一絲水汽，潮濕的空氣嗅的人忍不住連續打了幾個噴嚏。
    路上的顛簸讓一春輕咳幾聲，迷迷糊糊的睜了眼：“我這是……在哪？”
    “我背上！”
    “我……怎麼了？”
    “你病了！”
    “病了？”
    “對，你沒有覺得很難受？”
    “嗯……”
    “我現在帶你去找大夫，看了大夫，你的病就會好。”
    一春眨眨困倦的眼睛往秋雲肩頭一靠輕聲道了句累。
    秋雲有些無語：“我就睡在你旁邊，你怎麼就病了？你這身子比少爺還精貴。還說什麼上神。”
    一春沒說什麼，他這麼久以來第一次有這種不舒服的感覺，累到連動都不想動，身體裏像塞了一團火燒的他筋疲力盡。此時他隻想老老實實的趴在這人肩頭好好睡一覺。
    “我應該……不會死？”
    “廢話！你是神！”
    “可我是半神！”
    “嘖！那你就死一半，有人類血統的那半會死。你一個上神居然還怕死！”
    背上傳來一聲輕笑：“我是不是，見了那個大夫就會好？”
    “不是，是讓大夫給你看病，你吃了藥之後病才會好。”
    “什麼是藥？”
    “就是很苦的東西。”
    “苦是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