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葉深一拖著連行李標簽都沒有來得及撕掉的行李箱匆匆從出租車上下來，疾步走到一所公寓的門口抬頭往上望了半晌，卻遲遲邁不開步子往裏走。
    樓下輪崗的保安從窗戶裏探出半個頭，眼神裏露著幾分戒備，問他，“你有什麼事？”
    葉深一收回視線，露出個自覺十分友善的笑容道：“我來找人。”
    “什麼人？”
    保安大叔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似乎並沒有要直接放人進去的意思，“房號是多少？”
    掏出手機翻看了一下，葉深一道：“1208，陳澈。”
    哦了一聲，保安大叔將頭收了回去，道了聲“你等下。”之後，在一本冊子上翻了翻又拿起聽筒打了個電話。
    葉深一又抬頭向上望的時候聽見那人問他，“戶主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遲疑了一瞬，葉深一才道：“姓葉。”
    十幾秒鍾之後，保安大叔擱下電話，探出半個身子衝他擺手，“戶主說不認識你，你趕緊走吧。”
    “什麼？”
    葉深一眉頭一皺，聲音就控製不住大了幾分，“怎麼可能不認識？你確定你沒撥錯號碼？或者報錯我的名字？”
    “沒有沒有！”顯然有些不高興被人懷疑自己的職業素養，保安大叔不耐煩地打發他走，“戶主說不認識什麼姓葉的，要不然你自己打電話讓人下來接你。”
    有求於人矮三分，葉深一姑且忍氣吞聲，湊上前一步覥著張臉問他，“那你能不能再打個電話讓我跟他說？”
    眉毛一擰，保安大叔再揮手轟人，“你這人怎麼這麼麻煩，你來找人能沒有別人電話要我打？要不是看你長得不像壞人，我早對你不客氣了！快走快走！”
    葉深一嘖了嘖舌，隻得暫時作罷，拖了箱子往外走，迎著偏西的太陽微眯著眼，視線裏突然闖進一個人影。
    那人走過來時背著光，盡管葉深一並沒有看清楚他的臉，但有些記得太久的人哪怕隻是一個模糊的影子，你都能知道那就是他。
    忍不住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葉深一愣在原地。
    顯然對麵的人也注意到了他，兩人隔著十幾步遠的距離站著，兩兩對望。
    “你。。。”
    站了一會，葉深一終於忍不住開口，聲音卻異常地幹澀，“你。。。才回來？”
    陳澈從對麵走過來，視線在葉深一身側的行李箱上掃了一眼，語氣平淡地道：“你也才回來。”
    葉深一嗯了一聲，突然沒勇氣再跟他對視下去，微側了頭，再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三年前他不辭而別，兩人便再沒有過聯係，他想問他過得可好？或者可還記得自己？然而這樣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最後還是陳澈先開了口，依舊是不溫不火的語氣，“回來就好。”
    微不可聞地蹙了蹙眉，葉深一抬頭看他，“你不問我為什麼走又為什麼突然回來？”
    “不需要。”陳澈搖頭，“你若是想告訴我何必等到現在又何須我開口問。”
    葉深一看著他一張平靜的臉，突然有些啞口無言。
    深秋的風挺冷，葉深一的頭發被吹得亂飛，隻覺得好像連舌頭都被凍木了一般說不順暢一句話，“其實，我。。。我是。。。。。。，總之。。。我，我現在沒有地方去，你。。。這裏方不方便。。。”
    話還未說完，身後突然響起一個陌生的男聲，“澈，果然是你回來了！我就說我在樓上沒有看錯，你怎麼不。。。”
    說著似乎是感受到葉深一投過來的詫異目光，那人疑惑地在兩人之間來回看了看，側頭問陳澈道：“澈，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