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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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的一聲,風祭川定定停住腳步,往後移了些距離,半靠著柱子,半闔著眼,冷清淡然的模樣一如往常,僅僅往那一站,就引得無數人的目光往她那兒湊。
“不進去?”
“沈湛卿和明鸞在裏麵,用得著我摻合了你們這幾個結拜兄弟的事,無論名頭還是人情都說不過去!呃,你認識蘇若珩?”風祭川想忽視後麵那位風姿卓華的男子都不可能,對後來的少年詢問,極為好奇他倆的關係。
“你大概不知道,她母親和我母親是閨中好友,後天不就是我那瑛姨生辰,家母連等我喘口氣的勁都沒給,快馬加鞭趕過來,一路風塵仆仆也沒歇著!另外,蘇大哥就是我跟你們經常提的那個兄長,無論相貌品行還是別的樣樣精通的神仙哥哥,怎麼樣,看得上眼嗎?”
風祭川噗呲一笑,一刹那間又重新收拾好表情,眼神揶揄不已,一雙淩厲的桃花眼垂著目光望著他,覷的人心裏沒底氣。“怎麼,一見麵就給我拉煤,至於嗎?這麼操心,真是有當媒婆的潛質,你年紀也不小了,早些做點正事為好。”
“喲,瞧你說的多傷人,難怪講豫王殿下即使是全天下多少男子女子捧著心放在你麵前,連睬都不睬一眼,未免太傷人了吧!那些庸脂俗粉瞧不上也就算了,像神仙哥哥這樣的人物你要是沒點表示,恐怕真要鰥寡孤獨一生了!”
這句話,膈應得風祭川連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聯姻結緣之事,一廂情願恨嫁難娶的人多了海去,還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居多,即便桃花壓枝,又如何。
很快,風祭川就沒心思跟那少年閑談,敏銳的直覺讓她察覺到危險,出於身體的本能而閃避,卻不曾想腳下一踏空,身形不穩,向後跌去。蘇若珩伸出手拉住她的左手,另一隻手搭在她的腰上,帶往自己身側,半扶著她,才不至於讓她失儀。一側,南宮明鸞目光中燃著熊熊烈火,差點連頭發直直豎起,瞪著風祭川的眼神簡直是嗜血抽骨一樣凶狠。“南宮明鸞,你發什麼瘋!區區一個鳳子凝,就讓你們如此大動幹戈,不惜賭上自己的一切,就沒想過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嗎?”風祭川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段話,尤其是在提到鳳子凝這個名字時藏著深深的厭惡。
蘇若珩環顧四周,打量一下風祭川,放在腰上的手順著她的後背抽回,以眼神示意。“碧央,你這是什麼意思?”南宮明鸞對她恨意難消,也不至於和蘇若珩慪氣,一副晚娘臉的模樣,陰沉的臉色黑的無法直視,好似別人欠了千八百萬的口氣脫口而出,帶上一絲不滿與質問。
蘇若珩幽幽開口,道:“今天怕是談不下去,還是等冷靜下來再敘吧!當年我家退了她的婚事,也是我央著族中長輩退的,連句話也沒說,說起來,也是不占理。後日的壽宴,莫要為難子凝,我母親原就不歡喜她,你也少說些!”
風祭川這下子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神色,淩厲的眼神透著狠勁,眼內泛上血絲,身子微微一顫,似是想到什麼,微微低下頭,抱著雙手環胸,再也沒說什麼。
“南宮采薇如何了?”
許久,風祭川緩緩說道,聲音低沉,沉沉的,陰冷的滲人。
“已到太一殿,大禮已進行到一半,萬事諸順。”
“告訴崔君燁一聲,若不想他自己的孩子爆體而亡,就帶她走吧!偷竊青木古蓮者,生生世世為奴為婢,即使南宮一族精血灌溉的靈物與她相合,以她的經脈還是承受不住天道盟約,非南宮一族血脈者,屍骨無存還算輕的,魂飛魄散的話連救都救不回。”一道黑影閃過,不見影蹤。另一個穿著赭衣、侍衛打扮的男子急匆匆從樓下走來,神色焦急,跪地行禮稟告,語氣急促而粗啞。
“公子,易大人到了,今個在龍隱齋歇著,幾位小主子正陪著呢!”而後,退了一步立在身後跟著。
清風微拂,帶來涼意。風祭川從中嗅到了一絲似有若無的香味,皺了皺眉,循著味道將視線移到那人的身上,臉色就拉了下來。
萬魂魔羅,怎麼又是這東西!身上戴著這混了亡魂花的香料,嫌自己命太長了是嗎?看其模樣,約摸是修仙之人,怎的也分不清呢?莫不是,當成了萬魂綺羅華了吧!
這到底怎麼回事?
那娃娃的宮苑內栽著一大片,惡心得很,是用無數生靈的血肉填埋而成的,而今天確實摻了這要命的東西,萬魂綺羅華罕有,可萬魂魔羅更是少見,兩者的藥性相差了十萬八千裏,不應該搞錯的啊!
“回宮吧!”
南宮彥抱著一臉沮喪的小皇帝,候在宮門前,一見到她的車輦,就急匆匆趕上來,登登登的上車,嗬著車夫往宮裏驅使。
“出事了!”
小皇帝委屈的眼淚直轉,窩在老人懷裏,一見到風祭川就往外扒,掙紮著向她身邊挪。風祭川也是看不過他這副樣子,就攬過他的小身子,放在膝上。
原來,是姬家從中插的手。
風祭川安撫性的摸了摸小孩子的頭,神色清冷,帶著一絲暖度,強大而完美。“走吧,去看看吧!”
南宮彥領著她走到太一殿的殿前,望著下麵浩浩蕩蕩跪著一群人,耳邊吟唱著古老的祭語,最前方風華通透的人仙氣飄飄,不似人間物。
風祭川將孩子放在她肩上,左手圈住他的小腿,對著南宮彥說道:“走吧,既然想死,就讓他們去吧!啊曦還小,碰上血淋淋的場景,輕的話也是得魘著幾天。你在這裏,收拾後事即可!”說完就轉身,留下南宮彥一人參與此事。
“啊曦,無情最是帝王家。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這東西,誰都不能免俗。日後,你會知道的。”
小孩似懂非懂的,小手環著她的脖頸,冰涼的濕意觸著她的肌膚,將衣襟浸染,顯出一片深色來。風祭川雙手抱著,腳下的步伐竟是一點都沒有不穩,右手順著他的脊背來回撫摸,任由他低聲痛哭。
年幼的時候,哭得最為傷心的一次,是得到那紙退婚書的時候,哭得肝腸寸斷,像是把一生的淚水都流光了。
她的大哥哥,還是丟下了她,任由她一生就此玄冰封結。
而她的後人,而今,卻是舍下了他的妹妹。隻是,世事難為,命裏沒有的,莫要強求的好,終歸強扭的瓜不甜,古往今來,順心隨意的事不多。